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芷安便接到一通陌生来电。
“您好,请问是沈女士吗?这里是云山县派出所。昨天深夜,有人试图闯入您母亲旧宅,邻居报警后我们前去处理……但奇怪的是,现场并无入侵痕迹,却发现屋内摆放着一坛新鲜的贡品,以及一张泛黄的黑白合照。”
沈芷安手一抖,差点将手机滑落:“您说……是哪一栋?”
“老城区柳巷十七号。请您尽快来处理,我们会暂时封锁现场。”
挂断电话那一刻,她整个人仿佛被锤子敲了一记。
那是她母亲生前居住的老宅,自她十六岁搬离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是‘亲劫’。”林则川站在她身后,似乎早已预知一切,“你必须去那里。”
“你会陪我吗?”沈芷安回头看着他。
林则川点了点头,但神情却异常凝重:“但从这一刻起,你要记住:我陪你去,不代表能陪你回。”
……
柳巷旧宅,已是一栋几近坍塌的木楼,红漆斑驳,青砖脱落,连门匾都歪斜着挂在半空,仿佛风一吹就会散落成尘。
她推门的瞬间,一股熟悉又刺鼻的中药味扑鼻而来。
这是她小时候母亲熬药的味道。
林则川皱眉:“这里的风水被人动过。布局像是一个封魂阵,但又隐约透着召魂之意。”
沈芷安没说话,她径直走到客厅,在那张老旧的八仙桌上,看见一坛清酒、三碟素菜,还有一张黑白合照。
照片上,是她母亲和她年幼时的合影。
照片背面,用熟悉的娟秀字迹写着一句话:
“安安,我回来看你了。”
沈芷安心头一震,几乎站立不稳。
“她……已经走了十七年。”她喃喃。
“她没走。”林则川冷冷道,“有人在引她魂返人间。”
“为什么?”
“因为你欠她的,不止是一句道别。”
忽然,屋中油灯无风自灭,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下一刻,楼上传来“咯吱咯吱”的脚步声——轻慢、缓慢,如踩在她的记忆深处,一步步碾过童年的伤痕。
沈芷安下意识攥紧拳头:“我小时候……总觉得,晚上有人在楼上走动。可当我告诉妈妈,她却只说,那是风。”
“那不是风。”林则川冷声道,“那是你母亲在‘引’你,想让你记得些什么。”
两人缓缓上楼,踏上那段年久失修的楼梯。
走到尽头,门自动开了。
屋内,窗帘被风吹起,一盏孤灯摇曳。
角落里,一张缝纫机前,竟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穿着绣有青莲的旧衣,低头在缝补着什么。
沈芷安几乎脱口而出:“妈?”
那身影却没有回应,只是继续缝,针脚一下一下,仿佛在为她缝补命运里残缺的一角。
林则川迅速取出一张净魂符,低声念咒。
“等等!”沈芷安拦住他,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想问她一句话。”
她颤声开口:“妈……那年你去世前,为什么握着我的手,说‘不要原谅他’?你指的是谁?”
那身影微微一顿,缓缓抬头——
她的脸苍白而熟悉,眉眼与沈芷安如出一辙,却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但林则川却冷冷开口:“她不是你母亲,她是被‘借壳而还’的魂体,用你母亲的面孔,来诱你破劫入局。”
那女影忽地狞笑一声,灯火骤灭。
屋中一片黑暗,风如鬼啸,墙壁上浮现出一个个旧年符文与咒阵。
“走!”林则川一掌推出,带着沈芷安跃下楼梯。
整个旧宅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如同崩塌。
而在最后一刻,沈芷安却分明看见,那缝纫机旁的老影,在火光中笑着朝她摆了摆手:
“安安,别怕。那年不是我抛弃你,是有人……害了我。”
轰!
木楼彻底倒塌,尘烟四起。
在浓烟之外,林则川紧紧护着沈芷安,眼神森冷。
“你的‘亲劫’不是母亲。而是她死前……那个‘想让你也陪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