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无涯指间拂过那枚灰褐色的原石,体内《破邪剑谱》的“煞气感应”法门清晰地捕捉到其中蕴含的精纯阴寒之力。他不动声色地将这块原石与另外两块掩人耳目的顽石一同选出,付了十五块下品灵石。
解石过程波澜不惊,前两块原石一块开出劣质灵玉,一块是顽石。当解石匠人的薄刃切入第三块原石时,那股精纯煞气逸散,引来周遭惊疑。最终,一块鸽卵大小、通体墨色、表面布满诡异暗红纹路的残玉显露出来。
萧无涯强压心中激动,他一眼认出那纹路与《蜀山剑史·残卷》中记载的《戮魔十三剑》基础“煞纹”一般无二!此物,正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是通往那上古凶剑的实物钥匙!
他面无表情,伸手便要取走残玉。
“道友!且慢!”
那矮胖摊主一个箭步冲上前,脸上贪婪与惊疑交织,拦住了萧无涯的去路。他双眼死死盯着那块残玉,声音因激动而尖利:“道友!此物……此物煞气惊人,纹路古奥,绝非凡品!老夫一时眼拙,竟以五块灵石售出,实在是……实在是暴殄天物!于情于理,道友都该再补偿一些!”
萧无涯眼神一寒:“赌石场的规矩,钱货两讫,各安天命。老板此刻反悔,是何道理?”
“规矩是死的!”摊主提高声调,试图引起周围人群注意,“诸位评评理!如此重宝,岂能就此被带走?道友,你再加三百……不,五百下品灵石!此事便算了结!”他伸出五根手指,目光灼灼,带着逼迫。
萧无涯心中冷笑,瞬间明了这摊主更深层的恐惧。这赌石摊若真是血焰盟设置的、用以筛选或监控可能与《戮魔十三剑》产生感应之人的陷阱,那自己开出这蕴含核心煞纹的残玉,又身负《破邪剑谱》的纯阳剑气,在此人眼中,恐怕已不是简单的赌石客,而是可能识破他们阴谋、身怀克星功法的蜀山弟子!他纠缠不休,与其说是贪图灵石,不如说是恐惧事情败露,引来蜀山清算!
必须速战速决,以最强硬姿态彻底震慑他!
萧无涯不再多言,周身气息骤然一变!原本内敛的灵力如同沉睡的凶兽苏醒,一股精纯、凛冽、带着破邪诛魔无上意蕴的剑意轰然爆发!虽未拔剑,但那无形的锋锐仿佛能切割空气,让周遭温度骤降!
他右手猛地抬起,并指如剑,指尖《破邪剑谱》的灵力高度凝聚,吞吐着令人心悸的纯白寒芒,遥遥指向那摊主。目光如万载寒冰,直刺对方心神:
“冥顽不灵!赌石盈亏,自有定数!你三番两次纠缠勒索,真当萧某手中之剑,斩不得你这破规无信之徒?!”
声如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话音未落,他身形微侧,腰间那枚雕刻着蜀山云纹剑印、代表着内门弟子身份的白玉令牌彻底显露。令牌在墟市的光线下流转着温润却浩然的光辉,那独特的云纹剑印,象征着蜀山这座庞然大物的无上威严!
“蜀山!他是蜀山弟子!”
“怪不得有如此纯粹的剑意!”
“石老鬼这次踢到铁板了!竟敢敲诈到蜀山头上!”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更大的惊呼,所有看向摊主的眼神都充满了怜悯和幸灾乐祸。
那绰号“石老鬼”的矮胖摊主,在萧无涯剑意爆发、玉牌显现的瞬间,如同被九天雷霆劈中!所有的贪婪、算计、侥幸,瞬间被无边的恐惧碾得粉碎!他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肥胖的身躯剧烈颤抖,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噗通”一声重重瘫跪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蜀……蜀山仙师!小的有眼无珠!猪油蒙了心!瞎了狗眼!冲撞了仙师!求仙师饶命!饶命啊!”他磕头如捣蒜,额头瞬间红肿破皮,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语无伦次,“那残玉合该……合该归仙师所有!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有任何念头!小的这就滚!这就滚出清风墟!求仙师开恩!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他一边疯狂磕头,一边偷偷抬眼,惊恐万分地观察着萧无涯的脸色,生怕对方那并立的剑指下一刻就点出,取走他的性命。蜀山弟子,斩杀一个破坏规矩、意图强夺、甚至可能牵扯魔道阴谋的摊主,根本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萧无涯冷哼一声,眼中尽是厌恶。见震慑效果已完全达到,目的已然达成。他袖袍一拂,一股柔和的力道将挡在身前、丑态百出的石老鬼推开,不再浪费半分目光在其身上。身形一晃,如鬼魅般掠过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的人群,速度激增,衣袂飘飞间,便已彻底消失在通道的尽头,再无踪影。
只留下石老鬼瘫坐在尘土中,面如死灰,浑身被冷汗浸透,兀自后怕得瑟瑟发抖,以及周围一片哗然、议论鼎沸的人群。
萧无涯脱离赌石区域,没有丝毫停留,将身法施展到极致,迅速汇入主街的人流。他需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怀中残玉带来的震动急需消化。然而,就在他经过斗兽场附近时,那震耳的喧嚣与怀中《蜀山剑史·残卷》再次传来的清晰温热感,让他脚步一顿。略一沉吟,他改变了直接离开的计划,转身走向了那血腥的斗兽场入口。或许,那里有他需要的另一份领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