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芷安、慕清寒和沈知远三人,在第五狱噬魂荒原中击退心魔幻影,终于站到了第六狱的门前。
这道石门与前五层皆不相同。它并不厚重,也无沉沉威压,看起来反而清透无瑕,宛如一面巨大的古镜。
石门之上,赫然铭刻四字:“无相镜境”。
“镜子……”慕清寒皱眉道,“这会是什么幻狱?”
沈芷安眼神微凝,低声念起古书中曾提过的一段残语:
“镜者,映心也;无相者,非空非实。入镜之人,见己所不能见。”
她语音刚落,古镜忽然泛起层层水波,化作涟漪漾动。
三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便仿佛被无形之手拉扯,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们卷入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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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世界】
沈芷安只觉天地一转,眼前场景骤然变化。
她立在一座古老的院落中,四周青砖黛瓦,庭院深深。似曾相识,却又陌生得令人心悸。
“这里……”她低喃,忽听耳边传来轻轻一声唤:
“芷安——”
她猛地回头,便见一道身影缓缓走来——那是她十岁时亡故的母亲。
女子身着素衣,面容温婉,正微笑着朝她伸出手。
“娘?”沈芷安喉咙哽住,一时间几乎难以呼吸。
她一步步走近,眼眶泛红:“娘,你不是早已……”
“我一直在。”那女子柔声道,“你这些年,过得太苦了。”
沈芷安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攥住。她多年来所经历的风霜刀剑、血雨腥风,在这一刻纷至沓来,却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渴望靠近、拥抱、停下这一切。
可就在她即将触碰女子的一瞬,那女子的脸,忽然一点点剥落!
皮肤开裂、血肉模糊、眼珠流出——最后化作一具血淋淋的尸骨,张嘴厉声尖叫:
“你就是我的劫!你不该出生!!!”
沈芷安猛然后退,胸口剧痛,咬破舌尖才从幻象中清醒。
——镜中,不映他人之形,而是将你最柔软、最不能面对之处,赤裸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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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寒的镜】
另一边,慕清寒也陷入幻镜之中。
他回到了少年时的玄门山。那年,他刚被带上山门,跪在山道上风雪中,整整三日三夜,无人理会。
忽而,镜中走来一群师兄弟,将他团团围住,冷眼看他。
“你不是玄门子弟,不过是个外来的野种。”
“你连剑也拿不稳,还妄想守护别人?”
“沈芷安不过是可怜你罢了。她若知你身世,还会对你另眼相看吗?”
这些声音化作利箭,一声声刺进他心底深处最自卑的角落。
而镜中,他看见了另一种可能——若他不是守护者,而是被守护的人;若他从未遇见沈芷安,会不会人生就此不同?
可他忽然想起沈芷安在他最孤独那夜,递来的那一碗热粥。
那粥是凉的,却温暖了他整整十年。
“我心之所向,未曾动摇。”
他猛地拔剑,斩碎镜影,身影自幻境中破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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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远的镜】
沈知远的幻镜中,则是一场选择。
他站在一个巨大的秤盘上,一边是沈芷安,另一边是千万百姓。
只要他放弃姐姐,九州可得安宁。若他执意守护亲情,便会引来新的劫火。
他开始犹豫、痛苦、挣扎。
镜中无数“沈知远”同时出现在他身边,每一个都代表他过往的懦弱、自私、胆怯。
“你只是个废物。”
“你一直活在姐姐的庇护下。”
“你不配拥有她的牺牲。”
他终于跪下,泪流满面:“我不想当英雄,我只想救她……”
忽而,那些幻象静默。
一个童年时的自己,悄然走来,递给他一朵干枯的野花:“姐姐说,只要你愿意,哪怕是弱者,也能成为光。”
沈知远哽咽,站起身来。
他抱紧那朵枯花,毅然走出镜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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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合·新劫前夜】
三人同时自幻镜之中挣脱,重回灰暗镜殿之中。
镜面破碎,无数裂痕蔓延,最终在他们身后轰然崩塌!
沈芷安捂着心口,脸色苍白:“无相镜境……比任何狱境都残忍。”
慕清寒点头:“它不靠力量、不靠意志,只凭你自己是否能面对真实。”
沈知远长出一口气,却忍不住问道:“姐……这后面,还有几层?”
沈芷安缓缓转身,目光落在那正在缓缓开启的第七道门上。
门扉漆黑如墨,竟未显出任何文字。
“下一层……”她低语,“或许,不再是单纯的狱境了。”
三人对望一眼,神色皆凝重。
因为他们知道,越接近“劫主”,就越接近众生命运的真相。
而这,也许才是真正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