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震荡。
那只虚无的眼睛彻底睁开,深邃无边,像是将整个世界囊括其中。它没有瞳仁,没有光彩,却仿佛能洞穿一切,将众生剖开,直视灵魂最深处。
沈芷安手中的剑剧烈震颤,剑身似在发出压抑的悲鸣。
“这就是……新天?”沈知远的声音低沉,额头冷汗直下。血剑嗡鸣,却在这股冷漠意志下显得如同尘埃。
慕清寒却死死盯着苍穹,眼神中有极少见的怔然:“它并非单纯的天道意志……更像是万千因果汇聚,冷凝成形。”
轰!
新天意志降下第一道审判。
一条由无形规则凝聚的锁链,从天幕垂落,宛如银河倒挂,直直落向大地。它没有实质,却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锁链所过之处,山河崩裂,灵泉蒸干,亿万灵魂被无声绞碎。
“生即为错,灭即为正。”
那虚无的声音再度响起,冷漠至极。
沈芷安怒喝,剑光暴涨,她飞身而起,长剑横空,直斩锁链!
——轰!
剑与锁链交击,天地轰鸣,仿佛整个乾坤都要坠落。沈芷安被震得胸口血气翻涌,喉间一甜,鲜血溢出。可她仍紧咬牙关,剑势未退。
“只要我还在,就没人能抹杀众生!”
她声音嘶哑,却坚定无比。
沈知远见状,骤然踏前一步,手中血剑轰然燃烧,化作无尽血光,与沈芷安的剑意并肩而立。
“既然是新天,那便让我见识,你是否真有资格主宰命运!”
慕清寒神色冷峻,衣袍鼓荡,体内的魂焰瞬间燃烧到极致。他掌心一翻,古镜浮现,光辉如海,与沈氏兄妹之剑并列升腾。
三道力量,合而为一,硬生生挡住了那条规则锁链。
天地间短暂寂静。
亿万灵魂目睹这一幕,纷纷发出呐喊。他们的声音此刻汇聚,不再是惶恐,而是渴望新生的怒吼。
“生!
我们要生!”
呐喊声化作滔天洪流,直冲云霄,震得新天的眼睛微微一滞。
然而,冷漠随即更甚。
“命,岂容反叛。”
轰——
天幕震裂,竟同时降下九条锁链,宛若九道天罚,直扑而下,欲将大地彻底封死!
沈芷安心头一紧,她能清晰感受到,这并非她一人能挡。即便燃尽所有,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但她不退。
“阿安!”慕清寒沉声大喝,眼神冷锐,“你斩的是旧天,如今的新天,未必无解!你若真愿一人扛下,这天地众生又如何依靠你?让他们与我们同战!”
沈芷安微怔。
下一瞬,她心念骤然清明。剑锋一转,剑意轰然扩散,化作万千光丝,落在每一个新生灵魂身上。
“诸生皆有剑。”
她低声吐出四字。
顿时,亿万灵魂体内,皆燃起一丝微弱的剑光。或许卑微,或许渺小,但当无数光芒汇聚,便成燎原之势!
轰——
九条锁链尚未落下,已被亿万剑光迎击。虚空轰鸣,天地摇晃,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见证一场前所未有的对抗。
沈芷安立于剑光中央,气息苍凉而坚定。
她明白,这不是一人之战,而是万灵之战。
——新天已现,众生抗争的序幕,才刚刚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