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之后，陆清野抱着秦臻缠缠绵绵地亲了一会儿，沉声问：“你是不是想让我喝醉？”
有些醉意的秦臻很主动，还有些疯，说话黏黏糊糊的，很娇气，他很喜欢。
但喝了酒的陆清野依旧冷静、淡漠，因为看不见他的脸，这让秦臻觉得有些陌生。
陆清野做爱的时候很性感，秦臻很喜欢面对面的盯着他的脸看，她还喜欢看他闭着眼睛亲吻她的样子，因为那个时候的他看起来要比平日里温柔很多。
可此时房里一片漆黑，她看不见陆清野的脸，光听他的声音，她脑子里浮现的是他那张无情的脸。
唇上压过来的吻跟脑海里那张淡漠的脸形成了两个分裂的极端。
是的，陆清野给人的感觉就是极端的分裂感。
他能洞悉秦臻所有的情绪，可是只要灯灭了，秦臻就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此刻是什么情绪。
但是唯一确定的是，陆清野不会生她的气。
“嗯，想看你喝醉的样子。”
“那你下次直接叫我喝就行了。”
秦臻翻了个身，轻笑一声，“你是不是故意的？”
陆清野不让她离开自己，又一把将人搂回了怀里，“什么？”
秦臻的手顺着他的脸落在他的喉结上点了点，“你明知道我想灌醉你却不说，故意逗着我玩呢？”
这么倒打一耙胡搅蛮缠的问题，陆清野第一次遇见，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像怎么回答秦臻都能揪着再继续问下去，于是他选择沉默。
停电了，一阵风吹来，没有空调，秦臻觉得有点冷。
她缩了一下身子，陆清野反应很快地将被子拉上来把人裹好，紧紧地搂在怀里。
“还冷吗？”
秦臻摇了摇头。
“然后呢？”陆清野突然问。
秦臻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把我灌醉之后，想做什么？”
“想问你把我当成什么。”
其实这话不太符合秦臻的性格，她总觉得问出这种话，有一种埋怨的味道，就像一个怨妇。
黑暗让人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黑暗也给了秦臻极大的安全感。
他看不见陆清野，同样，陆清野也看不见她，她所有不安的情绪，都可以藏进黑夜里。
陆清野似乎没有想到秦臻会问这个问题，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甚至不理解这个问题的含义。
他想了很久，才回答：“你是我想要保护的人。”
“那你为什么想保护我？”
不知道为什么，陆清野总觉得话问到这里，秦臻该发脾气了。
但是没有，秦臻没有发脾气，她语气很温和，很平静，她想要把这些突然又冒起来的情绪全部倒出来，理个清楚。
她不想再像之前想的那样，继续包容陆清野，体谅他的不懂，原谅他的感情迟钝。她对他付出了百分之八十的感情，就绝不允许陆清野只踩在及格线上。
她要让陆清野明白，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在做什么。
她不是一件趁手的兵器，不是一颗漂亮的琉璃珠子，不是积木，不是火柴，不是能随时打架的玩伴，她是秦臻，秦臻就是秦臻。
陆清野没有说话，他又沉默了很久。
他知道秦臻的不一样，他能察觉到秦臻于他而言是不同的。
他的敏锐力告诉他，如果今天不好好回答这个问题，秦臻会生气，会像那天一样告诉她，以前那些承诺通通作废，她要离开小衍山，离开他。
那样的话，他可能没有上次那样幸运能留住眼前人，他可能会失去她。
所以，他想了很久，把脑子里所有关于秦臻的都过了一遍，最后才磕磕绊绊地说：“我想保护你，不想看到你受伤，哪怕只有一点点……我想看到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会开心，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不会觉得无聊。”
如果陆清野聪明一些，那他只需要说一半就行了，但是他不是会投机取巧的人，他一股脑地把自己真正想说的都说了。
这种笨拙但又诚恳的态度，是秦臻之前不与他计较的原因，总觉得来日方长，他有一天总会明白。
但是喝了酒的秦臻更细腻，更矫情，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答案，她要把这些不清不楚的、卷在一起的线团理清楚。
“所以，你只是把我当成陪在你身边，不让你觉得无聊的一件东西？”
秦臻也算是把蛮不讲理发挥到了极致。
人生太长了，她不能不清不楚地跟陆清野在这个世界，消耗掉一生的光阴。
“不是，我没有这样觉得，你也不是一个东西。”
秦臻翻了个白眼，“你才不是个东西。”
“我……”
“之前我告诉你，张云起是周应的，你是我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
“那你觉得张云起跟周应是什么关系，我们是什么关系？”
两性关系已经超出了陆清野的认知，但是“喜欢你”、“爱你”这几个字，真的有这么难吗？
秦臻突然有些失落。
她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方向搞错了，陆清野对她或许没有那种意思？
于是，她又问：“陆清野，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陆清野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秦臻捏着他的脖子，大拇指按在喉结上，陆清野的脖子很修长，喉结突出，抱着她做的时候仰头去吻她时很性感，可现在秦臻捏着他的脖子，用力摁了摁，“我在问你，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我会杀了让你死的人。”
“如果让我死的人是你呢？”
如果她没有成功百分之百攻略陆清野，那么这个世界里的她可能会死去，那个时候陆清野会怎么样？
“我不会让你死！”
秦臻仰头，用力地在陆清野的左胸上咬了一口，“我死了，你会不开心，会难过，会生气，会愤怒，但是你不会痛苦……”
在陆清野的世界里，是没有殉情这种东西的。
他很想告诉秦臻不是她想的那样，但是他不明白痛苦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他没有经历过，他无法违心地告诉秦臻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