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令狐冲,因久等不见陆大有回来,便强撑着下床出去找,可刚走到外面就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做好早饭送过来的英白罗看到后,赶紧放下托盘上前来扶:“大师兄你怎么出来了呢?哎呀,来,慢点,我扶你回去……”
令狐冲却指着门口道:“你不用管我,你去看看陆猴儿有没有把秘笈还给小师妹……”
英白罗天没亮就去厨房忙碌,并不知道岳灵珊回来过,遂一头雾水问:“大师兄,你说什么呀?小师妹不是跟师父他们于昨日出行了吗?她怎么回来了?还有,那个,什么秘笈啊?”
令狐冲边咳嗽着摆手道:“你先别管这些,让你去……”未待说完,整个人又抽搐了起来。
正当英白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风清扬飘然而至。
在被风清扬输入真气后,令狐冲感觉没那么痛苦了,遂要起身道谢。
却听风清扬提醒:“诶,老朽只是以真气暂时将桃谷四仙的内劲压制住,让你少受些痛苦。若想要彻底将之抽出,一是得解铃还须系铃人,二是要找少林或武当的高手为你化解……还有,在这期间,你不可动用内功,不可与人交手,切记。”说罢,即又飘然而去。
英白罗虽然好奇对方的身份,却没敢询问令狐冲,遂将其扶回房后取来早饭让他吃。
令狐冲却仍旧惦记着《紫霞秘笈》的事,英白罗被他催促得没办法,只好去找陆大有。
可他哪里知道陆大有已坠崖,找遍了整个华山派,也没能找到人不说,连劳德诺都没看见。
就在他满腹疑惑的回到弟子舍时,已经快到午时。
令狐冲听说找不见陆大有,奇怪之下坚持要亲自下山去找,英白罗劝不住唯有奉陪。
二人往山下寻去后,在陆大有坠崖不远处遇上了带着梁发和林平之返回的岳不群。
令狐冲忙上前询问并替岳灵珊担责:“师父,小师妹可将秘笈还与您?还望师父莫要责怪小师妹,都是弟子……”
不待其说完,就见岳不群脸色凝重的训斥道:“哼,如今,责怪谁都于事无补!《紫霞秘笈》已然被抢,还出了人命……”
令狐冲一听大惊,急问:“什么?秘笈被抢了?还出了人命?那小师妹她……”
梁发遂打断回道:“大师兄,小师妹只是乏累过度,又受了惊吓,现正由师娘和程师弟陪着……出事的是陆师弟……他为了护小师妹,被抢夺秘笈的歹人给踢下了山崖……按小师妹所述,陆师弟坠崖的地方应该是那里……”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崖。
闻言,英白罗又震惊又难过:“怎么会这样?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就……”
令狐冲则喃喃的道:“陆猴儿死了……为什么会这样?我不过是让他去追小师妹……”
但听岳不群吩咐梁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快下崖去搜寻一番……”
梁发应声后,便示意林平之配合自己下崖。
这时,得知儿子出事的陆母,在宁中则和程灏轩、岳灵珊的陪同下赶了过来。
一来至崖边,陆母即冲着崖下哭喊:“大有,大有,我的儿啊!你可不要吓唬娘啊!你快应一声娘啊!大有……儿啊……”
宁中则连忙扶住她劝:“陆大婶你先别着急……师兄已让梁发下去找了……”
悲痛不已的陆母推开她道:“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又过了这么久,就算不是当场死去,疼也把人给疼死了呀!我能不急不心痛吗?他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就算是他再不争气,再不好,他还是我儿子啊……”
说着,她忽的转过头,疾步走到还自怔住的令狐冲面前,劈头盖脸的责问:“令狐冲!你是怎么当人家的大师兄的?啊?岳小姐好心给你送来秘笈,你不愿练也就算了,你还赶人家走。岳小姐既然留下了秘笈,你练也好,不练也好,你放一边就是,为什么要我家大有拿着去追赶岳小姐。若不是这样,他们怎么会遇上那个天杀的来抢秘笈,若不是这样,大有就怎么会被害坠崖的呀!枉我家大有对你比对他亲大哥还要好!可他拿你当宝,你却当他是草!你还害他命都不要了~你个挨千刀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良心何安啊!”说罢,大哭起来。
英白罗赶紧劝:“陆大娘,您别这样……小心身体……”
对此,程灏轩是抱臂冷看的态度,林平之则是眉头打结的看着陆母。
这时,没看到劳德诺的宁中则仍有些不置信的问道:“德诺呢?难道他真是……”
岳不群沉声道:“如今事情都摆在眼前了,不是他还会是谁!”
