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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血月劫

悟尘的树枝在“裂风”的剑锋下翻出三道弧光,落叶簌簌落在他的粗布麻衣上。他足尖点地,身形如鹤掠起,避开“毒娘子”射来的毒针,却被“鬼手”的触须缠住脚踝——那触须泛着青黑,带着腐尸般的腥气。

“小心!”苏逸大喊,抄起路边枯枝砸向“鬼手”。枯枝撞在触须上,竟迸出火星——那触须竟是淬了玄铁的软鞭!

“书生倒有几分胆色。”悟尘反手一掌拍在“鬼手”腕间,触须应声而断。他转头对苏逸笑:“终南山多毒虫,这‘鬼手’的鞭子浸了蛇毒,断在火上才彻底废了。”

“多谢前辈指点!”苏逸这才注意到,悟尘的指尖始终沾着些许草木灰——方才击落毒针时,他竟用灰烬裹住了指尖,避免直接触碰到毒针上的倒刺。

“阿弥陀佛。”悟尘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目光扫过四周。月光透过树隙漏下,在他脸上投下斑驳阴影,“这伙人来得蹊跷,不像是普通的江湖杀手。”

“怎么说?”老者握紧腰间铁尺,目光如鹰隼。

悟尘弯腰拾起“暗影”遗落的短刃,刀身刻着细小的波斯文:“波斯商队的标记。前日我在终南山北麓的商栈见过类似的短刃——那商队运的是西域的‘龙涎香’。”

“龙涎香?”白衣少女蹙眉,“李嵩的邪术需用龙涎香调和曼陀罗,难道这些人……”

“是李嵩的余党!”苏逸突然想起醉仙楼里柳若薇的话,“他们要找金蟾坠子,是为了打开西域的宝库!”

话音未落,“血狼”的大斧已劈至面门。悟尘不闪不避,抬手以树枝格挡。“咔嚓”一声,树枝应声而断,但“血狼”的斧刃也被树枝上的倒刺划出一道缺口。

“好手段!”“血狼”瞪圆双眼,挥斧再攻。悟尘却借着这一击的反震之力向后掠出十丈,落在老者身侧:“老丈,您腰间的铁尺可是唐刀改制?”

老者一愣,随即点头:“不错,老朽早年随军征战,这尺子是当年将军所赠。”

“借我一用。”悟尘接过铁尺,指尖在尺身一叩。铁尺突然泛起幽蓝微光——竟是淬了寒铁的唐刀!

“血狼”见状瞳孔骤缩,大斧横扫而来。悟尘横握铁尺,尺身与斧刃相击,迸出刺目火花。“当”的一声,铁尺竟将大斧震得脱手飞出!

“好……好重的煞气!”“血狼”踉跄后退,捂着手腕惨叫。

“阿兄,左边!”白衣少女突然拽住苏逸的衣袖。苏逸抬头,只见“幽冥使者”的长刀正劈向悟尘后心——那刀身泛着青黑,竟与“鬼手”的触须同出一辙!

悟尘头也不回,反手掷出铁尺。“幽冥使者”挥刀格挡,却见铁尺竟如活物般拐了个弯,擦着他的脖颈钉入身后的树干!

“这是……唐代的‘回风尺’?”老者惊呼,“传说能以气御尺,伤人于无形!”

悟尘却摇了摇头:“不过是雕虫小技。”他转身看向被震飞的“血狼”,又望向远处逼近的“暗影”“毒娘子”,眉峰微蹙,“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得找处屏障。”

“前面有座破庙!”白衣少女指向林深处,“我刚才路过时见过,门楣上刻着‘普济寺’。”

古寺残碑

普济寺的门楣已坍塌半边,残碑倒在台阶上,碑文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苏逸凑近一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碑上刻着“大唐贞观二十年,终南山普济寺主持慧觉圆寂,葬于寺后寒潭”。

“慧觉?”老者抚摸着碑上的刻痕,“老朽曾在《长安僧传》里见过这个名字。据说他是玄奘法师的弟子,精通星象之术,晚年隐居终南山,研究‘星轨锁魂术’。”

“星轨锁魂术?”苏逸想起柳若薇的星纹阵,“莫非与李嵩的邪术有关?”

