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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虎赖在长安不肯走,正午的日头晒得青石板发烫,老马饼铺的芝麻香混着汗水味飘出半条街。陈默正帮老马翻着鏊子上的油酥饼,忽听得街口传来一阵靴底碾地的脆响,抬头就见三个穿市令司公服的捕快晃了过来,腰间的铜铃叮当作响,却没半分正经捕快的利落。

为首的捕快敞着衣襟,露出里面油腻的绸衫,目光在饼铺门口扫来扫去,像是在找什么。他身后两人缩着脖子,眼神躲闪,路过卖糖葫芦的摊子时还偷偷咽了咽口水。例行巡查,为首的捕快敲了敲腰间的腰牌,铜质牌面在阳光下泛着贼光,最近西市不太平,各家都老实点。

陈默手里的锅铲顿了顿,系统界面悄然弹出:【目标:三名男性,身着仿制市令司公服,腰牌材质为劣质黄铜,边缘无官方火漆印,铭文刻痕深浅不一——判定为伪造】。他不动声色地打量那腰牌,正品市令司腰牌该有月牙形的暗纹,这几块却光溜溜的,连最基本的防伪刻字都歪歪扭扭。

官爷辛苦了,老马从鏊子上铲下块热乎的糖油饼递过去,刚出炉的,填填肚子?捕快却不耐烦地挥开手,眼睛直勾勾盯着饼铺后巷的方向:你们后巷通哪儿?最近有没有生人来往?

陈默接过话头:后巷就通着杂院,住的都是街坊,哪来的生人?他故意把二字说得重了些,眼角瞥见那捕快的喉结动了动,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等捕快们骂骂咧咧走远,老马才擦着汗道:这几人不对劲,前两天来收摊税的捕快,腰牌上的铃铛声都比他们脆。

入夜后,西市的灯笼次第灭了,只剩饼铺后厨还亮着微光。陈默帮老马收拾完鏊子,正要用温水和面,忽然听见后巷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他对老马使了个眼色,抄起墙角那口刚炒完芝麻的大铁锅——这锅边缘被常年翻炒磨得锃亮,分量足,抡起来比短刀还趁手。

后巷的月光被墙缝切割成碎银,两个黑衣人正猫着腰往饼铺后厨的方向挪,黑布蒙着脸,只露出双滴溜溜转的眼睛,手里还攥着带倒钩的短绳,显然是想翻墙。陈默屏住呼吸,瞅准两人落脚的空档,猛地掀开后窗,将手里的炒面锅狠狠砸了过去!

哐当——铁锅带着滚烫的芝麻砸在墙头上,火星溅了两人一脸。左边的黑衣人吃痛,闷哼一声往后倒,右边的举刀就砍,却被陈默伸腿绊倒,结结实实摔在堆煤渣上。两人见势不妙,爬起来就往巷口跑,慌不择路间,其中一人腰间的令牌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陈默追出去时,黑衣人早已没了踪影,只有那枚令牌躺在煤渣里,黄铜质地,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字,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锈迹。他捡起令牌对着月光看,系统立刻扫描:【材质与伪造腰牌一致,含微量朱砂与硫磺成分——与太平禅寺密信墨迹关联】。

玄字令牌?老马端着油灯追出来,看见令牌时眉头皱成个疙瘩,前几日玄道长来买饼,说过长孙党羽里有个玄字营,专干伪造文书、暗杀密探的勾当。他用灯芯拨了拨令牌上的锈迹,这锈色不对,倒像是故意做旧的,怕不是想栽赃?

正说着,小石头(石中玉)揉着眼睛从里屋出来,手里还攥着半个没吃完的糖火烧:陈小哥,我听见响声...是不是有贼?他看见令牌上的字,突然拍手道:这字我见过!上次在杂粮铺地窖,石门上的刻痕就有这个字!

陈默心里一动,系统调出杂粮铺的扫描记录:【地窖石门刻痕含玄字营标记,与军械库失窃案关联】。看来这些伪造捕快是来踩点的,而这玄字令牌,既是他们的身份标记,也是故意留下的诱饵——想引追查者往玄机子身上联想?

他将令牌用布包好,藏进灶膛的缝隙里:这几日多加小心,他们既然来了,就不会善罢甘休。老马往炉膛里添了块柴,火光映着他脸上的皱纹:明儿我多和些面,烙几锅硬实的饼,真要是再来,咱用擀面杖也能抡他们!

