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无涯握住戮魔剑残片,感受着其中磅礴力量与自身剑胚形成微妙共鸣的刹那——
“放肆!”
一声如同九天雷霆的怒喝,骤然在这片秘境核心炸响!
声音未落,一道紫色流光已撕裂空间,瞬间出现在剑台之上。流光散去,露出紫阳真人那张布满寒霜的脸。他目光如电,先是在萧无涯那狼狈却气息迥异的身形上一扫,随即死死盯住了他手中那截漆黑剑尖。
“松手!”
紫阳真人袖袍一拂,一股无可抗拒的柔和巨力传来,萧无涯甚至来不及反应,五指便不由自主地松开,那截戮魔剑残片脱手而出,悬浮在半空。
紧接着,紫阳真人双手疾点,一道道繁复玄奥的紫色符文自他指尖飞出,如同锁链般缠绕上那截残片。残片剧烈震颤,发出不甘的嗡鸣,试图挣脱,那刚刚平复的凶煞之气再次勃发,冲击着紫色符文,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哼!沉寂万载,尚敢逞凶!”紫阳真人冷哼一声,周身爆发出如渊如岳的恐怖灵压,指尖光芒大盛。更多的紫色符文涌现,层层叠叠,最终化作一个凝实的紫色光茧,将那股躁动的凶煞之气强行镇压、封禁其中。
光茧成型,缓缓落入紫阳真人掌心,那截戮魔剑残片彻底安静下来,仿佛只是一块凡铁。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此刻,萧无涯才从那股巨力中稳住身形,林风也才从空地边缘赶到近前。
“师尊…”萧无涯看着紫阳真人手中那被封印的光茧,心中莫名一空,仿佛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
“闭嘴!”紫阳真人猛地转头,目光锐利如刀,直刺萧无涯,那眼神中蕴含的怒意与…一丝后怕,让萧无涯心神俱震,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萧无涯!你可知你刚才在做什么?!”紫阳真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以为你初步驯服了体内煞气,领悟了《破邪剑谱》些许皮毛,就有资格触碰这上古凶物了吗?!”
他举起手中被封印的光茧,语气冰冷彻骨:“此物乃戮魔剑碎片!其上沾染的,是屠神戮魔、万灵寂灭的滔天杀念与怨煞!是《戮魔十三剑》力量的本源载体之一!其凶险程度,远超你想象!”
“你以为你刚才是在接受传承?你是在被它侵蚀,被它同化!”紫阳真人字字诛心,“你可知有多少惊才绝艳的先辈,自诩意志坚定,试图掌控此物,最终结果如何?”
他目光扫过这片荒凉的核心区域,声音低沉下来:“他们…都化为了这剑冢的一部分,其残魂与煞念,成为了滋养这碎片的养料,永世不得超生!你方才若再晚上片刻,被其杀念彻底侵入灵台,就算是大罗金仙降临,也救不了你!你会变成一具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第一个杀的就是林风,然后冲出剑冢,屠戮同门,最终被宗门长辈含泪镇杀!”
这残酷的真相,如同冰水浇头,让萧无涯瞬间清醒,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他回想起刚才意识在杀戮欲望中沉浮的险境,若非《破邪剑谱》和阳佩护持,若非紫阳真人及时赶到…
林风也是脸色发白,后怕不已。
紫阳真人看着萧无涯煞白的脸色,语气稍缓,但依旧凝重:“无涯,为师知你报仇心切,知你肩负压力。但欲速则不达!修炼之道,尤其是这等涉及本源煞气的禁忌之路,更是如履薄冰,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你如今的心性修为,远未到能够驾驭这戮魔残片的地步。强行接触,非但无法获得力量,反而会被其奴役,成为剑的傀儡!”他语重心长,“《破邪剑谱》是你的根基,是你的缰绳。在你未能将这套缰绳彻底掌握,未能将心性磨砺到坚不可摧之前,任何对《戮魔十三剑》本源的触碰,都是在玩火自焚!”
萧无涯低下头,紧紧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知道师尊说的是对的,刚才的经历就是最好的证明。但那力量…那斩灭一切的“煞影斩”…确实让他看到了快速复仇、对抗强敌的希望。
紫阳真人将他的挣扎看在眼里,心中叹息。他知道这弟子心志坚定,但也正因如此,才更容易被这种捷径般的力量所诱惑。
他不再多言,将那被封印的光茧收起,沉声道:“此物由为师暂且封印保管。待你何时能将《破邪剑谱》修至‘心剑如一’之境,能凭自身意志完全压制煞气反噬,届时…再来考虑接触它的事情。”
说完,紫阳真人深深看了萧无涯一眼,身形一晃,便化作流光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剑台周围,只剩下萧无涯与林风两人,以及那死寂的荒凉。
萧无涯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师尊的警告言犹在耳,字字惊心。但他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戮魔残片的冰冷触感,脑海中,“煞影斩”的完整发力方式清晰无比。
力量与危险,机遇与深渊,如此清晰地摆在他的面前。
他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