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一行人回到云家时已近傍晚,送走云怀柔后,护卫快步进门行了一礼道:“属下遵循殿下旨意,跟着那名男子下了山,那男子离开麓泽山后便将琵琶卖了,随后径直去了一处青楼。”
“属下探查到,那青楼分三层,第一层是些舞乐表演,第二层则汇聚了通州城各路三教九流之徒。他们三五成群,男女共处一室,聚在一起饮用一种叫‘二月春’的东西,服下之后便会极度亢奋……”
接下来的话护卫虽难以启齿,秦臻却已能猜到大概情景。她摩挲着手中的玉牌,问道:“那女子呢?”
“她离开酒楼后失魂落魄地去了河边,欲投河自尽,被我们的人救下了。据她所言,她丈夫从前也是勤劳的生意人,自从染上那叫‘二月春’的东西后,成日萎靡不振,败光了家产,如今还要她抛头露面卖艺谋生。”
秦臻点头,推门进了房间。
在外奔走一日,秦臻有些累,洗过澡、吃了些东西后便上床歇息。
自从被云夫人打了十棍子,她便让薛宴好生养伤,至于他人去做了什么,秦臻也懒得过问。
直到半梦半醒间翻身撞进熟悉的怀抱,她才知人回来了。
薛宴睡得正沉,感觉到身边人动了动,便下意识将人揽进怀里,手不自觉地往秦臻衣裳里探去。
秦臻拍开他的手,薛宴迷迷糊糊地又将人搂紧了些:“殿下想要了?”
秦臻气得往他大腿上踹了一脚:“醒了吗?”
薛宴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攥住秦臻的脚揉了揉:“殿下怎么醒了?”
“起来,我们去个地方。”秦臻一边起身,一边打开箱子翻找衣物。
“去哪?”薛宴问。
“青楼。”
薛宴摇头:“不行,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危险重重,云夫人若是知晓,估摸着又得赏我几棍子。”
秦臻闻言回头,眯了眯眼:“你怕姨母的棍子,难道就不怕我的鞭子?”
语毕,只见薛宴挑了挑眉,看样子他不仅不怕,反而还有些期待。
秦臻瞥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暗骂一声“死变态”。
见这招无用,秦臻扔下手中衣物慢步走到薛宴面前,抬脚跨坐在他大腿上,双手搭在他脖颈间,轻声道:“我从未去过那种地方,心里好奇得紧。如今在通州不去,回了建安便没机会了,你就陪我去一趟吧!有你在,定不会有危险。”
对于小公主这般无条件的信任,薛宴满意地扬了扬眉,却依旧没有应允。
秦臻见他神色松动,手指有意无意地在他背上画着圈:“去吧!你从来没单独带我出去玩过呢!今夜就我们二人,去寻些新鲜乐子,好不好?”
这诱惑对薛宴而言属实太大,他舔了舔嘴唇,仍未松口。
秦臻又俯身在他唇上印了一下:“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薛宴瞧着秦臻在他面前故作媚态、刻意引诱的模样,心尖像被小猫尾巴轻轻搔过,又软又痒。
他手掌在秦臻后背游走,将她玲珑有致的身子摸了个遍,吃尽了豆腐才在小公主彻底发飙之前应道:“殿下这般想去,那便去吧。”
秦臻闻言,立刻从他腿上跳下,又奔到箱子旁翻找起来。
薛宴刚想提醒她莫要穿得太过惹眼,却见平日里华服加身的小公主,此刻换上了一身嫩青色长袍,三千青丝高高挽起,仅用一根玉簪固定。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长公主,摇身一变成了风度翩翩的俊俏小公子。
见她做戏做全套,还翻出一把坠着玉坠的折扇,薛宴顿时有些挪不开脚步,半点不想出门。
然而秦臻已然率先推开房门,朝着东侧墙角而去。
“谁?”
护卫瞥见墙角有人影,警惕地喝问一声。
薛宴扬起披风将秦臻遮住,冷声道:“是我。殿下已然安歇,务必守好院门,任何人不得擅入。”
“是。”
护卫退下后,薛宴一把将藏在披风下的人抱起,轻松翻出了院墙。
青楼离云府不算近,穿过一条街后,薛宴抬手吹了一声口哨,一匹棕色大马便从黑暗中疾驰而来,乖巧地停在他面前。
薛宴先将秦臻抱上马背,随后翻身上马,喝了一声“驾”,马儿便朝着秦臻所说的青楼奔去。
外头一片寂静,万春楼内却依旧歌舞升平。
老鸨见秦臻二人衣着不凡,便知是贵客,亲自迎上来问道:“二位公子是喝酒赏舞,还是要去楼上留宿?”
秦臻扫了一眼周遭,压低声音道:“长夜漫漫,我们是来寻乐子的,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尽管拿出来,不差银子。”
老鸨一听,心中暗喜“冤大头来了”,脸上堆起笑容:“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几人刚上二楼,楼下的歌舞声便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女子的欢愉声与男子的喘息声。
秦臻面不改色地跟着老鸨上了三楼。三楼不同于二楼的俗艳,装修得格外雅致,也听不到那些杂乱的声响。
老鸨回身看向二人:“两位公子看着眼生,可是外地人?”
秦臻点头:“随兄长过来做生意,听闻妈妈这里有能让人喝一口便忘却人间烦恼的好酒,特来品尝。”
老鸨闻言,笑容神秘地拍了拍秦臻的手臂:“好酒自然是有的,二位且在此处歇息,我待会儿便让姑娘们把酒端上来。”
说罢,她打开一间雅致的房门,将二人请了进去。
没过一会儿,几名容貌清丽的姑娘便领着人端上了酒菜,随后坐在两人身边细心伺候。
薛宴见秦臻坐在软垫上,听着曲子、看着歌舞,不仅任由身旁姑娘往她嘴里喂酒,还像没长骨头似的往那姑娘身上靠,那姑娘倒是欢喜,满脸通红地又剥了颗葡萄喂进秦臻口中。
秦臻将葡萄咬进嘴里,汁水将她饱满漂亮的唇瓣染得水润透亮,她伸出一小截粉色舌尖,轻轻舔了舔嘴唇。
薛宴握紧手中酒杯,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
他此刻不看歌舞,不想喝酒,只想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