后半夜的风带着凉意,吹得饼铺的幌子轻轻摇晃。陈默靠在门框上,望着后巷深处的阴影,系统界面还在分析令牌成分:【检测到微量面粉残留,与饼铺当日所用面粉一致——判定为今日潜入者所留】。

他忽然想起玄机子说过的话:长安的暗流里,真真假假混在一起,看得见的令牌未必是真,藏在暗处的眼睛才最可怕。此刻后巷的月光下,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从墙缝、树影里望过来,而那枚玄字令牌,就像块投入静水的石头,在看似平静的市井里,搅起了更深的漩涡。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老马已经烙好了第一锅热饼,芝麻香飘出巷口。陈默咬着饼,指尖摩挲着灶膛缝隙里的布包,知道这盘棋才刚刚开始——伪造的腰牌、玄字令牌、杂粮铺的刻痕,这些线索像面团里的芝麻,看似零散,却早已被看不见的手揉成了一团,而他和这饼铺里的烟火气,都已被卷进了这暗流之中。

王叟的秘密

西市老巷的晨雾还没散,就被一阵压抑的哭声撕出个口子。陈默刚帮老马卸完面粉,就听见隔壁王叟家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夹杂着孩子虚弱的咳嗽,像根细针往人心里扎。

是王老爹家的小石头烧得更重了。老马放下扁担,眉头拧成个疙瘩,昨儿还听见他给孩子喂药,怎么反倒厉害了?王叟是巷里的修鞋匠,老伴走得早,独自带着十岁的儿子小石头过活,平时谁家有缝补的活计都找他,手巧心善,巷里人都敬他三分。

陈默跟着老马往王叟家走,刚到门口就闻见股怪味——不是寻常汤药的苦涩,倒带着点刺鼻的腥气,混着炭火的焦糊味飘出来。木门虚掩着,王叟正蹲在灶台前抹泪,竹编药筛翻在地上,褐色的药渣撒了一地,其中几片灰扑扑的东西看着格外刺眼。

王老爹,孩子咋样了?老马蹲下身帮他捡药渣,王叟猛地抬头,眼泡肿得像核桃,嗓子哑得发不出声:烧...烧到说胡话了,刚喂了药,咳得更凶了...他指着炕上蜷缩的孩子,小石头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起皮,每声咳嗽都带着气若游丝的颤音。

陈默走到灶台边,药罐还温着,里面的药汤泛着浑浊的暗黄色,表面漂着层诡异的油花。他不动声色地开启系统扫描,界面瞬间弹出分析结果:【检测到药材异常:正品柴胡被替换为有毒柴胡(含吡咯里西啶生物碱),甘草掺杂狼毒根须,桔梗中混入生南星粉末——长期服用可致肝损伤、神经麻痹。额外检测到西域“天狼草”残留,叶片边缘有锯齿痕,与胡商常用香料袋纹路一致】。

“这药不对劲。”陈默拿起药筛里的残片,指尖捻起那片灰扑扑、带锯齿边的天狼草,“王老爹,您这药材是从哪儿买的?这不仅是有毒的山柴胡,还混了西域的天狼草——这种草只在胡商聚集的香料铺才有卖。”

王叟的脸“唰”地白了,手里的药杵“当啷”掉在地上:“不...不会啊,是...是西市‘仁心堂’的张掌柜送的,说给孩子补身子的...他还特意叮嘱,这药得‘按片加’,我当时没多想...”

仁心堂?老马吃了一惊,那不是二姐陈芷常去进药的铺子吗?张掌柜看着挺实在,怎么会卖毒药材?陈默却注意到王叟的眼神在躲闪,手指紧紧抠着灶台的裂缝,指节泛白——这不是单纯被骗的慌乱,是藏着事的恐惧。

他放缓语气,蹲在王叟身边:王老爹,您跟我说实话,这药是不是张掌柜逼您用的?王叟浑身一颤,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直到炕上的小石头突然哭出声:爹...我冷...他们...他们说不让告诉陈小哥...

这话像惊雷劈在院里,王叟的防线瞬间垮了,老泪纵横地抓住陈默的手:陈小哥,我对不住你啊!是他们逼我的!他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张揉皱的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交人,药换真;藏人,子断魂。

三天前,两个穿黑衣的人闯进家,王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说...说认识你,让我盯着你的动静,等你回饼铺就给他们报信。还说要是不听话,就...就给小石头喂毒药...他指着药罐,他们昨天送来这包,说必须给孩子煎着喝,要是我敢换,或是敢告诉你,小石头就活不过今晚...

