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逸舟心头莫名一虚,眼神几不可察地闪了闪。
他好像是对腿有些爱不释手。
对着那截白皙修长的腿几乎没了分寸,加上灼华中了药,百依百顺,夜里确实没少折腾……
蒋逸舟忽然弯腰,手臂一伸就将灼华打横抱了起来。
灼华吓了一跳,下意识死死圈住他的脖颈,声音都变了调:“蒋逸舟你干什么呢!”
“你不是说不舒服?”他垂眸看了他一眼,“抱你下去吃饭。”
灼华愣了愣,视线落在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眼神里带着点诧异。
他这是……接受他了?
所以,他也是能焐热大冰山的吧?
灼华圈着他脖颈的手,不自觉松了些力道。
午餐继续,灼华的视线总忍不住往蒋逸舟那边瞟。
蒋逸舟放下筷子,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眉梢微扬:“怎么?昨晚没吃饱?”
灼华被噎了一下,脸颊微热,迅速收回视线,端起汤碗抿了一口,故作淡然地岔开话:“没什么。就是……你身上没哪里不舒服吧?”
“没啊。”
“那就好。”灼华点点头,筷子在碗里戳了戳米饭。
两人一时无话,各自揣着心思。
灼华暗自嘀咕,自己虽是妖,却也做了几世的人,都说下位事后会不舒服,怎么到蒋逸舟这儿全没影了?
不止蒋逸舟,前面的也是如此。
莫不是骗妖玩的?
可他也不敢真去试。毕竟他见过别人做下位后的样子,光是做上位就够折腾人了,真要换过来……那岂不是要直接死在床上?
或许是他运气太差,碰上的个个都天赋异禀?要么就是那些“碎片”格外妖孽?
灼华摩挲着筷子,心里把这念头压了又压,打定主意他小桃花只能做上位!
蒋逸舟面上瞧着沉稳,心里却有点发虚。
第一次被下药浑浑噩噩不清楚。
可后来他看得真切。
剧烈运动时,灼华眉心会浮起一朵粉嫩的桃花,但越到后面,那桃花就越淡,最后竟直接灰败下去,人也晕了过去。
再反观自己,不仅身心舒畅,反倒像被滋养了似的,浑身轻快,连皮肤都肉眼可见地好了些。
他不动声色瞥了眼灼华。
这小子……该不会是什么精怪吧?
算了,管他是不是呢。
反正人是自己的。
再说了,就算他真有那心思把这事往外说,不知怎么的,一想到要对别人透露灼华的异常,就会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窒息,胸口闷得像是突然撞见了太奶似的。
蒋逸舟夹了口菜,默默把那点纠结抛到了脑后。
“过几天陪我出去一趟。”他忽然开口。
“嗯?”灼华眼睛亮了亮,藏不住的惊喜里又掺着点怀疑,“郝承宇也去?”
蒋逸舟闻言,眉头猛地一蹙,手里的筷子“啪”一声重重拍在桌上,语气里带着隐忍的火气:“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
灼华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泛红的眼眶,晶莹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滚下来,砸在米饭里,洇开一小片湿痕。
他低着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已经很努力地想去了解蒋先生了……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肯给我?”
蒋逸舟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什么也没说,猛地起身,转身就往外走。
他才不会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任何人。
一丝一毫都不行。
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想伤害他的人无处下手。
谁也别想伤他分毫。
灼华轻轻吸了吸鼻子。
他看得出来,蒋逸舟身上藏着故事,像座被高墙围起来的城,防备心重得可怕,那围墙固若金汤。
他进不去,想来郝承宇,也从未真正走进过吧。
*
灼华望着岸边那艘气派的豪华游轮,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亦步亦趋地跟在蒋逸舟身后。
两人走进一间舱房,里面有十几个人,看衣着气度,显然都是些富家子弟,和蒋逸舟是一个圈子的。
但灼华很快发现,这群人隐隐间都以两人为中心——一个是蒋逸舟,另一个则是坐在沙发正中央、浑身透着矜贵气的男人,听旁人的称呼,应该叫秦翊。
“哟,逸舟,这位是——”有人眼尖,瞥见蒋逸舟身后的灼华,笑着开口询问。
蒋逸舟眼皮都没抬,语气淡淡的:“上不得台面的玩意罢了。”
灼华脸上的笑一点没变,甚至还对着问话的人微微颔首,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攥成了拳,指节泛白。
众人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蒋逸舟的态度,便没再有人搭理灼华,自顾自凑到一起闲聊起来,把他晾在了一边。
聊了没几句,话题渐渐往正事上靠,喧闹声突然一静。
所有人像是约好了似的,齐刷刷转头看向灼华,眼神里带着不言而喻的排斥。
灼华看了眼蒋逸舟,又扫过他身旁神色平静的秦翊,不等他们开口下逐客令,便主动扯了扯嘴角:“我去趟洗手间。”
刚带上门,灼华那点伪装的平静就绷不住了。
他气冲冲抬脚就往墙上踹去,“咚”的一声闷响,疼得他“嘶”地倒抽口冷气,抱着脚踝单脚在原地跳了好几下。
万幸这会走廊里没人经过,没谁撞见他这又气又窘的狼狈模样。
他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把那股子憋闷的火气压下去些。
然后一头扎进甜品区,把那些精致的蛋糕、布丁、马卡龙往嘴里塞,吃得腮帮子鼓鼓的。
不远处的桌球台旁,秦澈刚一杆清了彩球,抬眼就瞥见了一只气鼓鼓的猫咪,觉得有趣,忍不住低笑出声。
“秦澈,该你了,笑什么呢?”旁边有人催他。
秦澈放下球杆,随手擦了擦指尖的巧粉,朝同伴摆了摆手:“你们玩,我有事。”
秦澈在旁边看了片刻,见灼华对其中几样甜品吃得格外专注,便不动声色地拿起夹子,专挑他多吃了两口的款式,一块接一块往他盘子里添。
盘子里的甜品堆得越来越高,灼华嘴里塞得满满当当,低头想再舀一勺布丁时,忽然发现盘子怎么也不见空,反而越堆越满。
他猛地抬起头,嘴里还含着半口蛋糕,腮帮子鼓鼓的,眼神里满是茫然。
奇怪,明明吃了不少,怎么还越吃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