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星云深处,黑白交织的能量乱流如同狂怒的巨龙,在虚空中掀起层层涟漪。黯蚀的黑雾身躯悬浮在星云中央,手中法典权杖挥洒间,无数扭曲的黑色符文如活物般窜出,在空中凝结成一张张巨口,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星光。林疏桐握紧星渊火种,掌心的炽白光芒与黯蚀的黑暗能量碰撞,激起漫天星火,照亮了她银灰色作战服上凝结的冰晶——那是艾莎刚才为抵御黑雾冻结的痕迹。
“你们这些渺小的碳基生物,根本不懂黑暗法典的真谛!”黯蚀的声音像是无数玻璃碎片在摩擦,黑雾中浮现出十二张扭曲的面孔,“这本法典记载着宇宙诞生时的混沌之力,只有彻底释放它,才能让万物回归最纯粹的形态!”他猛地挥动权杖,一道漆黑如墨的能量束击穿了艾瑞克布下的光明屏障,但丁的链刃及时横斩,将能量束劈成两半,链刃与黑暗能量接触的地方滋滋作响,冒出淡蓝色的烟雾。
薇薇安突然捂住太阳穴,紫色眼眸中闪过惊恐:“他的意识和法典完全绑定了!那些面孔……是历代守典人的残存意识!”她的话音未落,黯蚀周身的黑雾突然沸腾,从中冲出数十只长着蝙蝠翅膀的生物,它们的利爪闪烁着幽光,直扑林疏桐的小队。罗伊纵身跃起,赤红色的火焰在他掌心凝聚成矛,精准刺穿领头生物的胸膛,火焰顺着伤口蔓延,将其烧成灰烬,空气中弥漫着类似烧塑料的刺鼻气味。
艾莎在地面竖起冰墙,冰砖上浮现出复杂的雪花纹路。当生物撞在冰墙上时,纹路突然亮起,释放出的低温瞬间将它们冻结成晶莹的雕塑。“这些怪物的细胞结构不稳定,极寒能让它们的蛋白质变性!”她扭头对赛勒斯喊道,后者正蹲在地上调试一个巴掌大的装置,金属义肢的指尖闪烁着电焊般的火花。
“收到!”赛勒斯头也不抬地应道,装置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突然变成刺眼的红色,“不好!他在吸收星云的暗物质能量,法典正在自我进化!”话音刚落,黯蚀手中的法典突然展开,书页间流淌出粘稠的黑色液体,落地后化作一条巨蟒,鳞片上布满了与法典相同的符文。
林疏桐的星渊火种突然剧烈发烫,她想起星灵长者曾说过的话:“光明与黑暗本是同源,如同磁石的两极,缺一不可。”她深吸一口气,竟收起了武器,任由星渊火种的光芒在掌心流转:“黯蚀,你被困在‘守典人’的身份里太久了!这本法典不是枷锁,是平衡宇宙的钥匙!”
黯蚀的黑雾身躯猛地一震,巨蟒的攻击顿了半分。薇薇安趁机释放心灵感应,将一段画面强行灌入黯蚀的意识——那是在宇宙诞生之初,光明与黑暗如同太极图般和谐旋转的景象。“你看!”薇薇安的声音带着哭腔,“混沌不是毁灭,是新生的序章!”
就在这时,但丁突然闷哼一声,他的右臂被巨蟒的尾尖扫中,黑色的纹路正顺着伤口向上蔓延。“该死!这玩意儿会传染!”他咬着牙用激光手枪对准伤口,高温灼烧的焦糊味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艾莎立刻冲过去,将一瓶泛着绿光的药剂泼在伤口上,那是莉娅用外星植物提炼的解毒剂,接触到黑雾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白色泡沫。
“还愣着干什么?”但丁忍痛喊道,链刃在他手中旋转成银色的圆环,“要么干翻他,要么被他干翻,选一个!”林疏桐突然笑了,星渊火种的光芒与她的发丝缠绕在一起,形成金色的光带:“我选第三条路。”她猛地冲向黯蚀,在距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停下,将星渊火种按在法典的封面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法典的黑色封面开始褪色,露出底下银白色的纹路,那些纹路与星渊火种的光芒产生共鸣,发出清脆的嗡鸣。黯蚀的黑雾身躯剧烈颤抖,十二张面孔在痛苦与解脱中交替浮现。“不可能……守典人的使命就是……”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林疏桐踮起脚尖,在他凝聚出的人形轮廓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那是一个带着星渊火种温度的吻,如同在冰封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火种。黯蚀的黑雾身躯突然溃散,化作漫天光点,其中一半融入法典,一半飞向星渊火种。法典在空中缓缓合拢,最后化作一枚菱形的吊坠,落在林疏桐掌心。薇薇安突然惊呼一声,指着虚空——那些被吞噬的星光正在重新亮起,如同被打翻的银河重新归位。
但丁捂着还在渗血的伤口走过来,踢了踢地上残留的黑雾:“这就完事了?我还没打够呢。”艾莎白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在星空中回荡,惊起一群拖着长尾的星鸟。林疏桐握紧掌心的吊坠,突然发现吊坠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用的是地球的古汉语:“执两用中,方为正道。”
远处,溯时的全息影像突然出现,他的银发比平时更加凌乱:“你们最好快点回来,时间长河那边……出大事了。”他的影像没等众人回应就消失了,只留下一片闪烁的雪花点。林疏桐抬头望向星云深处,那里有一片区域的颜色正在变深,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看来麻烦永远比解决办法多。”罗伊耸耸肩,火焰在他指尖跳跃成一朵花的形状。林疏桐将吊坠戴在脖子上,星渊火种的光芒透过吊坠,在她胸前映出一个复杂的图案:“那就让我们一个个解决。”她转身走向飞船,作战服的下摆在星风中扬起,露出腰间别着的一把匕首——那是楚梦璃临别时送她的,刀柄上刻着“守”字。
飞船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离开后,星云中央的虚空中,一滴黑色的液体正缓缓坠落,接触到一颗小行星的瞬间,裂开了一张微型的嘴。而林疏桐脖子上的吊坠,在无人看见的角度,闪过一丝极淡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