陈默捏着那张纸条,指尖冰凉。系统扫描显示纸条边缘有微量硫磺残留,和之前玄字令牌上的成分一致——又是玄字营的手段,用孩子要挟,卑劣又阴狠。他想起王叟平时总把小石头护在身后,修鞋时都让孩子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这威胁无异于剜他的心。

他们说要抓我?陈默追问,有没有说为什么?长什么样?王叟抹着泪回忆:领头的脸上有道刀疤,说话哑嗓子,说你坏了他们的。还说...还说你要是不自己出来,就把咱这巷里的人都牵连进去...

炕上的小石头迷迷糊糊睁开眼,小手抓着王叟的衣角:爹...别害怕...陈小哥会打坏人...孩子的声音微弱却认真,陈默心里一酸,伸手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系统提示:【体温39.8c,需立即排毒降温,可用绿豆甘草汤应急】。

老马,快去饼铺拿绿豆和甘草,越多越好!陈默立刻吩咐,王老爹,您别怕,有我在,他们动不了小石头。他转身往门外走,我现在就去仁心堂找张掌柜,问清楚是谁指使他的!

别去!王叟突然拉住他,他们说张掌柜只是个跑腿的,您去了会中圈套!苏晚不知何时拄着竹杖站在门口,月白襦裙沾了些晨露,脸色却很镇定:陈小哥别冲动,玄字营既然敢用孩子要挟,肯定在仁心堂设了埋伏。她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这是二姐陈芷配的解毒丹,先给孩子服下,能暂时压制毒性。

小石头服了丹药,咳嗽渐渐轻了些,王叟抱着儿子,老泪掉在孩子脸上:都怪我没用...护不住娃,还差点害了你...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怪您,是他们太歹毒。从现在起,您父子俩搬到饼铺后院住,那里有哑叔和老马守着,安全。

老马提着绿豆和甘草跑回来,听见这话立刻点头:对!咱后院有地窖,真要是来了坏人,躲进去谁也找不到!苏晚扶着门框道:我去让阿史那·莫贺盯着仁心堂,他熟悉西市的胡商圈子,说不定能查到张掌柜的底细。

陈默看着王叟感激又愧疚的眼神,心里沉甸甸的。这些日子太平禅寺的厮杀、伪造捕快的巡查、玄字令牌的挑衅,他都能应对,可当威胁落到无辜的孩子身上,那股寒意才真正渗进骨头里。他想起自己的弟弟陈砚,要是有人用陈砚要挟母亲,他怕是也会方寸大乱。

系统界面在眼前闪烁,自动关联出线索:【仁心堂张掌柜,三年前因售卖假药被市令司处罚,与智圆俗家侄子有金钱往来——判定为玄字营外围成员】。陈默握紧拳头,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们想用孩子逼我现身,那我就偏要让他们看看,这西市的街坊不是好欺负的,孩子更不是可以拿捏的软肋。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照进老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王叟抱着小石头往饼铺后院走,老马在前面开路,苏晚拄着竹杖跟在后面,银镯在阳光下泛着暖光。陈默望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仁心堂的方向,眼神渐渐锐利起来。

这盘棋,玄字营想用孩子当棋子,那他就要掀了这棋盘。王叟的秘密揭开了,可藏在背后的阴谋才刚露出冰山一角,而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更阴狠的算计——但为了这些守护孩子的父亲,为了这巷里的烟火气,他必须接招。

双生危机

饼铺后院的灶台冒着热气,面粉的白雾混着酵母的微酸气漫在檐下。陈默正手把手教王叟揉面团,掌心沾着雪白的面粉,指腹抵着面团边缘顺时针打转:分段发酵得醒三次,第一次发至两倍大,揉去气孔加碱水,第二次醒半个时辰,第三次加芝麻碎,这样烙出的饼才会外酥里软,凉了也不硬。

王叟学得认真,布满老茧的手有些笨拙地跟着转,面团在他掌心歪歪扭扭,额头渗着细汗:以前总嫌发面费时间,直接揣碱水就烙,难怪孩子总说饼硬得硌牙。他看着面团在陈默手里渐渐变得光滑柔韧,眼里露出些向往,等小石头好了,我就用这法子给他烙糖火烧。

灶台上的铜盆里,第一次发酵的面团正微微鼓胀,表面泛起细密的小气孔,像撒了把碎珍珠。陈默用指尖按了按面团,回弹的力度刚好,他刚要说话,系统界面突然跳出刺眼的红光,警报声在脑海里急促响起:【警告!检测到高频追踪信号,来源:市令司方向,已锁定饼铺坐标(西市坊17号),距离300米,速度极快】。

