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远处林子里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兽吼。
秦问下意识攥紧了拳头,他走的非常谨慎,生怕鞋底擦出声响会惊动什么?
月光透过云层时明时暗,大约半个钟头后,一道牵马的黑影在路尽头显出轮廓。
秦问眯起眼望过去,那坐骑比新手营的马高了一个头,肩背滚圆得像块浇了黑釉的铁。
走近了才看清,马额头竟生着一截半尺长的黑角,角尖泛着冷硬的光!
这便是 “夜行兽”。
牵马人裹在一身泛着暗光的夜行衣里,黑布从头顶缠到下颌,只露出一双眼。
那双眼在月光下像两块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扫过秦问时没有半分波澜。
秦问的视线落在对方头像框上:
夜行兽(15 级)气血 500。
赶夜人(12 级)气血 220。
“接着。” 一声闷响从黑布后挤出来,件带着霉味的黑外套砸到秦问怀里。
赶夜人翻身上马的动作利落得像片被风吹起的叶子,掌心朝后伸来:“上来,我们还要赶路。”
秦问攥住那只手时,只觉一股蛮力涌来,像被铁钳夹着提溜上了马背。
他下意识想抓点什么,指尖却只触到一片光滑的皮革。
赶夜人一夹马腹,食夜兽的四蹄像是踩在云里,秦问只觉耳边的风 “呼” 地炸开,视线里的树影瞬间拖成了模糊的线。
这和他在电影里看的完全不同,那些颠簸、摇晃,竟一点没出现。
就是风已经硬得像刀子,刮得脸颊发麻。
秦问估摸着这速度,怕是比一般的机车还快,一百码都打不住。
“这坐骑?格雷夫是把家底都掏空了?” 秦问心里嘀咕着,试着往赶夜人那边凑了凑:“老哥,咱们这是往哪去?”
身前的人没有回应,只有风卷着他黑布的边角,发出细碎的声响。
“路上会不会遇着巡逻的?”
还是没声。
秦问自讨没趣,索性靠在赶夜人背上数星星。
无奈风实在太大,刮的人生疼!
便试着打开界面,尝试点了下线按钮,系统提示弹出来:“乘坐公共交通,暂无法下线。”
“能歇会儿不?” 他戳了戳赶夜人后腰,对方像是没知觉,连缰绳都没抖一下。
秦问也是无语,这货看来压根没放权限,屁都不放!
就这么一路狂奔,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夜行兽的速度才慢下来。
秦问低头看了眼时间,整整六个小时!
按这速度算,怕是跑了五六百公里,这哪里是坐骑,简直是会喘气的高铁。
赶夜人勒住缰绳时,夜行兽打了个响鼻,鼻孔里喷出的白气在晨雾里散得很慢。
他接过秦问怀里的黑外套,自己换上件洗得发白的亚麻布衣,又从布袋里抓出一把带着露水的草料。
夜行兽低头嚼着,原本油亮的黑皮肤竟慢慢褪成了咖啡色,像是被晨光冲淡了墨色。
“天亮后它就这速度了。” 赶夜人终于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磨木头。
秦问看着夜行兽踱步时的慢悠悠,估摸着也就四十码。
跑了约两个钟头,前方终于冒出片尖顶的木屋!
那是个西式小镇。
赶夜人在离小镇五百米的地方停下,弯腰把秦问扶下来:“今晚十点在这等,过时不候。”
秦问刚要应声,对方忽然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文件袋,塞过来时指尖冰凉:“身份文牒,洛克帝国查得严,没这个会很麻烦,别说是雇主派来的。”
文件袋上印着烫金的帝国徽章,秦问翻开扫了一眼!
心想洛克帝国一定实行着非常严厉的人口流动管制。
秦问把文牒揣进怀里,看着赶夜人牵着夜行兽隐进树林,才点了下线。
秦问准备好好休息下,闹钟定在八个小时后!
秦问醒来时窗外的太阳正斜斜挂着。
楼下餐馆的油鸡烧鸭饭冒着热气,他扒拉完一碗,做了几组拉伸,再次登入游戏。
小镇的石板路缝里长着青苔,多数门窗都关得严实,偶尔有扇门开着,探出张面无表情,甚至有些麻木的脸,见了秦问又 “吱呀” 一声合上。
这个小镇的人看来并不幸福。
秦问按着地图往西北走,脚踩在石板上的声音在巷子里荡来荡去,显得格外响。
思达酒吧的招牌在街角晃悠,木头做的字母掉了个角,秦问推门进去时,风铃 “叮铃” 响了一声,吧台上的酒保抬起头。
托雷(等级 3)气血 80
秦问走到了吧台前,压低声音,指尖敲了敲台面,“格雷夫派来的,布鲁在哪?”
托雷手里的擦杯布顿了一下,眼睛却亮了,像见了肉的猫。
他先往杯里倒了半杯琥珀色的酒,又甩了点绿色的液体,摇出层泡沫,才把杯子推过来,声音压得更低:“雇佣军?格雷夫那老小子啥时候这么阔了?”
秦问没接话,只盯着他的眼睛。
托雷嘿嘿笑了两声,擦杯布在手里拧成了麻花:“那布鲁啊,仗着他爹是军官,兜里有俩金币,把镇上的娘们祸害遍了!” 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声音里带着酸气,“那些娘们也是贱,明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鸟儿不知道进了多少洞了,也不嫌脏,还天天往他跟前凑!”
唾沫星子溅到吧台上,托雷又忽然凑近,压低了声音,眼神往门口瞟了瞟:“这几天他勾上了跛子街的小寡妇,每天都在那过夜。”
“天黑后他换班,你去蹲点准能等着。” 他又补充道,擦杯布在吧台上磨出 “沙沙” 声,“不过劝你别在镇上动手,卫兵巡逻得勤,插翅难飞。”
秦问记下地址,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坐了会儿才起身。
跛子街离得不远,十分钟就到了,小寡妇家的木门上雕着朵歪歪扭扭的玫瑰。
秦问选了个墙根下的阴影,那里连月光都照不进来,只有墙缝里的蜘蛛在结网。
“可别出岔子。” 他心里念叨着,“格雷夫总不至于让个新兵去杀高阶士兵吧?”
正想着,远处传来阵浪笑,夹着些轻佻的口哨声。
秦问屏住呼吸,看见个穿着军靴的人影晃过来,走路时肩膀歪歪扭扭,嘴里哼着没调的小曲。
“小宝贝,开门咯~” 那人拍着木门,声音浪得发腻,“你家哥哥的‘钢枪’都架好了!”
“布鲁(6 级)气血 150”!
秦问皱起了眉。
就这货?
气血这么低,这不几下就没了?
好像和任务奖励完全不对等啊?
还是说有什么猫腻?
木门 “嘎吱” 开了道缝,布鲁伸手一拽,里面就传来女人的娇笑。
他把人按在墙上亲,手在对方腰上乱摸,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两人在小缠绵一番后,便踉踉跄跄一同进了屋子。
接着便传来“嘎吱”的关门声。
枪既然上了膛,那就不得不发了。
任何雄性动物,打桩都是最为脆弱的时候。
管你有什么蹊跷,在最脆弱的时刻出击,没有失手的可能。
秦问贴着墙根往前挪了两步,指尖摸到腰间的匕首。
按他的攻击力,三刀捅向要害足够了!
可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
格雷夫费那么大劲送他来,系统就为了杀个脆皮?
秦问深吸一口气,翻身抓住窗台的边缘,木头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
他屈起膝盖,借着惯性翻了进去,落地时脚尖在地板上轻轻一点,像片落下的叶子。
不管有什么坑,先把人解决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