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弈在受降城住了十日,指点工匠打造好了铁札甲,斩马剑和重力抛石机。
他亲自试验了一番,很是满意。
楚王回来看了这些新武器后赞不绝口,在嬴弈的建议下选拔精兵组建陷阵营。
嬴弈每日闲暇时陪王樱说说话,指点那些女弟子几手剑法。
送给嬴玥的信也收到了回信,信上的内容总结下来只有三件事,第一,送回北庭都护府官兵尸骨的事骨利答应了。
第二,柳静仪和瑶月出关了,知道了云鹿的事后大怒,对嬴弈很不满,嬴玥特别提醒让嬴弈小心,注意安全。
第三,送给柳静仪和瑶月的手链两人很喜欢,欠两人的糖葫芦下次见面时必须兑现。
嬴弈哭笑不得,不过想想好像柳静仪瑶月和云鹿是真的有仇来着,当初两人被云鹿抓去还是自己救的她们。
信的最后要求嬴弈最迟每半个月要写一封信。
嬴弈笑着回信,答应了她们的要求。
回了信,刚刚送走信使,王樱走进书房:“弈儿,再有十天就是十月初二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沐月完婚。”
嬴弈一惊,他这段时间忙忙碌碌都忘了此事。
见他不答,王樱面色沉了下去:“你莫非是要反悔不成?”
“母亲,孩儿怎会反悔,只是一时间忘了此事。既然答应了沐月,自然不会负了她。”
“娘就知道,你呀,终身大事一点都不上心,娘早为你准备好了,在你来受降城之前,娘就派人去中阳接沐月了。”
王樱瞪了他一眼嗔道:“娘不管你有什么事,必须等沐月来,完婚之后才能走。”
“是,孩儿都听你的。”嬴弈笑道。
两天后,李沐月还没到,一则噩耗先传来过来:孔德明部遭遇大败,孔德明本人生死未卜,薛山,秦昭,黄闿三人领兵退守沙柳城。
嬴弈大惊,旋即又感到奇怪,孔德明也是军中宿将,用兵颇有法度,前些时日还曾击败骨利军队守住了炎州。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导致的战败,甚至连孔德明自己都生死未卜?
嬴弈来回踱步,百思不得其解,看来还得自己去炎州走一趟。
和楚王以及王樱说明情况后,嬴弈马不停蹄的赶往炎州。
一连奔行五日,终于到了炎州境内,炎州再也不似他上次来时胡人与大秦人杂居的情形。
所过之处无论胡人还是中原人尽着中原服饰,说着中原的话。
因为是战时,贸易榷场已经关闭,仍然未开。
炎州州治在西平郡临煌县。炎州十九郡一百九十五县至今只有二十六县有县令,其余的县令太守和刺史依然空缺。
孔德明到来之后暂时对炎州实施军事管制,整顿骨利人与大秦人混乱的杂居,齐民编户,炎州的形势顿时好转不少。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沙柳城位于炎州的西北部属于大秦和骨利的边境,也是一座军事要塞。
嬴弈赶到沙柳城时,秦昭,薛山和黄闿三人正坐在将军府里大眼瞪小眼,唉声叹气。
“摄……摄政王殿下……”三人见到嬴弈走进来,慌忙跪地行礼。
“三位将军,都起来吧,坐下说。”嬴弈笑着说道。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忐忑的坐下拘谨的望着嬴弈。
“孔将军发生了什么事?”
嬴弈不想多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三人互视一眼薛山开口道:“骨利人占领了林麓、清源、下邑三郡。
孔将军领兵收复失地时,与骨利人大战,原本一切顺利,打的骨利人节节败退。
可不知怎的,骨利人阵中多了几名强者,在混战中突然出手打伤了孔将军,骨利骑兵趁势掩杀,我军军心动摇,大败而回。”
秦昭:“末将在乱军中拼死救回孔将军,可……可……唉!”
秦昭懊悔的拍了一下大腿。
“我们此役损失了近两万人,原先收复的郡县又被骨利人夺了回去。”
黄闿懊恼的说道。
“骨利人已经战败并且与我们议和,他们此举莫非是使的缓兵之计?”