他的手猛地顿住,面团上留下个深深的指印。王叟察觉到他的僵硬,抬头见他脸色发白,忙问:陈小哥,咋了?陈默没答话,目光扫过院墙,系统已自动展开三维地图,三个红点正从不同方向朝饼铺移动,路径刁钻,避开了主街,专走窄巷和屋顶——是训练有素的追踪者。

老马,把后院地窖门打开!陈默突然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王老爹,您带着小石头先进地窖,不管听见啥动静都别出来!他转身往灶台跑,抄起墙角那根用来擀硬面的枣木擀面杖,杖身被常年使用磨得油光锃亮,沉甸甸压在掌心。

老马刚掀开地窖的石板盖,就听见前院传来一声脆响——是街口的酒旗被撞翻了。苏晚拄着竹杖从正屋出来,银镯在慌乱中撞响廊柱,她却异常镇定:是玄字营的人,他们穿了市令司的公服作掩护,我刚看见街角有刀鞘反光。她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铜哨,这是西市联防的信号哨,三声长哨能唤来相熟的商户帮忙。

陈默的系统还在追踪假药商的线索:【仁心堂张掌柜今晨带三箱药材入西市南门,药材箱底有玄字营标记,接收人为杂粮铺刘老三——与前日密道刻痕关联】。追查假药的线索刚摸到眉目,追杀者就到了,这的麻烦像面团里没揉开的碱块,硌得人心头发紧。

他们怎么找到这儿的?王叟抱着刚睡着的小石头,声音发颤,是不是我...是不是我走漏了风声?陈默按住他的肩膀,指腹沾着的面粉蹭在他布衣上:不关您的事,是他们追踪信号来的。您快进地窖,哑叔会守在窖口。

哑叔不知何时已站在院墙下,手里握着根磨尖的铁钎,是他修鞋时用来钉鞋掌的家伙,此刻在晨光里闪着冷光。他见陈默望过来,用力拍了拍胸口,又指了指地窖方向,喉咙里发出的低吼,眼里燃着护崽般的狠劲。

前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粗鲁的喝骂:里面的人都出来!市令司查案!老马刚要去开门,被陈默一把拉住:是假的!真捕快查案会先亮腰牌,他们连喊话都带着杀气。他示意老马往灶膛里添柴,浓烟顺着烟囱往上冒,用烟呛他们视线,拖延时间。

浓烟刚从烟囱涌出,院门就被一脚踹开,三个穿市令司公服的汉子冲了进来,为首的脸上有道斜疤,腰间的腰牌在阳光下泛着伪造的贼光——正是王叟说过的刀疤脸。陈默在哪儿?刀疤脸拔出腰刀,刀刃上还沾着未擦净的锈迹,识相的把人交出来,不然这饼铺今天就掀了!

苏晚突然咳了两声,用竹杖在地上敲出暗号——那是她和西市商户约定的警示信号,三短两长代表有官匪作乱官爷要找什么人?她故意拖慢语速,眼角却瞟向陈默,我们这小饼铺就卖卖热饼,哪有什么陈默?

刀疤脸冷笑一声,刀背往案板上一拍,芝麻饼碎了一地:少装蒜!有人看见他藏在这儿。他身后两人已经开始翻箱倒柜,其中一个撞翻了发酵的面盆,雪白的面团滚落在地,沾了满地黄泥。王叟在地窖里听见声响,忍不住闷哼一声,被哑叔死死按住。

陈默握紧擀面杖,系统实时更新距离:【追踪者已进入攻击范围,携带武器:环首刀x2,短弩x1,建议优先控制持弩者】。他瞅准那持弩汉子的空档,突然从灶台后冲出,擀面杖带着风声砸向他的手腕,一声脆响,短弩掉在地上,汉子痛得嗷嗷叫。

刀疤脸挥刀砍来,陈默侧身躲过,擀面杖横扫他的膝盖,刀疤脸踉跄着撞在面缸上,白面粉泼了他满头满脸。另一个汉子刚要拔刀,被老马举着铁锅狠狠扣在头上,铁锅发出的闷响,汉子直挺挺倒了下去。

电子扎手!刀疤脸抹掉脸上的面粉,眼里闪过狠劲,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信号弹,就要往火里扔。苏晚看得真切,扬手将手里的铜哨掷过去,哨子精准地砸在他手背上,信号弹掉在灶膛边,火星溅了他一身。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熟悉的吆喝:市令司的人在这儿!都围起来!是真正的市令司捕快,想来是苏晚的信号哨起了作用。刀疤脸见状不好,吹了声口哨,剩下的两人拖着受伤的同伴就往后墙翻,转眼消失在巷尾的阴影里。

