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来的是管家模样的人,替他家老爷问前程。
阿蔓又问:你家老爷做什么官的?问官运还是财运?可有具体要问的事?
管家支支吾吾,只说老爷近日心神不宁,想请王妃看整体运势。
阿蔓小手拍桌:不说清楚,我们王妃怎么算?万一是干了亏心事呢?我们王妃可不帮坏人!不行不行!又是个叉。
连续挡了几波,阿蔓这铁面小登记官的名声在各府下人间传开,都知夜王妃门前有个不好糊弄的小丫头。
这日谢流云晃来,正见阿蔓在个为自家小姐问姻缘的丫鬟。
阿蔓皱眉:合八字不行!我们王妃有规矩!只能看小姐近期运势顺不顺,有没有小人!
丫鬟苦脸:可是我家夫人就想知道……
规矩就是规矩!阿蔓寸步不让,要么按规矩来,要么请回!
谢流云看得有趣,摇扇走近:哟,我们阿蔓姑娘如今大权在握了。
阿蔓见他,稍放松仍认真:世子爷别打趣,王妃交代的差事,我得办好!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去打扰王妃!
谢流云大笑,对闻声出来的云皎皎道:嫂子,这招妙!有阿蔓这尊在,能省多少麻烦。
云皎皎笑:是啊,阿蔓心明眼亮,又不怕得罪人,最合适。
正说笑,门房引着个穿着普通、面色焦急的中年汉子过来,说姓王,家中老母重病,大夫束手,想来求问吉凶。
阿蔓见他衣着朴素,神色凄惶,不似作伪,放缓语气细问几句。
王姓汉子哽咽:小人只是个木匠,家中贫寒,实在拿不出像样卦金,但母亲病重,心中实在……听闻王妃菩萨心肠,故而冒昧前来……
阿蔓听完,没立刻拒绝,拿帖子跑进去找云皎皎:
王妃,外面来个木匠,说他娘病得快不行了,没钱,但想问问吉凶……看着怪可怜的。
云皎皎闻言,走到门口看那汉子气色,见他子女宫晦暗带焦,确是家中长辈有疾之忧,且眉宇间正气尚存,不似奸猾之徒。
她心下怜悯,对阿蔓道:告诉他,帖子我接了。”
“让他明日这时辰再来,我为他起一卦。卦金不必,让他日后有余力时多行善事即可。
阿蔓高兴应声,跑出去传话。
王姓汉子愣了片刻,扑通跪地连连磕头,被阿蔓赶紧扶起。
谢流云在一旁收起玩笑之色:嫂子此举,是真慈悲。
然而就在王姓汉子千恩万谢离去后不久,暗处监察的清风悄然现身,低声道:
王爷,王妃,属下刚查到,那王姓汉子住处附近,近日有生面孔出入,似与林府一个外围管事有过接触。
云皎皎笑容微凝。
慈悲之心,难道又被人利用了?
这看似可怜的,是真是假?
明日的这一卦,恐怕不简单。
翌日上午,谢流云果然又摇着扇子溜达到夜王府,美其名曰看看嫂子今日有何奇遇,实则就是来凑热闹兼打听王木匠的后续。
他刚进府门,就瞧见阿蔓正气鼓鼓地挡在二门处,对面站着个衣着光鲜、神色倨傲的管家。
都说了不行!阿蔓双手叉腰,像只护崽的母鸡,我们家王妃有规矩,不合姻缘!你家小姐的八字更不能随便看!万一冲撞了怎么办?
那管家抬高下巴:我们可是永宁侯府!我家小姐是侯爷嫡女,能请王妃看八字是她的福气!”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快去通报!
侯府也不行!”
“规矩就是规矩!阿蔓寸步不让,你再不走,我……我就要不客气了!她捏了捏拳头,骨节轻响。
那管家被她气势所慑,后退半步,嘴上仍不饶人:你、你敢!
哟,这是谁啊,大清早在夜王府门前大呼小叫?谢流云优哉游哉地踱步过去,扇子一收,似笑非笑,永宁侯府……什么时候这么大架子了?”
“连王爷定的规矩都敢不放在眼里?
管家一见谢流云,气焰顿时矮了半截,谁不知这位世子爷是夜王至交,又是个混不吝的主。
他连忙躬身赔笑:小的不敢!只是奉我家夫人之命……
回去告诉你家夫人,谢流云打断他,语气懒洋洋却不容置疑,夜王妃的规矩是王爷亲自定的。”
“别说永宁侯府,就是皇子王爷来了也得按规矩办事。”
“”合八字?去找钦天监,别来这儿扰王妃清静。”
“再纠缠不休,小心本世子去问问永宁侯是怎么管教下人的!
管家冷汗直冒,连连告罪,灰溜溜跑了。
阿蔓松口气,对谢流云露齿一笑:谢谢世子爷!
谢流云用扇子轻敲她头:干得不错,阿蔓,就得这么硬气!”
“以后遇到这种仗势欺人的,直接报你家王爷和我的名号,看谁还敢嘚瑟。
云皎皎从里面走出,显然听到动静,笑道:多谢世子解围。
谢流云摆手:小事。我看你这儿越来越热闹,什么牛鬼蛇神都想来试探。”
“光靠阿蔓一个小丫头,有时确实镇不住场。
他眼珠一转,来了兴致:反正我近日闲得很,不如给你当个编外管事?”
“专治各种不服,帮阿蔓镇场子,顺便嘛……看看热闹。他笑得促狭。
云皎皎失笑:那岂不是大材小用?
哎,话不能这么说。谢流云一本正经,帮嫂子排忧解难,是流云分内之事。”
“再说,看这些人变着法子求卦,比听戏还有趣。
正说着,门房又引几人过来,有真心求问的,也有不死心想碰运气的。
有谢流云这尊往旁一坐,时不时插科打诨,或冷嘲热讽几句,那些心思不纯或想仗势压人的,顿时收敛许多,秩序果然好了不少。
处理完几波人,趁着间隙,谢流云凑近云皎皎,压低声音:对了嫂子,昨天那个王木匠……你后来查了没?”
“清风不是说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