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最终停在离任少群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刺耳的刹车声混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惊得他瞬间瞪大了眼睛,手也下意识松开了秦臻。
林向珩几乎是立刻推开车门冲过来,一把从任少群手里将秦臻拉到自己身后,紧接着把人塞进车里,关上车门。
没等任少群反应过来,林向珩已经转身拎住他的衣领,迎面就是一记狠拳砸下去。
任少群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两步,嘴角瞬间破了皮,这才从惊吓中回神,捂着腮帮子指着林向珩怒吼:“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跟我动手!”
林向珩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上前又是一拳,直接把任少群揍得跪坐在地上。
停车场的回声放大了闷响,任少群疼得闷哼,抬头迎上林向珩那双冰冷的眸子时,眼底满是惊惧。
他一点不怀疑,刚才如果不是自己身边站着秦臻,这人估计能把他撞死在这里。
可他眼里的恐惧并不能让人心软,林向珩对着他仍是往死里打。
“住手!”
秦臻冲下车抱住林向珩:“再打要出人命了。”
“你放开我。”
林向珩已经失了控,抓着秦臻的手就要把人扯开,可秦臻死死抱着他不放:“我们不能因为这种人毁了自己。”
“我们”两个字让林向珩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喘着粗气,看向任少群的目光依旧像是要杀人。
“你等着,我非要把你们告到牢底坐穿不可!”
任少群家从商,伯父家从政,他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林向珩冷哼一声:“你尽管去告,明天我就让各大新闻头条铺满你们家的黑料。”
从任少群打电话骚扰秦臻那天开始,林向珩就已经在背地里找人挖任家的黑料了。
像任家这种政商关系本就错综复杂,也格外敏感,只要肯花钱,有的是媒体愿意冒这个头。
林向珩做事果断,誓要将人赶尽杀绝闹个鱼死网破,可秦臻不愿他为了自己这样。
她松开抱住林向珩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身后,目光锐利地看向倒在地上喘息的任少群:“我就是公司的一个小股东,不比任氏集团那样家大业大,所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任总为了我闹上这么个官司,实在不划算。”
“而且,我听闻你伯父升迁在即,在这个时候让你们任家黑料缠身,不知道会不会对他有所影响?”
任少群早就听闻秦臻在业界不是个空有美色的花瓶,却没想到她这么厉害,两句话就直戳任家的痛处。
见任少群咬着后槽牙不说话,秦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打开:“刚才开会忘记关录音笔了,不小心录到了些任总的‘玩笑话’。”
“或许法官听了,不能因此判定任总的行为是否构成性骚扰,可广大网友听了,应该会有些不一样的看法。”
任少群抹了一把鼻子里流出来的血:“你少来这套,你这种把戏我见得多了。”
秦臻扬了扬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她目光沉沉地看着任少群:“你大可以试试,我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语毕,她不再管躺在地上的任少群,拉着林向珩把人推上副驾,自己坐到驾驶位,启动车辆,驱车离开地下停车场。
闹了这么一场,哪里还有心情吃饭?秦臻在生气,林向珩看起来比她还气,一路上自然无话。
直到进了家门,秦臻刚想开口质问,人就被按在墙上,双唇也被堵住。
林向珩动作太快,她还来不及反应,双手就被人禁锢住,双唇被堵得严严实实,几乎失了反抗能力。
这个吻浓烈而汹涌,能想象出吻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他像是把这么多年的爱意和委屈,全都融进了这个吻里。
窒息,热烈,带着一腔孤勇的决绝。
被松开时,秦臻觉得双腿有些发软,舌头有些发麻,嘴唇还有点痛。
林向珩的脑袋抵在她的肩头,既沉,又带着几分湿润。
“林向珩……”
秦臻喘着粗气,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所有从前解释不通的事,似乎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林向珩听到秦臻叫自己的名字,身体微微一颤,随即伸手,将秦臻紧紧抱在怀里。
“姐姐……”他喃喃地唤了一声。
同样是喊“姐姐”,秦臻却清楚,这是林向珩的主人格。
“我明天,会搬回宿舍去住。”
这句话,他像是犹豫了很久、挣扎了很久才说出口。
他怕秦臻把自己赶出去,怕秦臻讨厌自己,所以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可到了今天,他是真的克制不住了。
“向珩……”
“你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你不愿意的事,也不会一直纠缠你。如果你想,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林向珩吸了吸鼻子,手安抚地摸了摸秦臻后脑勺的头发:“我以后会好好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好好休息,配合治疗,你不用担心我。”
“刚才吓到你了,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
林向珩觉得,秦臻一定恨透了自己、也厌恶透了自己,毕竟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龌龊至极。
年少时,身边所有同伴都对小电影好奇不已,对电影里的女郎充满幻想,可他怎么看,都觉得那些人比秦臻差了十万八千里,内心毫无波动。
直到有天晚上,他梦到了秦臻。
他人生的第一次性冲动,第一个幻想对象,也是唯一的幻想对象是秦臻。
那时的林向珩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更爱黏着秦臻。
可后来随着年龄增长,秦臻身边的追求者越来越多,各个年龄段的都有,其中有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生格外大胆,直接追到了家门口。
他还没来得及把人赶走,秦臻就敲了敲那个男生的脑袋说:“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男孩子。”
她不喜欢比自己小的男生,就更不可能喜欢他。
从那之后,他开始有意疏远秦臻,可越是疏远,内心就越悸动难安。
他怕秦臻发现自己这份见不得光的感情,进而厌恶自己,于是开始不敢看她的眼睛,尽量不跟她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可又止不住地想她。
直到秦臻的爸爸去世,他看着秦臻时常跪在墓碑前哭,一哭就是好久。
也正是从那时起,他分裂出了另一个人格,那个人格无所畏惧,不顾一切,只想去见秦臻。
最终,为了不给秦臻造成困扰,他选择跟着母亲一起去了国外,直到那个一眼看中自己的星探跟他说:“你不敢去见自己想见的人,难道也不想对方看到你闪闪发光,光彩夺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