陈默追到墙边,只捡到个掉落的刀鞘,上面刻着半截玄字,和之前的令牌如出一辙。系统扫描显示:【刀鞘内侧有蜡封痕迹,含密信残留——与太平禅寺密信同源】。

老马喘着粗气把铁锅倒扣在案板上:这帮孙子,敢在咱地盘撒野!苏晚拄着竹杖走到陈默身边,看着墙外的方向:他们用信号弹是想召援兵,看来不止这几个人。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地上的面团上,分段发酵法...你是想教王老爹一门能安身的手艺?

陈默点点头,弯腰捡起沾了泥的面团:玄字营想用假药、孩子逼我现身,我就教街坊们实打实的手艺,让他们知道这西市不是他们能随便撒野的地方。地窖门打开,王叟抱着小石头出来,眼里含着泪:陈小哥,我...我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陈默笑了笑,把面团递给他,来,接着练发酵,等小石头醒了,刚好能吃刚烙的热饼。阳光透过院墙的豁口照进来,落在雪白的面粉上,泛着温暖的光。系统界面的警报还未完全消失,但新的提示已经弹出:【检测到西市商户聚集信号,联防力量正在靠近】。

危机还未解除,追查假药的线索刚有眉目,新的追杀又在暗处窥伺——这双生的麻烦像面团发酵时的张力,一面是市井烟火的韧劲,一面是暗流涌动的危机。但陈默看着院中的老马、苏晚、王叟,看着灶台上渐渐鼓起的面团,忽然觉得这西市的烟火气,就是最坚韧的盾牌,能挡住所有阴狠的算计。

他拿起擀面杖,在案板上敲出轻快的节奏:来,王老爹,咱继续揉面,醒好的面团可等不得人。案板的咚咚声里,墙外的风声似乎都轻了些,而藏在暗处的眼睛,正盯着这饼铺里的烟火,等待着下一次扑咬的时机。

饼铺的炊烟重新升起时,西市的联防商户已聚集在巷口 —— 卖胡饼的马老、织锦缎的柳娘、修鞋的哑叔,连平日最胆小的糖人张都捏了把剪刀揣在怀里。苏晚吹着铜哨,将众人分成三组:“马老带两人守西市南门,盯着杂粮铺刘老三的动静;柳娘去仁心堂附近打探,看张掌柜今日是否还在铺里;哑叔和我留在饼铺,帮王老爹照看小石头,顺便盯着后巷的可疑人影。”

陈默则握着那枚刻有玄字的刀鞘,系统正快速解析蜡封残留:【密信碎片显示‘重阳前送药至太平禅寺’,结合仁心堂药材箱标记,推测假药将通过禅寺转运,目标可能是城郊流民营】。他将线索告知众人,又从怀中掏出张简易地图,是昨夜根据系统追踪画出的西市商户分布图:“刘老三的杂粮铺看似普通,实则是玄字营的中转站,铺后有密道通往后巷,我们得趁他们没转移假药前,拿到确凿证据。”

刚部署完,王叟突然从灶台下摸出个布包,里面是几块刚烙好的芝麻饼:“陈小哥,带着路上吃。这饼扛饿,你们查案辛苦,可不能空着肚子。” 饼香混着面粉的暖意,让陈默心头一热 —— 这西市的烟火气,从来都不是单薄的温暖,而是能裹着人往前冲的韧劲。

与众人分手后,陈默和老马往杂粮铺赶。路过布庄时,柳娘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比划着递来件灰布短衫:“穿这个,扮成买杂粮的货郎,不容易引起怀疑。” 老马接过衣服,笑着打趣:“还是柳娘想得周到,不然咱这玄镜司的打扮,一露面就打草惊蛇。”

杂粮铺的门虚掩着,刘老三正蹲在柜台后算账,算盘珠子打得 “噼啪” 响。陈默挑着空货郎担走进来,故意粗着嗓子:“刘掌柜,要十斤小米,给送往后巷的药铺。” 刘老三抬头见是生面孔,眼神警惕:“药铺?哪个药铺?我这杂粮只送熟人。”

“就是仁心堂张掌柜说的那家,” 陈默故意顿了顿,从袖中摸出个刻有玄字的小令牌 —— 是方才从刀疤脸身上掉落的,“他让我拿这个当信物。” 刘老三见了令牌,脸色缓和些,起身往铺后走:“等着,我去库房搬米。”

陈默给老马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跟在后面。铺后的库房阴暗潮湿,角落里堆着几个贴着 “药材” 标签的木箱,正是系统提到的仁心堂货物。陈默刚要上前查看,系统突然警报:【检测到密道内有人影移动,携带短弩,距离 10 米】!