“嘘——”悟尘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噤声。

林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苏逸屏住呼吸,透过断墙的缝隙望去,只见“暗影”“毒娘子”“鬼手”三人正围在寺前,而“血狼”“裂风”等七人已绕到寺后,显然是要前后夹击。

“他们想瓮中捉鳖。”悟尘低声道,“寺后是寒潭,潭边长满湿滑的青苔,最适合设伏。”

“那怎么办?”白衣少女攥紧腰间的短刃,“我们只有四人,硬拼肯定讨不到好处。”

老者突然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碎碑。他用铁尺敲了敲碑身,发出空洞的回响:“这碑是空的。”

“空的?”苏逸凑近,发现碑座底部有个暗格。老者用铁尺撬开,竟从里面取出个锈迹斑斑的铜匣。匣身刻着“慧觉手记”四字,匣盖内侧还粘着半片金箔——与醉仙楼里郑氏滑落的金箔一模一样!

“这是……”苏逸接过铜匣,指尖刚触到金箔,突然感到一阵灼痛。金箔上的纹路竟与他颈后的守宫砂图案重叠!

“阿逸,快松手!”悟尘大喝。

话音未落,铜匣“咔”的一声自行打开,一道黑雾从中涌出。黑雾中浮现出一张苍老的脸——正是碑上所刻的“慧觉”!

“痴儿,你不该来。”慧觉的声音如洪钟,震得众人耳膜发疼,“这匣中是《星轨锁魂录》,记载着我用星象之术镇压李嵩的经过。当年他盗取龙涎香,想借星轨之力复活亡妻,却不想引动了终南山的‘地脉煞星’……”

“地脉煞星?”老者倒吸一口凉气,“传说终南山下镇压着上古凶兽的骸骨,若地脉被破坏,凶兽便会苏醒,祸乱天下!”

“正是如此。”慧觉的身影在黑雾中逐渐虚化,“李嵩的余党想找到《星轨锁魂录》,破解星轨之术,释放地脉煞星。他们不知道,这地脉煞星与李嵩的邪术互为表里——若煞星出世,李嵩的残魂也会随之复苏。”

“那金蟾坠子……”苏逸突然想起郑氏的话,“是打开宝库的钥匙?”

“金蟾坠子是‘引魂钥’。”慧觉的身影彻底消散,黑雾中飘出一张绢帛,“宝库中藏着的,是李嵩当年从波斯商队盗来的‘星髓’——能重塑魂魄的至宝。若李嵩的残魂得到星髓,便会彻底复活。”

绢帛落地,上面画着终南山的星图,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标着个血红的“煞”字。

“不好!”悟尘突然抬头,“北斗第七星对应终南山的‘锁魂崖’,那里正是地脉煞星的封印所在!”

锁魂崖

锁魂崖下,寒潭泛着幽蓝的光。潭边的青苔滑如脂膏,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潭。苏逸等人躲在崖边的老松后,望着下方——七名杀手已摸到潭边,正试探着踩上青苔。

“阿兄,你看!”白衣少女指着潭中心。

潭中心的睡莲突然全部闭合,水面泛起剧烈的涟漪。紧接着,潭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一道黑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地脉煞星醒了!”老者惊呼,“快!必须阻止他们!”

“暗影”的短刃突然泛起青光,他身形如电,直扑潭边。但他的脚刚踏上青苔,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飞——那是地脉煞星的威压!

“小心!”苏逸大喊,抄起地上的枯枝砸向“暗影”。枯枝撞在“暗影”胸口,竟发出金铁之声——原来“暗影”的内衫里缝着玄铁甲片!

“书生,你以为这点小伎俩能拦得住我?”“暗影”冷笑,挥刃刺来。苏逸侧身避开,却被“毒娘子”的毒粉迷了眼睛。他捂着口鼻踉跄后退,却撞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阿逸,没事吧?”白衣少女扶住他,指尖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毒粉,“我用短刃划破了‘毒娘子’的袖袋,毒粉撒了。”

苏逸抬头,只见“毒娘子”的手臂已被划开一道口子,绿色的毒液正顺着伤口流下。她疼得龇牙咧嘴,却仍强撑着挥袖射出毒针。

“阿兄,接住!”白衣少女将短刃抛给苏逸。苏逸接住短刃,学着悟尘的样子,用短刃格挡“毒娘子”的毒针。短刃与毒针相击,迸出细小的火花——原来短刃上淬了雄黄粉!

