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榕本来还怒气冲冲,莽着一股子抓奸的架势,准备搜出些物证,摔到魏渊的脸上。
没想到未见奸情,倒得了个痴情公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垂首,小声问道:“为何要画这么多……”
魏渊长指轻撩,划过林青榕莹白的脸颊。
“夫人貌美,一幅哪够解相思之苦?唯有多画,才能将夫人印在心上……”
不得不承认,魏渊这张嘴,不显山不露水。
平常冷漠刻薄,但跟她说起情话来,那是一套又一套!
林青榕看着那些画作。
有些执扇逗鸟,有些掩卷沉思,有的邻水看戏,还磕着瓜子。
甚至有一张,她梳着总角,一手一根冰糖葫芦,言笑晏晏。
连林青榕自己看了,都觉得十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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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都是何时画的?”
她有些讶异,下意识去看落款处,“乙酉……”
魏渊赶紧扳着她的脸过来,叫她看向自己。
“去年上京,一别三月,实在思念夫人,乃乙酉月所作……”
“不对不对……这张梳着总角,不像是你我成亲之后,怎么看着像……”
她拿起那幅手拿的糖葫芦的,歪着头仔细观看。
“这幅没有落款,竟像是……”
魏渊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赶紧解释道:“去年婚事初定,为夫实在心急,于是……”
林青榕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他。
就见魏渊难得垂下眼眸,似乎不敢看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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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榕忍俊不禁,双手捧住他的脸,将他的脸摆正。
“于是什么?你偷偷去看我了?是不是想知道,我长得美不美?嗯?”
她拍着魏渊的脸庞,嗤笑道:“没想到如此冷静自持,不近女色的三爷,竟然还有这种心思?怎么,要是我长得不美,难不成,你还要再退婚一次不成?”
明明是揶揄,魏渊却好似松了一口气似的。
他按住林青榕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颊上。
“不会!我这辈子都不会想着退婚!”
“那你不好意思什么?”
魏渊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林青榕倒是十分自得。
“你以为我会生气啊,我才不会呢!看就看呗,本姑娘大大方方,不怕人看!
不过你提前相看我,我却没有提前相看你,算是我亏了!你欠我一次,以后可要补偿我,知不知道?”
魏渊一把将她横抱起来。
“不用以后,今日便可补偿夫人!”
“哎哎……别啊,我还没看完画呢!”
“以后再看!”
魏渊不由分说,抱着林青榕,大步回到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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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两个丫鬟站在书案边,面面相觑。
石榴拧着眉头,嘀咕着:
“不对啊,这张上面明明写的是,乙酉年,并非乙酉月……而另一张画上,夫人梳着总角,显然不是这两年的容貌……且这身衣裳,是夫人前两年常穿的,如今个子见长,早已穿不上了……”
樱桃赶紧捂住石榴的嘴。
“祖宗,你可别乱说了!你没见刚刚夫人那架势吗,一副孙猴子大闹天宫的样子!三爷好不容易把夫人哄好了,咱们就别添乱了!”
“可是,这画跟三爷说的,对不上啊……”
“对不上就对不上吧!这世上除了夫人,还有谁会长这样?总之是夫人就行了……”
石榴耿直,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
樱桃却道:“这世上的事儿,没什么是绝对一清二楚的!只要三爷对夫人好,其他的,差不离就行了!
居家过日子,本来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什么事儿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真就每日里什么都不做,净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了……”
樱桃一番好劝,石榴终于按下心中疑惑,点点头。
“你说得对,只要三爷不变心,那我就不说了。但若三爷对不起夫人,那我还是要说的。我不知三爷为何要骗夫人,但骗了就是骗了,做人不该如此……”
“你呀!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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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渊抱着林青榕回去。
来不及到床上,二人便衣衫尽除,紧密相贴。
情到浓时,林青榕正勾着他的脖子,连连哼咛着。
忽听魏渊笑道:“你那秘画,还不如由我执笔!若我来画,今时今日,此情此景,想来比那画作,更销魂几分!”
“嗯?”
林青榕不明所以,魏渊突然将她抱起,盘腿坐在榻上。
如此这般,林青榕正跨坐在他的身上。
这一番折腾,早已浑身软倒。
她红着眼睛怨道:“你又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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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渊一手掐着她的腰,轻轻揉捏。
一手拿起炕桌上的毛笔,借着林青榕平日里放置此处的账册本子,开始描画。
寥寥几笔,竟勾勒出一具玲珑女体,身着薄纱,面带春情。
虽然只露了侧脸和背部,未见细致眉眼,但耳尖一颗小痣,与林青榕耳上如出一辙。
林青榕侧头看了一眼,瞬间脸皮爆红。
“你!你画这个做什么,快快撕了!”
魏渊又随手勾了一名男子身体,身形高大,将那女体揽入怀中。
画中男子长发垂落,遮住他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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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随意习作,并不细致。
况且还是这种亲密时候,他画这个,纯粹是为了逗弄林青榕。
没想到林青榕趴在桌上,看了一眼,竟撇撇嘴。
“这不像是你。”
魏渊瞬间冷了脸,“不是我,还能是谁?”
林青榕伸手,将他发簪拔下。
一头长发瞬间滑落,披散在他的肩上。
“这回像了!”
魏渊常年鬓发紧拢,甚少这般不羁模样。
林青榕眼前一亮,细长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慢慢滑下,态度十分轻浮。
“魏郎这般容貌,有朝一日,定能在逸风阁,当上头牌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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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渊眯着眼睛,眼看她捏着发尾,使坏一般,清扫他的脸颊,并一路向下,由脖颈到胸腹,最后竟在红樱之上,来回刮扫。
魏渊哪里受得了这个?
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乱来。
林青榕却挑眉一笑:“这样对待恩客,可不该是头牌所为。”
魏渊却从她手中抽走发丝,又拉过她的长发,并拢在一处。
长指轻绕,竟将二人发尾,编在一处,成了一个同心结。
林青榕有些惊讶,“这……”
她捏着那团发结,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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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何时的上巳节,她戴了个荷包出门,上面的绳结穗子,还是她娘亲在世,亲手打的。
街上人多,那绳结竟不知被何人挤掉了去。
林青榕心中悲戚,寻了个僻静之地,竟哭了起来。
好一会儿,有只瘸腿的白羽乌鸦,叼着个新的绳结过来,虽不是原来那根,但打法竟一模一样。
当时樱桃还安慰她,这定是老夫人在天有灵,派来的鸟儿,送给她的。
当时的林青榕并未多想,只是救了那白鸦,还养过一段时日……
至于那绳结……
她低头,凝神看着那发结,怔怔发愣。
魏渊却拉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青丝成结,以此为契。为夫只愿与夫人白头偕老,永不相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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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郑重,林青榕亦不再玩笑,静静看着他。
突然,似乎起了小脾气,戳着他的胸口。
“明明是你先疑我的!若哪日,你做了坏事,凭什么不让我疑你?”
魏渊却是笑道,“为夫能做什么坏事?若是有,大约只有一件……”
林青榕眨眨眼睛,认真听他怎么说。
没想到魏渊什么话都没说,竟突然向上一下。
林青榕尖叫出声,理智重新被欲海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