“小心!” 陈默猛地将老马推开,一支短弩箭擦着他的肩膀钉在木柱上,箭尖泛着诡异的绿光 —— 是涂了毒的弩箭!刘老三转身就往外跑,却被守在门口的哑叔用铁钎拦住,铁钎抵住他的后腰,哑叔喉咙里 “呜呜” 低吼,眼里满是狠劲。

密道里的人见行踪暴露,索性冲了出来,是两个穿黑衣的玄字营死士,手中短弩对准陈默:“把令牌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陈默握紧腰间的擀面杖,系统实时分析:【死士弱点在膝盖,弩箭上弦需两秒】。他瞅准空隙,将擀面杖掷向其中一人的膝盖,那人痛呼一声,弩箭掉在地上。老马趁机抄起旁边的米袋,狠狠砸向另一人,米糠飞扬,迷了对方的眼。

哑叔上前夺过短弩,铁钎抵住死士的咽喉,三人合力将刘老三和死士捆了起来。陈默打开药材箱,里面果然装着假药,药瓶上贴着 “治咳神药” 的标签,系统扫描显示:【成分含曼陀罗花粉,过量服用会致人昏迷,与苏青禾初期症状相似】!

“原来他们是想用假药控制流民!” 老马气得发抖,“重阳前送药到太平禅寺,到时候流民服了药昏迷,他们就能趁机掳走孩子,跟之前小石头的事一样!” 陈默将假药收好,又在刘老三身上搜出封信,上面写着 “流民营孩童需凑齐三十人,交至终南山据点”—— 与锁星塔的方向一致!

此时,巷口传来铜哨声,是苏晚带着联防商户赶来。柳娘看着地上的假药,咬牙道:“这些人连流民都不放过,咱们得赶紧把消息传给玄镜司,让他们去流民营布防!” 陈默点头,将信和假药交给老马:“你带几人去玄镜司找萧珩,我和苏晚去太平禅寺,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王叟抱着小石头也赶来了,手里还提着个布包:“陈小哥,我把饼装好了,你们路上吃。还有这个,” 他从包里摸出个小小的平安符,是用红布缝的,“哑叔连夜绣的,你们带着,保平安。” 哑叔在一旁用力点头,眼里满是期盼。

陈默接过平安符,揣在怀里,只觉得暖意从胸口蔓延开来。阳光洒在杂粮铺的门板上,刘老三和死士被商户们押往市令司,远处传来流民营的钟声,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却又透着隐隐的不安 —— 终南山的锁星塔、玄字营的据点、三十个孩童的目标,像一张更大的网,正等着他们踏入。

他和苏晚并肩往太平禅寺走,手里的刀鞘还带着玄字营的冷意,怀里的平安符却裹着市井的暖意。陈默忽然想起王叟揉面时说的话:“分段发酵得有耐心,急了就揉不出好饼。” 或许追查真相也是如此,既要快刀斩乱麻,也要守得住市井的韧劲,才能把这盘棋下赢。

禅寺的钟声越来越近,系统界面弹出新的提示:【检测到太平禅寺周围有玄字营暗哨,建议从侧门潜入】。陈默握紧苏晚递来的铜哨,脚步坚定 —— 无论前方有多少暗哨,只要西市的商户们站在一起,这烟火气凝成的盾牌,就永远不会破。

太平禅寺外的窄巷藏在两堵高墙之间,青石板缝里长着零星的狗尾草,风一吹就贴着地面晃。陈默和苏晚刚拐进巷口,系统就弹出警示:【左侧高墙后有两名暗哨,手持短弩,正监视侧门】。苏晚下意识将竹杖往墙根靠了靠,竹杖头的铜铃轻轻响了一声,巷尾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 —— 是收废品的老周打翻了纸壳箱,纸壳散了一地,挡住了暗哨的视线。

“老周是西市收废品的,每天这个点都来这巷里收废纸。” 苏晚压低声音,看着老周弯腰捡纸壳,故意把纸壳往暗哨的方向挪,“他耳背,却最会看动静,定是瞧见我们被盯着,故意帮我们挡一挡。” 陈默点头,趁机拉着苏晚往侧门挪,系统显示暗哨的注意力全在老周身上,短弩的角度已经偏移。