“好配合!”“毒娘子”尖叫着后退,“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她突然从怀中掏出个瓷瓶,用力砸向寒潭。

瓷瓶碎裂的瞬间,潭水沸腾起来,无数黑色的气泡从水底涌出。气泡破裂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那是地脉煞星的怨气!

“不好!是煞星的怨气!”老者大喊,“它会侵蚀人的心智!”

苏逸只觉头痛欲裂,眼前浮现出各种恐怖的幻象:林夏浑身是血地朝他扑来,柳若薇举剑刺向他的心脏,李嵩的残魂在云端冷笑……

“阿逸,守住心神!”悟尘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苏逸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仍握着短刃,而白衣少女正用身体护在他身前,替他挡下了一道怨气冲击。

“阿姊!”苏逸大喊,推开白衣少女,挥刃刺向“毒娘子”。短刃划过“毒娘子”的咽喉,她瞪圆双眼,倒在血泊中。

“还有一个!”老者指向“暗影”。

“暗影”见势不妙,转身要逃,却被“裂风”的大斧拦住。“裂风”的斧刃已卷了刃,却仍死死缠住“暗影”。“血狼”也从寺后冲来,大斧横扫。“暗影”躲避不及,被“血狼”的斧刃砍中左肩,惨叫着跌入寒潭。

寒潭的水花溅起,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潭中心的黑红色光柱渐渐消散,地脉煞星的威压也随之减弱。

“结束了?”白衣少女喘着气,看向潭边。

苏逸却皱起眉头:“不对……李嵩的残魂还没出现。”

话音未落,潭底突然传来一声长笑。黑红色的光柱再次冲天而起,比之前更加炽烈!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光柱中走出——正是李嵩!他的身体半透明,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手中握着半块金蟾坠子。

“哈哈哈……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李嵩的声音如夜枭,“地脉煞星是我的,星髓也是我的!待我重塑魂魄,这天下……”

“住口!”老者怒喝,挥尺砸向李嵩。铁尺与李嵩的手臂相击,竟迸出火星——李嵩的身体竟如虚影般穿透了铁尺!

“老家伙,你以为我会怕你?”李嵩冷笑,“当年你能杀我一次,就能杀我第二次?可你忘了……”他的目光扫过苏逸,“这小子身上,有我要找的东西!”

苏逸只觉颈后的守宫砂突然发烫,与李嵩的目光相触的瞬间,一段记忆涌入脑海:他是慧觉的转世!当年慧觉为了镇压李嵩,用自己的魂魄封印了地脉煞星,而苏逸……正是慧觉的第七世!

“原来如此……”李嵩的眼睛泛起红光,“难怪你能引动《星轨锁魂录》……”

他举起金蟾坠子,念动咒语。金蟾坠子突然发出刺目的金光,与北斗第七星的星图共鸣。地脉煞星的黑红色光柱与星髓的银芒交织在一起,形成巨大的旋涡,将众人卷入其中!

“阿逸,抓住我!”白衣少女拽住苏逸的手,短刃插入地面,试图稳住身形。悟尘则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在空中画出“佛”字,试图镇压旋涡。

老者挥舞铁尺,与李嵩的残魂缠斗。但李嵩的残魂太过强大,铁尺根本无法伤到他分毫。

“来不及了……”苏逸望着漩涡中心,突然想起慧觉的手记,“《星轨锁魂录》里说,要镇压地脉煞星,需用至纯的星髓与至善的魂魄……”

他的目光落在白衣少女身上——她的短刃上还沾着雄黄粉,那是至阳之物;而她的心跳声,比任何人都纯粹。

“阿姊!”苏逸大喊,“用你的短刃刺向金蟾坠子!”

白衣少女一愣,随即点头。她反手握住短刃,朝着李嵩手中的金蟾坠子掷去。短刃划破空气,带着雄黄粉的清香,精准地刺向金蟾坠子的中心!