嬴弈沉吟着自言自语:“从云鹿与曲诘的表现来看又不太像。”
薛山秦昭和黄闿三人期待的望着他。
“你们做好防守,多派斥候和设置明暗哨,今晚我去骨利营中打探一下消息。”
“殿下,千万小心啊,那几名骨利强者身手不弱。”
“是啊殿下,千万小心啊。”
三人满面担忧的叮嘱。
战败损兵换成一般的暴君就是死罪,若是因此再搭上摄政王的性命,嬴玥怕是会夷灭他们三族。
“你们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嬴弈笑了笑:“孔将军在哪里?我们先去看看孔将军。”
孔德明正躺在将军府后堂的床上,面色苍白,形容消瘦有出气没进气,只剩下了半条命。
“啧!”嬴弈不由得咋舌。
孔德明全身并无伤痕,嬴弈搭了他的脉门,他体内经脉紊乱,有一股奇异的真气在不断游走肆虐。
嬴弈取出一粒丹药塞进他口中,搭着他的脉门,传输了些真气助他抚平经脉。
过了一炷香功夫,孔德明体内的真气就被消解,孔德明虽然还是昏迷不醒,但呼吸已经变得平稳。
嬴弈收了功:“孔将军的危险已经解除,但身体还是很虚弱,暂且请大夫开一些调养的方子。”
秦昭薛山黄闿三人跪地磕头:“殿下神仙手段,末将佩服。”
“都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既在军中就以……。”
他原本想说以职务相称,话到嘴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军中职务了,他的五官中郎将给了瑶月。
“在军中就以兄弟相称即可。”
嬴弈想了想笑道。
那三人慌忙跪地推脱,客气了一番,最终答应。
孔德明脱离危险,众人都松了口气,薛山去弄了四条烤羊腿,军中战时禁止饮酒,就以茶代酒,嬴弈和三人很快就打好了关系。
看着天色差不多了,嬴弈招呼了一声展开身法离去。
“摄政王殿下完全没有架子,这样的人除了楚王外怕是就只有长公主和摄政王了。”黄闿望着嬴弈离去的方向叹息道。
“所以这才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只有摄政王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长公主。”秦昭叹道。
“是啊,长公主可是我们的梦中情人,老子做梦都想得到长公主的青睐,只可惜老子要什么没什么,见了摄政王才明白老子的差距在哪里。”薛山狠狠咬了一口烤羊腿道。
“老薛,你还没睡呢,发的什么梦呓?就你那大老粗,还敢肖想长公主。”黄闿指着薛山笑骂。
“姓黄的,你什么意思?你好意思说我?你看看你自己,比我长的好多少?”
“我看咱们三个都是一丘之貉,别互相伤害了,赶快先把此事报给长公主是正经,别到时候长公主大怒阉了你们两个进宫去服侍刘总管。”
秦昭望着二人笑骂。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
骨利大营在沙柳城北四十里,面河而立,大小营帐交错布置,营中巡守,哨兵,斥候无一不缺,法度森严,很是精妙。
嬴弈躲在远处看了半天,心中生疑,这完全不像是骨利人的风格。
借着夜色,嬴弈悄无声息的来到营内抓住一名骨利人扭断脖子,把尸体藏了起来,使用青凤佩变成他的样子。
青凤佩柳静仪给了他,一直都在他手里,嬴弈没想到还有用上青凤佩的一天。
变成骨利人的模样后,嬴弈大摇大摆的来到中央那座营帐附近装作站岗凝神聚气听里面的对话声。
可等了片刻没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嬴弈见无人注意,装作路过,把帐帘轻轻掀起一条缝隙向里望去,帐中空无一人。
嬴弈一连看了好几座营帐,都是一样的空营。
“奇怪,他们的高层都去了哪里?”
嬴弈心中暗忖在营中四处走动。
营中士卒都在,只有高层不在,嬴弈正纳闷着,突然听到有人用大秦话朝这里喊话。
“你,过来!”
嬴弈望去只见一个身着中原服饰的中年人冲着这边叫喊。
嬴弈左右望了望,迟疑着没有过去。
“就是你!过来!”那人不耐烦的走到嬴弈面前:“能听得懂中原话吗?”
嬴弈想了想学着骨利人蹩脚的口音:“我中原话听懂能。”
那人不耐烦的挥手:“你,来进来服侍。”
嬴弈颤颤巍巍的跟在他身后走了片刻来到一处营帐。
嬴弈进门后不由得怔在原地。
帐内有八人围着一张圆桌,桌上摆着烤羊腿,大漠特产的马奶酒。
令嬴弈惊讶的并不是桌上的烤羊腿和烈酒,而是地上的三名骨利人的尸体。
这三人想必就是先前伺候的侍从,可眼下这三个已经开膛破肚倒在地上,变成了死尸。
坐在上首的那人望着嬴弈阴恻恻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