刚到侧门,就见寺里的小沙弥提着个食盒出来,食盒上贴着 “送往后巷王婆家” 的字条。小沙弥见了陈默两人,眼神顿了顿,却没多问,只悄悄将食盒往他们这边递了递:“王婆婆说今日的素斋多做了,让我给巷口的李阿爷带些,你们若不嫌弃,也拿两个馒头垫垫饥。” 食盒打开,热气裹着馒头的麦香飘出来,底层却藏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画着禅寺后院的路线图,标注着 “药材库在东厢房”。

“是苏姑娘之前帮过的小沙弥。” 苏晚接过馒头,指尖捏到纸条,心中一暖,“去年他娘生病,没钱抓药,是我托仁心堂的老掌柜给减了药费。” 陈默将馒头揣进怀里,系统扫描显示:【食盒底部有玄字营标记,与假药箱标记一致,推测素斋是掩护,实则为暗哨送补给】。

两人顺着路线图往药材库走,路过窄巷中段时,突然听见 “咚” 的一声,是隔壁裁缝铺的赵婶打翻了熨斗,熨斗烫在布料上,发出 “滋滋” 的响。赵婶的声音故意拔高:“哎呀!这熨斗怎么又坏了?李大哥,你快过来帮我看看!” 暗哨的注意力被吸引,陈默趁机拉着苏晚躲进裁缝铺的后门,门后堆着的布料正好挡住他们的身影。

赵婶见他们进来,连忙放下熨斗,压低声音:“我从窗缝看见你们被人跟着,就故意弄出动静。前几日你们帮我找回被偷的布料,这份情我还没还呢!” 她指着后门的小窗,“从这窗能翻到禅寺的后院,我这就去门口盯着,你们抓紧时间。”

陈默和苏晚顺着小窗翻进后院,刚落地就看见东厢房的灯亮着,里面传来压低的说话声:“这批假药得赶紧运走,重阳前必须送到流民营,不然上面要怪罪下来。” 是玄字营的人!陈默示意苏晚躲在廊柱后,自己悄悄靠近窗边,系统实时转录对话:【“终南山的据点已经准备好,三十个孩童一到,就用假药控制住,再转运去锁星塔”“那陈默怎么办?他总坏我们的事”“放心,上面已经派了人去饼铺,只要他回西市,就把他困住”】。

“他们要去饼铺埋伏!” 苏晚压低声音,刚要起身,就见巷口传来铜哨声 —— 是老周的信号,三短一长代表 “有危险,速撤离”。陈默掏出刀鞘,对着窗棂猛地一敲,里面的人吓了一跳,他趁机冲进去,一拳打翻为首的汉子,苏晚则用竹杖抵住另一个人的喉咙:“不许动!市令司查案!”

药材库里堆着十几箱假药,与杂粮铺的一模一样。陈默刚要让人去报信,就听见巷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是玄字营的援兵到了!“从后门走!” 苏晚拉着陈默往后门跑,刚到门口就看见赵婶、老周、小沙弥都在,还有巷里的几个街坊,手里拿着擀面杖、剪刀、铁钎,挡在援兵面前。

“想动陈小哥和苏姑娘,先过我们这关!” 老周举起收废品的铁钩,眼里满是狠劲,“这窄巷是我们的家,容不得你们撒野!” 援兵见人多,又怕惊动市令司,只能悻悻地退走。

陈默看着挡在身前的街坊们,怀里的馒头还带着暖意,平安符贴着胸口,只觉得眼眶发热。这窄巷里的情深,没有轰轰烈烈,却藏在素斋的馒头里、裁缝铺的后门中、街坊的吆喝声里,成了比任何武器都坚韧的盾牌。

“我们得赶紧回饼铺,通知王老爹他们转移。” 陈默握紧苏晚的手,巷口的阳光照进来,落在街坊们的脸上,泛着温暖的光。系统界面弹出新的提示:【检测到市令司捕快正在靠近,玄字营援兵已撤离】。

窄巷里的炊烟又升起来了,馒头的麦香、布料的棉香、纸壳的旧味混在一起,成了最踏实的烟火气。陈默知道,只要这巷里的人还站在一起,玄字营的阴谋就永远不会得逞,而这窄巷情深,就是守护西市的最好力量。

往饼铺赶的路上,窄巷口突然围了些街坊,低声议论着什么。陈默挤进去一看,只见一位身着赭色僧袍的僧人站在巷中,僧袍边角沾着些尘土,却难掩周身的沉静气度。他手持念珠,眉目温和,正是刚从西域取经归来、暂居太平禅寺的玄奘法师。

