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海的黑浪反复冲刷着岸边黑石,溅起的水花沾在苏清和手背上,带着蚀骨的凉意。她蹲在三块灵玉碎片前,指尖生息力如淡绿丝线,顺着碎片纹路游走,却始终无法将断裂的核心纹络接起——就像折了筋骨的人,单靠外力根本撑不起躯体。
真苏砚坐在断礁上,手里捏着块从守墟人黑灰中捡出的残布,布上半行淡金古字依稀可辨:“魂引承魄,晶核续纹”。他指尖拂过字迹,抬头看向众人:“这是蕴灵族古籍里的修复之法。‘魂引’是清和胸口的生息珠,那是蕴灵族传人的本命核心,能引万物残魂;‘魄’是冰夷族的‘魄晶’,藏在寒雾岭的冰魄窟里,能承托界纹的力量。只有这两样合在一起,才能续上灵玉的核心纹。”
楚渊摸了摸胸口发烫的族徽,淡蓝光晕忽明忽暗:“寒雾岭是冰夷族旧地,三百年前被魔气淹了,里面全是傀儡和魔气陷阱。我和楚河去年去过一次,只到岭口就被逼了回来。”
火离突然站起身,手里攥着块边缘磨平的避魔玉——那是从烈火堂旧据点翻出的,淡青光晕能挡浅度魔气:“我知道近路!师父当年带过我去岭里的哨点,为了偷冰夷族的寒玉,那路能绕开大部分陷阱。而且哨点里有块‘融雾石’,能驱散岭里的魔雾。”
真苏砚沉吟片刻,做了决定:“楚河,你带火离去冰魄窟找魄晶,务必在日落前回来。魔主说明天破界,我们只剩今晚的时间修复灵玉。我和清和、楚渊留在这,用生息力和族徽稳住界阵。”
楚河接过苏清和递来的半块灵玉碎片——碎片能感应魔气,遇险可传信号,他看了眼火离:“别拖后腿。”火离攥紧避魔玉,点头:“不会。”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寒雾岭的灰雾里。
这边,苏清和将掌心贴在墟灵主根上,淡金根须微微颤动,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掌心往她胸口钻。胸口的生息珠突然亮了,淡绿光透过衣襟映出来,她的意识竟飘进一片模糊的黑雾——黑雾里,婉婉被绑在黑柱上,黑丝缠满四肢,魔主的黑影正往她眉心钻,而她眉心处,还亮着点淡红光,是之前苏清和给她的灵玉碎渣。
“清和……别来……”婉婉的声音在黑雾里飘,带着虚弱,“魔主在我脑子里下了噬魂咒,你们一靠近,他就会借我的魂引你们进界缝……”苏清和想伸手抓她,黑雾却突然散开,意识被拽回现实,她猛地睁眼,生息珠暗了下去,嘴角溢出血丝。
“感应到婉婉了?”真苏砚扶住她,眼里满是担忧。“她还活着,”苏清和喘着气,“但魔主在加速融合她的魂,子时前要是救不出来,她就会彻底变成魂容器。”楚渊握紧族徽,往界阵走:“我用族徽稳住界阵,你们尽快想办法。”
界缝里的暗红光芒突然变浓,血色丝线从界阵破洞钻出来,缠在金色网上。金色网瞬间暗了几分,楚渊急忙将族徽的淡蓝光灌进去,网纹才勉强亮起来。可没等众人松口气,远处传来“咔啦”声——冰夷族旧地方向,竟飘来大片黑纹,像是有东西在追楚河和火离。
另一边,楚河和火离已经到了冰魄窟入口。窟外的冰柱爬满黑纹,一碰就碎成灰。火离掏出融雾石,淡白光晕驱散周围魔雾:“魄晶在窟最里面的冰台上,我去引开里面的傀儡,你直接拿晶!”没等楚河反对,火离就往窟内跑,手里还攥着块引魔镜碎片:“这些傀儡是烈火堂的人,我来解决!”