“不!”李嵩尖叫着扑向金蟾坠子,但短刃已先一步刺入。金蟾坠子的金光突然转为幽蓝,与星髓的银芒相互抵消。地脉煞星的黑红色光柱也开始消散,李嵩的残魂发出凄厉的惨叫,逐渐变得透明。

“成功了……”老者瘫坐在地,铁尺掉落在脚边。

苏逸扶起白衣少女,发现她的嘴角溢出鲜血——短刃刺中金蟾坠子时,反震之力震伤了她的肺。

“阿姊,你没事吧?”苏逸心疼地替她擦去嘴角的血。

白衣少女摇摇头,虚弱地笑了:“没事……只是有点累。”她的目光落在苏逸颈后的守宫砂上,“原来……你就是慧觉大师的转世。”

苏默望着她苍白的脸,突然想起醉仙楼里柳若薇的话:“星纹在我身上,阵法秘密在我心里。”原来,他与白衣少女的相遇,早已是命中注定。

黎明前的终南山,寒意彻骨,却弥漫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沉寂。

普济寺的残碑前,苏逸将《星轨锁魂录》和金蟾坠子小心翼翼收入怀中。老者坐在石凳上,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轻声道:“李嵩的残魂暂时被镇压,地脉煞星也重归封印。然其根源未除,天下难言太平。”

“根源?”苏逸抬头,眼中悲恸未消,却又燃起新的困惑。

“正是。”悟尘从林中走出,手中不仅捧着那个木盒,还多了一枚从“暗影”身上搜出的令牌——令牌上刻着的并非简单的波斯文,而是一个交织着狼头与星轨的诡异图腾。“李嵩当年勾结的,恐怕不止西域商队。这狼星图腾,近年在长安暗流中屡有显现,与突厥使者、乃至朝中某些势力似有牵连。”

柳若薇的声音此时传来,她悄然出现,裙裾沾露,目光却锐利如初。她接过悟尘递来的木盒,取出那叠信件,指尖抚过“致柳氏女”的字样,声音微颤:“我母亲是星髓守护者,亦是前隋旧臣之女,她暗中记录李嵩罪证,却遭灭口。她信中提及,李嵩余党并非单纯江湖势力,其背后有一张更大的网,以‘狼符’为信,渗透朝野,其目的不仅是复活李嵩,更欲借煞星之力,乱唐室江山,扶植傀儡。”

她看向苏逸,眼神复杂:“我追查他们,既为母仇,亦为阻止这场祸国阴谋。金蟾坠子是引魂钥,亦是开启长安某处秘阵、接引煞星之力的关键。终南山是地脉之源,长安则是龙气之所在,他们的计划是两面开花。”

苏逸猛然想起:“《星轨锁魂录》末尾似有残缺,提及‘龙气汇于长安,星轨映于浑天,狼烟起于朔方’……难道?”

“不错。”柳若薇点头,“‘七月既望,以狼符启星图,换真主归位’——这是我截获的密信。他们所图甚大,终南山只是其一。长安司天台的浑天仪、朔州的粮仓军备,都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那个‘真主’,或许就与街头巷尾传言的那个‘李明’有关。”

此时,白衣少女“星儿”在苏逸怀中气息微弱,她艰难地从怀中取出星晷仪,塞入苏逸手中:“苏…苏公子…星髓的真正所在,并非固定…星晷仪会指引…它需至善之魂与至纯之心方能感应…长安…龙气混杂…恐有变数…小心…狼…”话音渐渺,她的身躯最终化作点点星芒,融入晨雾,唯留一丝纯净的气息缠绕于星晷仪之上。

苏逸紧握星晷仪,悲愤与责任交织。他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不仅是继承慧觉的遗志镇压邪煞,更要阻止一场波及天下的动荡。

老者站起身,目光如电:“老朽曾为军中斥候,对长安暗巷、朔边关防略知一二。这狼符之事,隐约与当年一桩旧案有关。我们必须前往长安!”

悟尘合十道:“阿弥陀佛。尘世纷扰,贫僧亦不能置身事外。长安诸寺,或有线索可寻。”

柳若薇看向苏逸:“我与你们同去。我在明处仍是柳氏女,可作策应。但长安水深,柳府乃至更高层,恐皆有牵连,万事需谨慎。”

苏逸抹去眼泪,眼神变得坚定。他望向长安方向,手中的星晷仪微微发烫,似乎与远方的某种力量产生了感应。“好,我们去长安。揭开狼符之谜,粉碎他们的阴谋,告慰所有无辜逝者!”