“法师怎么会在这里?” 苏晚轻声问道,她曾在禅寺听法师讲过经,知道法师平日深居简出,极少涉足市井窄巷。玄奘法师闻声转头,目光落在陈默和苏晚身上,合十行礼:“贫僧方才在禅寺后院,听闻有异动,出来查看时,恰好见几位施主从侧门离去,似有急事。”

陈默心中一动,上前一步:“法师,玄字营在禅寺东厢房藏了假药,想在重阳前运往流民营,用药物控制流民,还打算掳走三十个孩童,转运至终南山锁星塔。我们正急着回饼铺通知街坊转移,怕他们去饼铺埋伏。”

玄奘法师闻言,念珠转动的速度微微一滞,眼神沉了几分:“锁星塔乃前朝林氏所建,藏有不少秘辛,玄字营觊觎的恐怕不只是孩童,还有塔中能操控人心的‘离魂丹’—— 贫僧在西域曾见类似丹药记载,需以活人精血炼制,若与假药混合,后果不堪设想。”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经卷,“这是贫僧在禅寺藏经阁找到的《终南地脉图》,标注着锁星塔的秘道入口,或许能助施主们提前布局。”

陈默接过经卷,指尖触到经卷上的墨迹,只觉分量沉甸甸的。系统突然弹出提示:【经卷边缘有林氏图腾印记,与锦袍图腾一致,推测为林氏后人所绘】。他抬头看向玄奘法师,眼中满是感激:“多谢法师指点,若能阻止玄字营,定能护得流民与孩童周全。”

“护众生周全,本是分内之事。” 玄奘法师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巷中围观的街坊,“贫僧已让禅寺弟子去通知市令司,增派兵力驻守流民营,施主们可放心回饼铺安排。另外,” 他看向苏晚,“苏施主曾助小沙弥救母,这份善缘不会白费,关键时刻,禅寺会是你们的后盾。”

正说着,巷尾传来马蹄声,是市令司的捕快赶到了。为首的捕头翻身下马,对着玄奘法师行礼:“法师放心,我们已分兵两路,一路去流民营布防,一路去饼铺周边埋伏,定能将玄字营一网打尽。”

陈默和苏晚向玄奘法师道谢后,快步往饼铺走。巷中的街坊们见有捕快支援,也放下心来,老周提着纸壳箱跟在后面:“陈小哥,我跟你们去饼铺,若有动静,我这铁钩也能派上用场!” 赵婶也拿着剪刀追上来:“还有我,我帮你们看着后门,绝不让坏人靠近!”

回到饼铺时,王叟正抱着小石头在门口张望,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前:“可算回来了!哑叔刚发现饼铺后巷有几个陌生人鬼鬼祟祟,我们正准备躲进地窖。” 哑叔也凑过来,手里的铁钎握得更紧了,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声音,像是在说 “我们一起守着”。

陈默将经卷交给苏晚,让她和老马研究锁星塔秘道,自己则带着老周、赵婶和哑叔在饼铺周围布置陷阱 —— 用面粉洒在门口,若有人踏入就会留下脚印;在院墙下埋上铁钎,防止他们翻墙;还把灶膛里的炭火转移到后门,若有埋伏,就能用浓烟呛他们。

傍晚时分,玄字营的人果然来了,三个穿黑衣的汉子鬼鬼祟祟地摸进后巷,刚踩上面粉就被陈默发现。“不许动!” 陈默大喝一声,手中的擀面杖砸向为首的汉子,老周的铁钩勾住另一个人的脚踝,赵婶用剪刀剪断他们的腰带,哑叔则用铁钎抵住最后一个人的喉咙。捕快们闻声赶来,很快就将三人制服。

押走俘虏时,玄奘法师也来到饼铺,看着院中忙碌的街坊们,眼中满是欣慰:“市井虽小,却藏着大善;窄巷虽窄,却能挡得住恶。只要人心齐,再大的阴谋也能破解。” 他转身看向陈默,“重阳将至,锁星塔的阴气会加重,离魂丹的效力也会增强,施主们需尽快找到秘道,阻止玄字营炼制丹药。”

陈默点头,握紧手中的经卷。饼铺的炊烟再次升起,馒头的麦香混着经卷的墨香,在窄巷中弥漫开来。他知道,有玄奘法师的指点,有街坊们的相助,还有市令司的支援,定能在重阳前阻止玄字营的阴谋,守护好这西市的烟火与温情。而锁星塔的秘道,将是他们揭开所有谜团的关键,也是守护众生的最后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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