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发动车子的动作顿住,引擎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伸手将领带松了松,领口的纽扣被扯开两颗,露出脖颈上因愤怒而凸起的青筋。
巴坤脖子上那几道刺眼的抓痕又出现在他脑海里,像针一样扎得他心疼。
他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他没为难你吧?”
“没,没有。”南溪的声音有些心虚,她不敢告诉沈耀,自己和巴坤已经亲密无间,那对沈耀来说太残忍了。
“那就好。”沈耀的声音沉了沉,重新握住方向盘:“我现在就去玫瑰庄园接你,你收拾一下东西,等着我。”
“别来!”南溪急得提高了声音:“沈耀,你别来!巴坤出去处理事情了,估计很快就回来,你要是来了,你们肯定又要打架。等过两天,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我们一起回华国,到时候再联系你,好不好?”
沈耀的动作彻底停住。
他歪着头,额头抵在冰凉的方向盘上,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压下翻涌的怒火与嫉妒。
他知道南溪是在担心他,可一想到她此刻正待在巴坤的地盘,和巴坤睡在一张床上,两人昨天晚上还做了,他的心就像被泡在醋缸里,又酸又疼。
“好,”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保护好自己,有任何事都给我打电话,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去接你。”
“沈耀,对不起。”南溪的声音哽咽了,“我可能……”
“别说了!”沈耀猛地打断她,他太清楚南溪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无非是“我们不可能”“你别再等我了”或者“取消婚约”之类的话,这些话像刀子,他一句都不想听。
“菀菀,你永远是我的未婚妻,是我沈耀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女人。”他的声音带着偏执的坚定;“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我都能原谅你,真的。”
南溪的眼泪瞬间决堤,她捂着嘴,压抑着哭声:“对不起,沈耀,真的对不起……”。
沈耀听到她的哭声,心都碎了。
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会控制不住冲去玫瑰庄园,更怕南溪说出那句彻底斩断关系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酸涩,声音放得温柔:“好啦,宝贝儿,别哭了。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先挂了啊。乖,晚点我再打给你。”
不等南溪回应,他就匆匆挂断了电话。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挂断南溪的电话。
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副驾驶座上。
沈耀将头抵在手背上,肩膀微微颤抖。
他不是圣人,没有那么大度,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和别人缠绵悱恻。
可那是他的菀菀啊,是他从小就喜欢的女孩,是他发誓要用一辈子去守护的人。
他刚才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只要南溪能回到他身边,他真的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爱她,胜过爱自己的命........
车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耀抬手抹了把脸,眼底重新燃起偏执的光芒,他不会放弃的,永远都不会。
南溪刚把手机轻轻放在床头柜的丝绒软垫上,指尖还残留着和沈耀通话时的酸涩,那句“你永远是我的未婚妻”像根细针,扎得她心口发闷。
没等她缓过神,卧室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带着室外凛冽的风,瞬间吹散了房间里暖融融的气息。
巴坤高大的身影裹挟着一身寒气闯进来,价值不菲的黑色外套皱得像被揉过千百遍的废纸,袖口撕裂开一道大口子,露出的小臂上不仅沾着点点灰尘,还有一道浅浅的血痕,显然是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他头发也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沾着汗珠,却丝毫不减那份桀骜的气场。
他一眼就瞥见南溪泛红的眼角和眼底未干的水光,原本带着几分戾气的眼神瞬间软得一塌糊涂,紧绷的下颌线也柔和下来。
三两步冲过去,大掌一捞就将人紧紧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嵌进自己骨血里,仿佛要把这半天的思念都揉进这个拥抱里。
“宝贝儿,心肝儿,怎么哭了?”巴坤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又急又疼,“谁欺负你了?告诉我,老子现在就去把他腿打断!”
南溪被他勒得轻轻咳嗽了一声,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没什么,就是给奶奶打电话,突然想她了。”
她话音刚落,下意识抬头看向巴坤的脸,瞬间倒抽一口冷气,原本俊朗得让人心跳的眉眼,此刻竟惨不忍睹:左眼肿成了青紫色,像挂了个小馒头,眼角还泛着血丝;
嘴角高高肿起,渗着的血渍已经干涸成暗红,说话时都能看出牵扯的疼;
连颧骨处都有一块明显的淤青,衬得他肤色愈发偏白。
“我的天,你这是怎么了?”南溪连忙伸手捂住他的脸,指尖碰到他肿起的嘴角时,巴坤“嘶”地抽了口气。
她的心跟着一紧,语气都急促起来:“出去办个事怎么弄成这样?跟人打架了?”
巴坤见状,立刻收起眼底的狠戾,瞬间切换成“小可怜”模式。
他撅着肿起来的嘴,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大型宠物,顺势抓住南溪微凉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最疼的地方,脑袋往她颈窝里蹭了蹭,胡茬扫过她细腻的肌肤,带来一阵微痒。声音委屈得像刚被抢了糖的孩子:“老婆,我被人给揍了,浑身都疼,尤其是嘴,疼得都快不敢说话了,连吃饭都得费劲。”
他说着就凑过脸,想在她唇上讨个安慰的吻,“你快帮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南溪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又气又笑。
这狗男人,前几天还在院子里抱着她,吹嘘“在缅甸这地界,敢动我巴坤的人还没生出来”,那副不可一世的架势仿佛能掀翻屋顶,现在倒好,转眼就装起了可怜,连眼神都透着“快来心疼我”的意味。
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无非是带着伤回来博同情,让自己心疼罢了。
她不动声色地推开他,转身坐在床边,双手抱胸,故意板起脸:“巴坤长官,在缅甸这地方,谁敢这么不长眼,把你揍成这副模样?说来听听,是怎么打的?对方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