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风的身影跪伏在古门之前。
他胸膛起伏,气息紊乱,骨骼尽数裂痕,血液顺着剑锋滴落在石台上。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依旧冷冽,宛如烈火在风雨中燃烧,永不熄灭。
“终于……闯过了。”
他喑哑地低语,手指颤抖,却死死握住剑。
前方,那扇被天劫之力笼罩的古门,随着雷霆虚影的崩散,开始缓缓开启。
轰——
随着一声低沉的震鸣,古门之后,一片浩瀚虚空显露。
没有山,没有河,没有星辰。
只有一道横亘天际的光之长河。
那河流并非真实的水,而是由无数命运碎影、时间之光、因果丝线交织而成,流淌在无垠虚空中,宛若天地本源的血脉。
这便是——命河。
……
洛长风的瞳孔骤缩。
他曾在古籍中无数次见过对命河的描绘,可当亲眼目睹时,才知那一切形容,皆不足以描摹它的真实。
命河没有尽头,光流汇聚成的涛声,仿佛在低语亿万生灵的命运;而那不断闪烁的影像,像是每一个生命曾经的选择与因果。
站在命河之前,他竟生出渺小至极的感觉,仿佛一粒沙,面对无垠海。
“这……便是命河……”
洛长风眼底既有震撼,也有一抹无法抑制的狂热。
因为他知道,这里,才是真正的关键。
沈芷安命劫的源头,便埋藏于此。
……
当他踏出一步时,命河忽然震动。
光流骤然涌动,化作一道道浪潮般的洪光,似在抵御外来者。
无数虚影浮现虚空,那是曾经踏入此地却被湮灭的修士残影。
他们嘶吼、挣扎,却终究随波而逝,魂影溃散,成为命河的一部分。
“果然,命河不容凡人触碰。”
洛长风眯起眼,喉间溢血,却没有退意。
“可若不踏入,我又如何为她破棋?”
……
他深吸一口气,血染唇角,缓缓抬起长剑。
剑锋映照命河,竟微微震颤,似在感应这天地的根源。
“走!”
随着低吼,他一步踏入命河之境。
瞬息间,天旋地转。
无数命运碎影扑面而来,宛若万千人生同时压在他心头。
有孩童呱呱坠地,有青年意气风发,有中年悲苦凄凉,有老人孤坟寂寞。
千百种命运同时降临,他的心魂险些被撕裂。
“啊——!”
洛长风闷哼,双眼布满血丝。
可他死死咬住牙关,任凭这些命运洪流冲刷。
他的剑,死死插在脚下,支撑他立于命河之上。
“我不是来受命运摆布的……”
“我是来……斩命的!”
……
随着他的咆哮,命河光流骤然翻涌,一股更为恐怖的力量从深处涌现。
那是一道庞大身影,由无数因果丝线编织而成。
它没有面孔,却似乎承载了亿万生灵的命运。
虚影低沉开口,声音回荡在整个命河:
“凡人,欲改命乎?”
洛长风血气翻腾,盯着那虚影,目光如剑。
“非欲改命。”
“是——必改!”
轰!
话音落下,命河轰鸣,光流化作滔天巨浪,扑面而来。
洛长风挥剑而上,剑光与浪涛碰撞,激起无尽碎影,照亮整片虚空。
他虽早已残破,却在此刻,将所有执念化作剑势。
剑芒冲破虚影的压制,他的声音在命河中回荡:
“天若不容,我便破天!命若不容,我便逆命!”
“为她——”
“此剑,不悔!”
……
光芒剧烈闪烁,命河为之震动。
而那庞大虚影,在剑光下微微摇曳,似乎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
洛长风单膝跪地,呼吸急促,几乎要崩溃。
可他眼神坚定,死死盯着那命河深处,低声吐出一句:
“沈芷安……等我。”
在那一瞬间,命河仿佛裂开一道缝隙,透出通往更深处的光。
洛长风抬眸,喉间滚动。
他知道——
真正的命运棋局,终于要揭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