西市胡商

西市正午的日头晒得驼毛发烫,波斯商人阿罗憾捧着酒壶穿过香料摊,琥珀色的眼珠在人群里打转。他头巾上缀着的绿松石随脚步轻晃,与酒壶嵌着的宝石连成一串冷光——这壶身錾刻的缠枝纹里,藏着三枚狼头暗纹,须得逆光才看得真切。

“柳大人里边请。”阿罗憾掀开店门珠帘,檀香味混着安息茴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柳襄捻着花白胡须走进后堂,目光扫过药囊时骤然停住:那粗麻布囊的系带打成狼形结,结扣处绣着半片星砂纹,与柳若薇昨夜枕下密信的火漆印如出一辙。

“此乃大食秘术所制‘凝脂膏’。”阿罗憾撬开酒壶塞子,倒出琥珀色药膏,“涂于女子肌肤,三日便如婴儿般细滑,连西域公主都趋之若鹜。”柳襄指尖沾了点药膏,触感冰凉如玉石,忽然想起密信里李嵩的字迹:“长孙无忌党羽密布,需借突厥之力搅乱朝局,朔州粮仓的钥匙,藏在狼符第三齿。”

他不动声色将药膏抹在帕子上:“药是好药,只是这狼头纹……”阿罗憾眼神一凛,随即赔笑:“商人图个吉利,狼是西域神兽罢了。”柳襄望着窗外驼队扬起的烟尘,喉间泛起苦涩——昨夜柳若薇磨箭时曾说,星砂遇药则融,而这药膏的凉意,正与她箭簇上的毒霜同源。

柳襄将帕子悄悄揣进袖中,指腹仍残留着药膏的凉意,那股凉意竟顺着血脉往心口钻,让他莫名发紧。他端起阿罗憾递来的葡萄酿,酒液在玉盏里晃出细碎的光,目光却瞟向药囊旁的铜秤——秤砣竟是枚缩小的狼形铜铸,尾巴处有道极细的刻痕,与李嵩密信里画的狼符第三齿轮廓分毫不差。

“阿罗憾先生常年往来西域,可知突厥使团近日动向?”柳襄呷了口酒,语气漫不经心,眼角却死死盯着对方的反应。阿罗憾正往壶里添香料,闻言手顿了顿,绿松石耳环在鬓角轻颤:“突厥人?听闻在平康坊设了宴,还带了批‘特殊货物’,说是要献给长安贵人。”他刻意加重“特殊货物”四字,琥珀色眼珠里闪过一丝狡黠。

柳襄心头猛地一跳。昨夜柳若薇磨箭时,箭杆上曾刻着“平康坊·突厥·货”三个小字,当时只当是寻常标记,此刻想来,必是与这批货物有关。他放下玉盏,袖中的帕子已被攥得发皱,药膏在帕子上晕开浅褐色的印子,竟隐隐透出星砂特有的青蓝光泽——果然如柳若薇所说,这药膏掺了星砂。

“既是好货,倒该去瞧瞧。”柳襄起身整理袍角,目光扫过药囊上的狼形结,“这药膏我留下了,改日让内眷试试,若真如先生所说,少不了你的好处。”阿罗憾连忙躬身相送,眼底的笑意却未达深处,待柳襄踏出店门,他立刻转身从货柜暗格里摸出枚狼形哨子,哨声短促尖锐,惊得檐下的鸽子扑棱棱飞起,往平康坊方向掠去。

柳襄走出没几步,袖中的帕子突然发烫,低头一看,那浅褐色药印已凝成狼头形状,星砂青光在日光下若隐若现。他抬头望向平康坊的方向,那里的炊烟正混着灯笼的红光往天上飘,恍惚间竟像是无数狼影在云层里翻滚。他攥紧袖中帕子,指节泛白——看来今夜的平康坊夜宴,注定不会平静了。而那枚藏在秤砣里的狼形刻痕,或许就是打开朔州粮仓的钥匙,也是将长孙无忌拖入深渊的锁链。

