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无垠,碎页漂浮,仿佛整个天地都被撕裂成残章断句。
沈芷安与顾长渊并肩立于虚空之中,心头的喜悦尚未完全展开,却在下一瞬间被无形的威压压得透不过气。
那种气息,不似执笔者的冷厉,而是古老到无法揣度,如同恒古的规则自星河中苏醒。
残页齐齐颤动,散发出光芒,似乎在欢迎某种真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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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审判之声
忽然,虚空深处传来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仿佛直透心神:
“逆书之人,尔等为何撕裂书卷,扰乱既定之序?”
声音没有情绪,却比执笔者更令人心悸。
它既不愤怒,也不冰冷,而是一种不容违逆的自然审视。
沈芷安心头一震,身躯几乎要在这股声音下崩溃。
顾长渊一剑撑地,护在她身前,冷声喝道:
“我辈修士,本应掌命!既然书卷是牢笼,那我们破之又何错之有!”
虚空寂静片刻,随即传来回响:
“掌命?尔等以为自己真能超脱书外?不知书外更有书,序中更有序。”
话音落下,无数残页飞舞,竟化作一座宏大的天秤。
天秤一端是沈芷安与顾长渊,另一端则落下滚滚墨痕,沉重如海。
“审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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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命运之秤
天秤缓缓下坠,墨痕那端沉重无比,几乎瞬间压得二人这一端高高扬起。
这是在衡量他们的命数、因果、劫缘。
沈芷安只觉得胸口发闷,呼吸急促,仿佛所有过往劫数都被重新翻出。
每一次逆命,每一次抵抗,都化作沉重的罪证,压在秤上。
顾长渊同样血气翻涌,却仰天大笑:“若所谓自由,必须受你等审判,那我宁为逆徒!”
他一剑斩向天秤。
剑光纵横,竟劈断了部分墨痕。
然而,天秤丝毫不动,只是冷冷回应:
“凡为书中生灵,皆有秩序。若欲超脱,须付代价。”
沈芷安心头一颤,仿佛明白了什么。
“长渊,它不是单纯要毁我们,而是在审视……我们是否配踏入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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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以心为证
天秤的另一端忽然燃起光焰,将沈芷安与顾长渊的过往映照出来。
沈芷安看见自己在无数劫难中挣扎的身影,看见命星暗淡之时的孤勇,看见一次次拼尽全力守护众生的选择。
顾长渊则看见自己从冷厉剑修,到愿以剑为护的转变,看见他为她所付出的血与命。
光焰闪烁,虚空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逆书之人,若能以心立序,以命为证,则可立于书外。否则,湮灭。”
顾长渊紧握沈芷安的手,沉声道:“安儿,我们不需要他们的认可。但既然这是唯一的路,就让他们看看——我们以心为证!”
沈芷安点头,手心溢出血光,洒落在天秤之上。
刹那间,她的心声回荡虚空:
“命非书写,而在我心。若有劫,愿以己血担之;若有序,愿以己心重书。”
顾长渊剑锋一横,剑意直冲天秤:
“我以剑誓,不受书缚,不受命役。若自由需血来换,我便以命为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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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秤之崩碎
天秤剧烈震颤。
墨痕开始消散,仿佛被他们的心意燃烧殆尽。
另一端的光芒越发炽烈,最终轰然爆碎,化作漫天符文。
虚空中那古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却已不似冷漠审判,而是带着一丝复杂:
“尔等既能以心立证,便可立于书外。但须记住,自由并非无序,序外自有序。”
话音落下,残页化作一扇恢宏的门户。
门扉半掩,内里隐约可见流转的星河与陌生大地。
沈芷安呼吸急促,手心微微颤抖。
顾长渊望着那门,眼神却无比坚定:“安儿,这就是我们要走的路。”
二人并肩而行,跨过那道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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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序外之境
当他们踏出的一刻,眼前的景象彻底不同。
这是一个全新的天地,群山如墨染,星河垂落在山巅,天穹上悬着巨大的光卷,似乎在不断书写新的篇章。
但与书中世界不同,这里的卷轴没有执笔者,只有无数游离的光点,在自行凝聚。
那些光点,像是无数自由意志,在共同书写。
沈芷安怔怔开口:“这里……真的是自由?”
顾长渊沉声道:“至少,这里没有人替我们落笔。”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松一口气时,远方忽然传来轰隆巨响。
一道巨影从山巅走来,脚步沉重,声如惊雷:
“新来的逆书之人?呵……书外的天地,从来不是乐土,而是新的战场。”
沈芷安与顾长渊浑身一震。
他们才意识到,所谓书外世界,并非终点,而是新的劫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