楚河咬了咬牙,往窟深处跑。冰窟最里侧的冰台上,淡蓝晶体泛着光,正是魄晶!可魄晶表面爬满黑纹,魔气顺着纹路往外用。楚河掏出苏清和给的灵玉碎片,贴在魄晶上——碎片红光与魄晶蓝光交织,黑纹瞬间冒起白烟,一点点消退。
可就在黑纹快退完时,窟外传来火离的惨叫。楚河回头,只见三具傀儡将火离按在地上,黑丝缠满他的手臂,火离却还在往傀儡胸口砸引魔镜碎片:“别碰魄晶!”楚河冰剑劈出,霜气砍断黑丝,将傀儡冻成冰雕。他扶起火离,火离手臂已经发黑,却笑了笑:“没事,拿到魄晶就好。”
两人往回赶时,黑纹已经追到了身后。楚河背着受伤的火离,冰剑不断劈出霜气挡黑纹,可黑纹越来越多,像是有东西在操控它们。“是魔主的眼线!”火离趴在楚河背上,“他知道我们在找魄晶,想拦我们!”
好在临近无妄海时,墟灵主根突然发出金光,淡金光线射向黑纹,黑纹瞬间退散。楚河背着火离冲到海边,将魄晶递给苏清和:“快!用它修灵玉!”
苏清和接过魄晶,胸口生息珠立刻亮了。淡绿生息光与淡蓝魄晶光缠在一起,化作两道光丝,往三块灵玉碎片飘去。碎玉突然“嗡”地轻颤,开始往中间聚拢,核心纹络一点点续上,“界”字轮廓渐渐清晰。
可就在灵玉快要合为一体时,界缝里传来魔主的暴怒咆哮——无数黑丝从界缝里射出来,直逼苏清和!“我来挡!”墟灵主根突然挡在她身前,淡金根须缠住黑丝,可黑丝力量太强,根须竟开始断裂,淡金光越来越暗。
“快引导婉婉的魂引!”真苏砚喊道,“灵玉缺最后一步,需要她的魂才能激活!”
苏清和闭上眼,意识再次沉入灵玉。黑雾里,婉婉的眉心亮得更明显了,她感受到灵玉的光,开始挣扎:“清和……我能感觉到你……”魔主的黑影暴怒,往婉婉眉心钻,想掐断她的意识。可就在这时,灵玉突然在苏清和手里合为一体,“界”字纹络亮得晃眼,化作光柱射向界缝!
光柱穿透界缝,照在婉婉眉心,黑丝瞬间被烧断。婉婉的身体顺着光柱往界缝外飘,魔主的黑影想抓她,却被光柱弹开。可就在婉婉快要飘出界缝时,海边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无数穿青袍的人从雾里走出来,手里拿着半块冰夷族徽,双眼漆黑,是被魔主控制的冰夷族旧部!
“是守墟人之前藏的旧部!”楚渊脸色骤变,“他早就被魔主控制,一直在养这些人当伏兵!”
青袍人围了上来,黑丝从他们手里的族徽里冒出来,往众人身上缠。楚河举起冰剑,霜气凝成冰墙挡住黑丝,可冰墙很快被黑丝蚀穿。火离扶着断礁站起来,手里攥着最后一块引魔镜碎片:“我来断后!你们救婉婉!”
界缝里的魔主看到伏兵,狂笑起来,黑丝再次缠住婉婉,将她往界缝里拽:“想救她?先过这些人再说!”婉婉的身体又退了半分,眉心的红光开始变暗。苏清和握着灵玉,想再发光柱,可灵玉刚重组完,力量还没恢复,光纹渐渐暗下去。
楚渊扶着受伤的真苏砚,楚河和火离抵挡着青袍人,苏清和看着被黑丝拽回界缝的婉婉,掌心的灵玉忽明忽暗——灵玉什么时候能恢复力量?青袍人越来越多,他们快要撑不住了,而婉婉的眉心红光,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
就在这时,墟灵主根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颤动,断裂的根须里渗出淡金液体,滴在灵玉上。灵玉瞬间亮了,“界”字纹络里浮出一行字:“需以界灵之血为引,可提前激活灵玉——但我会魂飞魄散。”
苏清和看着淡金根须,愣住了。墟灵是想牺牲自己,帮他们救婉婉?可要是墟灵没了,谁来帮他们挡魔主?界缝里的魔主似乎察觉到了,黑丝缠得更紧,婉婉的声音再次传来,微弱得像要消失:“清和……别管我……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