崖州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带着咸腥的海风和挥之不去的潮湿闷热。这里的阳光毒辣,却照不透杜构心底的寒冰。他被安置在一处简陋的茅屋,名为安置,实同软禁。曾经的慈州刺史,如今需亲自垦荒种薯,与蚊蝇瘴气为伍。

身体的劳顿尚可忍受,但精神的折磨与对长安的魂牵梦萦,日夜啃噬着他。他时常望着北方,想起父亲杜如晦在凌烟阁上的画像,想起杜府书房里淡淡的墨香,想起弟弟杜荷被拖出府门时那绝望的眼神……最终,这一切都化作了剧烈的咳嗽和日渐消瘦的身形。

“父亲……孩儿不肖……辱没门庭……”病榻上,他时常在昏沉中呓语。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泥沼中,竟也生出了一丝微弱的希望。杜构在流放途中,结识了一位同样因家族获罪而被没入官婢的可怜女子,名唤芸娘。她温柔坚韧,在杜构最困顿的时候给予了他些许慰藉。两人相依为命,竟在岭南这蛮荒之地,有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儿。

杜构为她取名“婉清”,取“婉约清扬”之意,希望她远离长安的政治纷扰,一生清平安乐。他看着怀中幼女清澈的眼眸,心中百感交集。这是杜家的血脉,是黑暗中的一缕微光。

可他终究没能等到赦免的诏书。在杜婉清刚会蹒跚学步时,杜构终因积郁成疾,加上瘴疠侵袭,在一个雨夜呕血而亡。临终前,他紧紧攥着芸娘的手,目光望着北方,嘴唇翕动,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唯有眼角一滴混浊的泪。

夜市鼠影

西市的夜市刚燃亮灯笼,王狗儿就缩着脖子溜进香料摊的阴影里。这贼眉鼠眼的汉子总爱穿件洗得发白的短褐,腰间别着柄三寸小撬刀,鼻尖沾着的油星还没擦净——刚从胡商的烤肉摊偷了块羊油饼。他眼珠滴溜溜转,盯着斜对面波斯邸的后门,那里正挂着阿罗憾白天忘收的狼头纹钱袋。

“小崽子,敢在西市撒野?”高秉晨的声音突然从货栈柱后传来。他青布长衫下摆沾着尘土,手里还攥着那半片狼形铜饰,墨色眸子在灯笼光里冷得像冰。王狗儿吓得一哆嗦,钱袋“啪”地掉在地上,滚出几枚波斯银币,还有块沾着星砂的碎玉——正是柳然妆奁里磕掉的玉镯碎片。

“爷饶命!小的只是顺手牵羊!”王狗儿跪地磕头,短褐下的脊背微微发颤,“这碎玉是从个穿玄衣的女人那儿偷的,她箭囊上挂着银铃,腰里还揣着块狼符,说要去司天台换金子呢!”

高秉晨猛地攥住他手腕:“玄衣女人?是不是箭簇带月牙纹?”王狗儿疼得龇牙咧嘴:“是是是!她还跟个络腮胡将军说话,说‘狼符第三齿的钥匙,今夜就得送朔州’,还骂……骂什么‘长孙老狐狸挡路’!”

这时陈默捂着流血的左肩赶来,虎符在怀里发烫:“秉晨,司天台方向有火光!”王狗儿趁机挣开,却被高秉晨一脚踩住后腰。他瞥见货栈角落的襁褓,突然尖叫:“那女人说,谁拿到绣‘李明’的襁褓,就能换半座粮仓!小的还看见她给胡商塞药,说让突厥人喝了就发疯咬自己……”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银铃箭破空的脆响。柳若薇立在酒肆楼顶,玄色披风被夜风掀起,箭囊里的星砂在灯笼下闪着凶光:“王狗儿,偷我的东西,就得拿命偿。”箭尖直指小偷咽喉,却被高秉晨掷出的狼形铜饰打偏,铜饰撞上箭簇,溅出的星砂落在王狗儿手背上,瞬间灼出个狼爪印。

