楚清歌掂量着手里刚刚凑够的灵石,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宗门大比的报名费,还有那位“丹炉大爷”的加班费和奖金,总算都有着落了!她心情正好,哼着小调把灵石分门别类装进不同的小袋子里。
“小朱朱,你看!”她拎起一袋灵石,在那只圆滚滚的小朱雀面前晃了晃,“咱们不仅能报名,还能给你加餐,买那种最贵的火炎果!”
小朱朱正歪着小脑袋,用喙梳理着自己日渐丰满的羽毛,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扑棱着翅膀飞到她肩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清歌最棒了!不过…”它眨巴着黑豆似的小眼睛,“能不能再多买点那个特辣烤虫?上次那个味道真是绝了!”
楚清歌哭笑不得:“你一只鸟,口味怎么这么重?”
“这你就不懂了吧,”小朱朱昂首挺胸,“我可是高贵的朱雀,品味自然与众不同。”
一人一鸟正说笑着,洞府外忽然传来一道温婉的声音:“楚师妹在吗?”
楚清歌和小朱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这声音她们再熟悉不过了——林青羽。
楚清歌拍拍衣角,起身开门。只见林青羽一袭水绿色长裙,站在门外,笑容温婉得体,手里还捧着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包裹。
“林师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楚清歌语气平淡,心里却打起了鼓。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林青羽仿佛没听出她话里的疏离,笑意更深了:“听说师妹报名参加了宗门大比,真是可喜可贺。想着师妹初入内门,可能还没来得及准备合适的丹袍,正好我前些日子多做了一套,就拿来给师妹应应急。”
她说着,将手中的包裹递过来。那是一件质地不错的丹袍,青底银纹,袖口还绣着精致的云纹,看上去确实费了不少心思。
楚清歌挑眉,没有立刻去接:“师姐太客气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怎么好意思收?”
“哎,师妹这就见外了。”林青羽强行将丹袍塞进她怀里,“宗门大比关乎我玄天宗颜面,师妹代表的是我们丹峰,自然不能穿得太寒酸。再说,师姐照顾师妹,不是应该的嘛?”
她话说得滴水不漏,笑容无懈可击,要不是楚清歌早就领教过她的手段,怕是真要信了这份“姐妹情深”。
小朱朱在楚清歌肩上不安地动了动,小声嘀咕:“不对劲,很不对劲…”
楚清歌不动声色地摸了摸丹袍的料子,触手丝滑,确实价值不菲。但她可不信林青羽会这么好心。
“那就多谢师姐了。”楚清歌面上堆起假笑,“师姐进来坐坐?”
“不了不了,我还要去准备大比的事呢。”林青羽摆摆手,视线在楚清歌简陋的洞府里扫了一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师妹好好准备,期待你在大比上的表现哦。”
送走林青羽,楚清歌关上门,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将丹袍丢在石桌上,和小朱朱大眼瞪小眼。
“你说,她这唱的是哪一出?”楚清歌摸着下巴。
小朱朱飞落到丹袍旁,小脑袋歪来歪去地打量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让我闻闻…”它凑近丹袍,仔细嗅了嗅,“咦?有股淡淡的灵纹波动,很隐蔽,但逃不过我的鼻子!”
楚清歌闻言,也凑近感知。果然,在丹袍淡淡的熏香下,隐藏着极其微弱的灵力痕迹。若不是小朱朱提醒,她可能就直接穿上了。
“让我看看藏在哪儿…”小朱朱用喙轻轻啄着丹袍的每一寸,动作轻巧而仔细。楚清歌屏息凝神地看着。
突然,小朱朱在衣领内侧停了下来:“在这里!”
只见它小心翼翼地啄开一层极其隐蔽的夹缝,从中叼出一张叠成小方块的符纸。符纸上的纹路闪着微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什么符?”楚清歌皱眉。
小朱朱将符纸放在桌上,展开来仔细看了看:“看着像是…痒痒符?还是加强版的!这要是穿上了,保管你在擂台上痒得跳脚,形象全无!”
楚清歌气得笑出声:“我就知道!这位‘好师姐’怎么可能真心送我东西?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她拿起那张符纸,指尖窜起一簇小火苗,作势要烧了它。
“等等!”小朱朱突然叫道,“就这么烧了多可惜?”
楚清歌挑眉:“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留着给自己用?”
小朱朱扑棱着翅膀,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你想想,林青羽肯定等着看你在台上出丑呢。要是这痒痒符没生效,她会不会很失望?”
楚清歌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你是说…”
“咱们可以把符纸‘还’给她嘛!”小朱朱得意地昂起头,“我知道她最近新得了一件法衣,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天天穿出来显摆。”
楚清歌眼中闪过促狭的光:“好主意!不过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她话还没说完,洞府外又传来敲门声。楚清歌赶紧将符纸收好,扬声问道:“谁啊?”
“楚师妹,是我,陆明远。”门外传来药园执事温和的声音,“刚才看见林师妹从你这儿出去,没什么事吧?”
楚清歌打开门,只见陆明远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小篮灵果,笑容和煦如春风。但不知为何,每次见到这位看似温和的执事,楚清歌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没什么,林师姐就是送来一件丹袍,说是给我大比时穿。”楚清歌侧身让他进来。
陆明远的视线在石桌上的丹袍上停留了一瞬,笑道:“林师妹真是有心了。啊,这是我刚从药园摘的碧玉果,对稳定心神很有好处,想着师妹要大比了,就拿些过来。”
又是送礼的?今天是什么日子?楚清歌心里嘀咕,面上却笑着接过:“多谢执事关心。”
小朱朱飞到篮子上方,好奇地瞅了瞅那些晶莹剔透的果子,忽然小声对楚清歌说:“这些果子没问题,放心吃。”
楚清歌心下稍安,但还是决定晚点再用通灵之体检查一下。
陆明远闲聊了几句药园的事,状似无意地问道:“说起来,林师妹送的丹袍,师妹不试试合不合身吗?”
楚清歌心里一凛,面上却笑得无辜:“林师姐眼光肯定好,不用试也合身。这么好看的丹袍,我得留到大比当天再穿,才能显得重视不是?”
陆明远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随即笑道:“也是。那就不打扰师妹修炼了,大比加油。”
送走陆明远,楚清歌和小朱朱面面相觑。
“他怎么这么关心你试不试衣服?”小朱朱敏锐地问。
楚清歌皱眉:“难道他和林青羽的计划有关?”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陆明远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看似帮忙,实则…
“不管了,先解决这个痒痒符再说。”楚清歌重新拿出那张符纸,眼中闪着恶作剧的光芒,“小朱朱,你知道林青羽那件宝贝法衣放在哪儿吗?”
小朱朱骄傲地挺起胸脯:“当然!我昨晚还看见她晾在洞府后的院子里呢!”
“好极了。”楚清歌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月黑风高夜,正是还礼时。”
是夜,一道娇小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入丹峰亲传弟子居住的区域,嘴里叼着一张小符纸,精准地落在了一件华美的法衣上,将符纸塞进了衣领夹层中。
完成这一切后,黑影得意地拍了拍翅膀,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刻的楚清歌,正躺在洞府里,想象着林青羽在众目睽睽下突然浑身发痒的场面,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朱朱,干得漂亮!”她对着刚刚飞回来的小朱雀竖起大拇指。
小朱朱骄傲地昂着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然而她们都不知道的是,远在另一座山峰上,沈墨正站在窗前,望着丹峰的方向,手中握着一枚微微发烫的剑穗,眉头轻蹙。
“痒痒符?真是幼稚。”他低声自语,嘴角却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