回过神来的令狐冲听后,有些不解的问:“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认为《紫霞秘笈》是劳二哥抢走的?!那……”
英白罗也是不太相信:“怎么会是劳师兄呢?我们都是同门,他怎么会……”
就在这时,搜寻的梁发从崖下返回。
陆母当即上前扯住他问:“我家大有呢?找到他了吗?他怎么样了?是伤了?残了?还是……”
梁发擦着汗回道:“陆大娘,您先别难过。这山崖看着是挺高,但崖底有通出去的小道,且有不少脚印,陆师弟说不定是被什么人发现后救走了……”
陆母立时激动不已:“你是说我家大有没死?他被人救走了?那那那……”
但听宁中则打断提醒:“既然是被人所救,那应该会去镇上就医,我们不如去镇上找找……”
不待她说完,陆母已迫不及待的边往山下走边念叨:“对对对,去镇上,去镇上……啊,有人救了大有就好……真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英白罗忙赶上去搀着陆母安抚:“陆大娘您慢点……别着急,看着脚下……”
岳不群与妻子对看了一眼后,遂也示意女儿和弟子们跟自己往山下走。
令狐冲在晃了个神后,喊住岳不群请求道:“师父……请师父准许弟子一起去找陆师弟……”
岳不群未回应,只是瞟了他一眼后顾自往山下走。
宁中则见此,便示意梁发去搀着令狐冲从后跟着。
……
但说众人来至小镇上后,宁中则向丈夫提议:“师兄,你看灵珊累得不行,冲儿又有伤,陆大婶这么激动,不如,先寻个地方让他们休息……”
岳不群遂点头:“嗯,那就让梁发、灏轩、白罗他们分头去打听大有的下落,其他人随我去茶楼坐等……”
陆母却摇头道:“不,我要亲自去找我的大有,我不要坐着干等着急……”
程灏轩则请缨道:“师父,既知陆师兄已被人所救,那请师父准许弟子去追赶劳德诺。弟子要替师父夺回《紫霞秘笈》清理门户。”
岳不群随即允道:“好,为师就将此任交与你。不过,你需量力而行,莫要不顾安危。”
程灏轩欠身道了声:“师父放心”后,便转身就走。
宁中则遂吩咐梁发和英白罗:“那你们两个要好生看着陆大婶,找到大有后马上来报知。”
二人应声后,陪着陆母而去,岳不群等人则往茶楼走去。
……
此时的茶楼里,水清流正悠闲的边听人说书边品着茶。
他见到岳不群一行人进来,很是讶异,便上前询问:“咦,岳掌门,你们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令狐冲怎么下山了?他不是……”
宁中则边随丈夫入座,边向水清流说道:“一言难尽,这样,让平之跟你说吧……”
就在林平之向水清流讲述事情经过之际,小二已给岳不群他们端来了茶点。
岳灵珊已饿了许久,一见茶点便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宁中则见状,宠溺提醒:“灵珊,你慢些吃,别呛着,唉~真是的……”
令狐冲看岳灵珊这样,内疚的道:“小师妹,都怪我不好,是我太冲动了,只想着让你把秘笈送还给师父……却没考虑其他的……害得你差点……”
岳灵珊咽下一口点心后,带着嗔怪的口气道:“你这不叫冲动,你这叫认死理……”说罢,管自己继续吃起了点心。
却听岳不群责备:“哼,认死理和冲动在他身上有什么不同!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跟十来岁的毛头小子一样……你那几个师弟中,除却大有,你看看梁发,做事妥帖。白罗虽说好吃,但也是个从不惹事的。就连新入门的平之和灏轩都比你明事理……”
宁中则看令狐冲面色苍白又一副自责的模样,先是边看着左右边劝丈夫:“师兄,别这么说冲儿,让人听见了不好……”
