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时,突然从场外传来一声呵斥:
“我才刚走一会儿,你们就不好好训练,都在干什么呢!?”
只见闫亮从校场外大步走了过来,众人一见教官来了,瞬间全场安静,所有人都老实闭上了嘴。
闫亮穿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萧筱和阿朔两人,他不由得眉头一簇,心道:
“怎么又是他们俩?!这俩人到底什么体质?怎么走到哪,哪就都出乱子?”
“哎!尤其是这个肖晓,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是萧将军让他重点关注的人,出了什么事情都要向将军汇报。”
想到这里,闫亮颇为头疼的看着萧筱道:“萧筱你说说怎么回事?!谁先挑的头?谁动的手脚?说清楚。”
萧筱往前半步,脊背挺得笔直,把“自己提比试、牛铁柱应下、王五踢石子使绊子”的事讲了一遍。
闫亮听完后目光微沉,他扫了一眼围观的新兵,声音冷了几分开口道:
“都围在这看什么?各回各的位置,接着练石锁!”
新兵们被吓得一个激灵,纷纷一溜烟地散了,只剩他们四人立在原地。
见周围的人散了,闫亮这才把目光落回四人身上,沉声道:
“牛铁柱挑衅在先,萧筱主动要求比试,牛铁柱应比,王五暗地使绊子,阿朔动手伤人,你们四个还挺环环相扣啊!
不过,我不管你们各自的理,我只认军规这个理!西北军军规最注重团结,严禁挑衅滋事!今天这件事,你们四个都有责任。
才集训第一天就扰乱军纪,若是不重重罚你们,之后传开了这军纪就形同虚设了!”
闫亮说完后,目光严厉地扫视了四人一眼,继续道:
“正好最近天气炎热,伙房的水总是供应不上,今天我就罚你们去给伙房打满十缸水。下午饭前我检查,要是打不完,就不许吃饭!”
王五听了闫亮这话瞬间就瘫了半截,他现在手腕被阿朔捏得又酸又麻,别说挑水,连提桶都费劲。
而且,他知道那伙房的水缸极大,每个缸比寻常的浴桶还大两倍!若是打满那整整十缸水,就他们四人,怕是要打到天黑!
闫亮也不管四人的反应,直接抬腿离开了。
牛铁柱见闫亮走远,十分愧疚的看了一眼萧筱。
其实若真说起来,是他先挑衅的,萧筱但凡是个有点血性的人,被那样挑衅都会不服气和他闹矛盾的,所以真正受罚的人应该是自己。
可是现在闹的四个人一起受罚,于是,尽管他刚刚搬完两百斤石锁的胳膊还在颤,却没抱怨什么,转身就准备赶紧去挑水。
王五眼看自己老大都毫无怨言了,于是再不敢怠慢,赶紧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萧筱看着离去的闫亮,此时内心觉得唯一不合理的地方,就是自己连累阿朔也被罚了,刚想开口喊闫亮,可是一旁的阿朔却制止了她。
只见他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痞样,伸手故意揉乱了萧筱的发顶,坏笑着开口道:
“怎么?感动了?那就以身相许吧。”
萧筱一脸无语,没接那话茬,只是眼神郑重的开口“谢谢你,不过,为什么帮我?”
阿朔看着她的眼睛唇角一勾,迈开长腿转身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那我理应罩着自己小弟,不用替我争辩什么,走吧,去打水。”
——
萧筱一行四人到了伙房一打听,才知道这处新兵营本没有水井,距离最近的井在别的营区的一处洼地。
等四人沿着土路赶到井旁时,只瞧见井边堆着半人高的空水桶,还有打水用的吊绳。
牛铁柱二话不说率先上前,粗粝的大手攥紧吊绳,将水桶往井里放。
这水井因夏季用水过度,水位已经很低了,吊绳放了足有丈余才听见“咚”的落水声。
牛铁柱咬着牙往上拽,可刚提至一半时,因用力过猛,脚下被碎石一绊,桶身猛地晃了晃,大半桶水又“哗啦”一声泼回了井里。
“这破井!”
牛铁柱暗骂一声,气得将桶提上来后往地上一墩,桶里仅剩的那点水又溅出来少许。
“吊十回洒八回,吊一桶撒半桶,照这德性,别说吃饭,天黑都别想歇!”他揉着发酸的胳膊,指节还在隐隐发颤。
牛铁柱心想:怪不得要惩罚他们四个打水,费力不说,光这个过程就有够折磨人的了。
萧筱蹲在井边,看着洼地的土路,心想:就算他们这样一桶一桶的从井里把水打上来,可是还要提着桶沿着土路走回伙房。
这一来一回,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和时间。
想到这里萧筱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么想来,从井里打水就是条死路,四人耗上一下午,也未必能灌满伙房那十个大缸。
古代生活的不便,让萧筱忍不住想起了上一世的自来水,拧开龙头就有水,哪用这般费劲?
忽然,上回和阿朔约定搓背的那条河跳进了萧筱的脑海中。
她记得那河的水平面约莫比伙房高了三丈,且那水流稳得很,若是能引下山,不仅今天的困难能解,往后伙房的后勤兵也不用再遭打水的罪了。
想到这,萧筱猛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看着余下三人道:
“别在这跟井耗着了!我知道后山有条河,上回我跟阿朔去看过,水流量很足,地势还比伙房高,咱们从那儿引水,不仅能快些灌满水缸,而且往后伙房再也不会缺水了!”
“河?”牛铁柱愣了愣,挠着后脑勺犯疑。
“我好像也知道你说的那条河,可是,那河离伙房少说也有几百步远,又没现成的渠,咋引?若是我们四个现挖水渠,那费的功夫还不如从这井里打水方便呢。”
“有这东西就够了。”萧筱指了指不远处的竹林道:
“砍几根直溜的竹子,掏空竹节就是管子,河边有的是石块、树枝,凑凑就能搭稳当。
牛铁柱虽觉得萧筱脑子活,可这事儿听着就悬。
不过他看到那折磨人的破水井,还是咬牙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决定听萧筱的话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