“她要灭口!”陈默拽起高秉晨就跑。王狗儿抱着手惨叫,却在混乱中摸到块冰凉的东西——是从柳若薇箭囊里掉出的羊皮纸,上面画着司天台浑天仪的机关图,图边用朱笔写着:“七月既望,以狼符启星图,换真主归位。”而那纸上的狼图腾,正与王狗儿手背上的灼痕一模一样。

平康坊夜宴

平康坊的夜被红灯笼浸成暖色,柳府宴厅里,龟兹乐师的五弦琵琶弹得急如骤雨,舞姬足踝的银铃随旋转碎成一片脆响。突厥使团首领阿史那咄苾正搂着歌姬灌酒,羊皮袄上的狼头佩饰在烛火下泛着油光——那佩饰眼珠处嵌着的黑曜石,与西市药囊的星砂纹隐隐呼应。

柳襄端着酒杯打圆场:“将军远道而来,这点薄宴不成敬意。”话音未落,厅外忽然刮进一阵冷风,烛火齐刷刷矮了半截。柳若薇披着玄色披风踏进门,银铃箭已搭在弓上,箭簇的月牙纹在阴影里闪着寒光。

“叔父的宴,怎少得了助兴节目?”她话音刚落,箭尖突然扫过阿史那咄苾的腰带。“嗤啦”一声,锦带断裂,首领内衬暗袋里滚出枚青铜狼符,符身覆着层暗绿色铜锈,细看竟泛着骨灰般的灰白。

满堂死寂中,柳若薇拾起狼符抛向空中,银铃箭擦着符面飞过,溅起的铜锈落在酒盏里,瞬间融成血色。“阿史那将军藏得好东西。”她接住狼符按在阿史那咄苾颈间,冷笑如冰,“这铜绿可不是寻常锈迹——二十年前,李治乳母被勒毙于冷宫,骨灰掺了星砂炼入此符,符在人在,符毁……”

阿史那咄苾脸色骤变,攥着酒杯的指节发白:“你……你怎知……”柳若薇突然将狼符掷向柳襄,符面与他腰间玉佩相撞,竟弹出半张羊皮纸,上面画着朔州粮仓的密道图,图尾盖着李嵩的私印。琵琶声戛然而止,柳襄望着烛火里扭曲的狼符影子,忽然明白柳若薇枕下密信的真正含义——所谓“扳倒长孙无忌”,不过是借突厥之手,将皇室秘辛烧成灰烬。

西市血铃

贞观十七年,长安西市·暮鼓时分

高秉晨的青布长衫下摆沾着账房灰烬,墨色眸子在灯笼红光里泛着冷锐。他攥着半片狼形铜饰,指节因用力泛白——这是今晨在波斯邸后巷发现的,与账房铜铃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秉晨小心!”

巷口传来陈默的低喝。他左肩缠着渗血的布条,星砂灼烧的焦痕从领口蔓延到下颌,怀里紧护着半枚虎符。二人刚凑近排水沟边的胡商尸体,便见七具尸体脖颈处均有狼牙咬痕,伤口泛着星砂特有的青蓝色余烬。

高秉晨指尖划过胡商衣襟的狼图腾,瞳孔微缩:“这纹路…和柳然妆奁里的血玉镯裂痕严丝合缝。”他掰开胡商僵硬的手指,一枚绿松石滚落,竟与柳然妆奁中血玉镯的缺口完全契合。

“是离魂散!”陈默突然按住他肩膀。巷口驼铃骤响,三个戴狼皮帽的黑衣人掷出链枷,为首者面罩下的狼形纹身泛着冷光:“柳公说了,见狼图腾者,死!”

链节碰撞溅起火星,点燃了路边的迷迭香。高秉晨屏息翻上货栈,却见栈顶暗格里堆着数十个襁褓,最上层“李明”二字已被血浸透。他刚要触碰,背后便传来破空声——陈默甩出半枚虎符,精准击中黑衣人手腕,链枷坠地。

“走!”陈默拽着他跃下货栈,身后传来柳若薇的冷笑:“高秉晨,你以为找到襁褓就能翻盘?柳氏的狼,早就在皇城里扎了根。”

月光下,高秉晨望着陈默染血的衣襟,喉结滚动:“你乳母攥的虎符,为何与皇室信物吻合?”

陈默攥紧虎符,星砂在掌心灼出红痕:“因为…那本就是柳氏给真李治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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