转而,她心疼的安慰令狐冲:“冲儿,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莫太自责……你师父也是一时气恼,回头气消了就好了。师娘明白你,你这么做的初衷是好的……”
令狐冲微一点头道:“《紫霞秘笈》是师门重宝,就这么被人抢走了,师父自然是着急恼怒。弟子只恨身上有伤,不能替师父做些什么……”
宁中则慈爱的抬手拍了拍令狐冲的手背道:“你也别想太多了,等你伤好了不就能替你师父分忧了嘛……”
但听岳灵珊插言道:“爹不是已经让程师弟去追了,他轻功不是很好嘛,一定能够追上劳,劳德诺的……”
说话间,只见梁发和英白罗带着一名侍从打扮的中年男子走进了茶楼。
那中年男子来至岳不群夫妇所坐的桌前后,向二人彬彬有礼的自报家门道:“小可姓杜名义,我家主人乃是锦衣卫佥事宇文泽。时值我家主人来华山游玩,上山之时,听到一处山崖下有呼救声,便命我等去探看后,已将伤者抬去了医馆救治。经过寻问,方知是华山派的弟子。我家主人原是命我上山去通知贵派,恰好出了医馆便碰上了贵派弟子,便随他前来告知岳掌门,令徒陆大有除摔断了腿外,无性命之忧。另外,我家主人见陆大有的母亲心疼儿子断腿,哭得伤心,便决定好人做到底,带陆大有回京医治。”
但听水清流走来调侃:“呵,想不到这小子还因祸得福遇上贵人了呢……”
闻言,宁中则浅笑着道:“人没事就好……”
岳不群则先是一脸不明所以,而后向杜义点头为礼道:“那就要麻烦宇文佥事了……”
杜义欠身回礼道:“岳掌门客气了,那小可告辞了。”语落,即转身离开了。
宁中则遂询问丈夫:“那,师兄,我们该如何?是继续照之前的计划?还是就不走了?”
岳不群捋着须道:“既然大有人没事,我们自是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大家再吃些茶点,一会儿就起程。途中给灏轩留下些记号,以便于他能赶上来就是……”
宁中则点点头后,示意女儿和众弟子快些吃点心。
……
再说医馆这边,
大夫正在给陆大有的断腿做固定,以便于不受路途颠簸而影响伤势。
另一边,
陆母则一个劲儿的在向宇泽道谢:“真是多亏了大人,我家大有才得以捡回一条小命。大人真是我家大有的命中贵人呐……此恩此德,我们陆家做牛做马都还不完啊……”
宇文泽笑着摆摆手道:“诶,是令郎命不该绝,上天不过是借人之手救之,本官只是凑巧,成了那只手而已……”
这时候,在陆大有的坚持下,被人抬了过来。
他一看到宇文泽,即不顾伤痛的下跪致谢:“路大人救了大有一命,已是恩同再造。又带大有去京城医治断腿,大有真不知道该如何相谢……大人,大人若不嫌弃大有,待大有伤好后,愿终身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宇文泽在示意随从将陆大有扶起后,笑着调侃:“诶,本官曾听过一些江湖人士说,我等乃朝廷鹰犬,你若为本官效力,就不怕被你们的同道中人所不耻吗?”
陆大有却道:“江湖中人讲的就是恩怨分明,大人是大有的救命恩人,大有还恩,情理之中,没什么怕人说的……”
宇文泽听后,先是以手指绕着鲶鱼须点头微笑。
而后,他目光锐利的看着陆大有道:“说得好!不过,本官不需要你效犬马之劳,本官需要的是做事稳准狠的鹰!”
陆大有当即再度跪下道:“大有愿为鹰,供大人差遣。”
宇文泽欣然点头后,冲外面下令道:“行了,起程回京。”语落,即大步向外走去。
随后,陆大有由人抬着,与母亲一起紧跟在后出了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