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来做什么?”嬴弈奇道。
“你好歹是楚王世子,就这么不想报效国家么?就这么厌弃本宫么?”嬴玥怒道。
“什么?”嬴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女人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
嬴玥见他不知所谓的模样更是恼怒,伸手抓住他的衣领怒道:“父王封你为建武校尉建功立业,你竟然推三阻四,王叔一世英名,怎会有你这样的不肖子?”
“什么??”
嬴玥咬牙切齿道:“你趁夜与女子私会,还私定终身!好不要脸,本宫杀了你,免得污了皇室名声。”她说着话,拔出腰间佩剑向嬴弈刺来。
什么?私会?私定终身!?“误会,都是误会!”嬴弈手忙脚乱,一边躲闪,一边解释。
嬴玥停了下来冷笑道:“误会?你亲口所说与本宫退婚,娶那位女子,本宫亲耳听到,还能有假?辱本宫名节,你找死!看剑!”
嬴弈欲哭无泪,随便口嗨了一句调戏楚嫣然,没想到被这位小姑奶奶听到了,这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嬴弈偏头闪过刺向咽喉的一剑道:“公主,你误会了,你难道只听到了这一句吗?”
嬴玥手腕横转改直刺为横切,向他咽喉抹来,怒道:“你胸无大志也罢了,最多是一介纨绔,你不愿为国效力,本宫也可理解。但你不顾皇室颜面,与女子私定终身,还要退本宫的婚。真当本宫是这么好拿捏的?”
她出手越来越凌厉,好在嬴弈明心境的修为加上九凝珠的加持,身体和反应能力各方面素质远超常人。
这丫头听到了这一句,那说明她很早就来了......嬴弈暗暗思忖。
“楚嫣然!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找到机会非把你摆成十八般姿势不可。”嬴弈咬牙切齿。
嬴玥似乎并不懂修行之法,只是练习的普通武艺,实力大约在凝气境,嬴弈虽然不怕她,但也不能出手伤她,侧身躲过她一记竖劈,顺手刁住她手腕,夺下了剑,欺身近前封了她的气脉。
嬴玥一招被制,心中既惊骇又委屈,偏偏又不能动,一着急,两行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公主殿下,您可以冷静下来了么?”嬴弈把剑插回她腰间剑鞘,用衣袖抹去了她面上的泪水。柔声道:“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那是怎样?本宫亲耳听到难道有假?你让本宫如何冷静!登徒子,你还敢欺负本宫,本宫定要禀告父皇,和你退婚,将你关进天牢。”嬴玥情绪激动,酥胸剧烈起伏,一阵冷风刮过,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嬴弈也不知该说什么,默默的脱下狐裘披在她身上:“我若说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你信不信?罢了,你爱信不信。”
挥手替她解开了禁制,头也不回的离开。
“骗子!还说什么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嬴玥揉了揉手腕,跺脚道。
次日一早,嬴弈就被从睡梦中拉了起来,跟着嬴信上朝。
这是嬴弈第一次上朝,和他预想的差不多,朝臣分成两派为江南五州民变之事争论的不可开交,武将派大多认为当由楚王领兵南下剿贼。
文官派则大多认为眼下内外交困国库空虚不能用兵,主张安抚招降为主,双方各执己见争得面红耳赤。
嬴弈站在最后排角落处冷眼旁观,嬴玥身着武官朝服站在前方,蹙着眉聆听文武两派争执。
“众卿,剿不能剿,抚不能抚,当如何呀!?”皇帝捶胸顿足,望着朝臣。
“陛下,臣有一法,可解决贼情。”吴王道:“只需陛下一纸诏令即可。”
“王兄,慎言,贼情绝非如此简单。”嬴玥望着吴王蹙眉道。
“吴王有何高见,请讲。”皇帝双眼放光盯着吴王急切道。
“眼下,国库空虚,朝廷无力出兵,只需陛下下诏给江南五州各郡县,令其自行募兵备御,反贼所至之处皆有官军抵抗,贼情不日可解。”
“这......当真有用?若贼情之后各郡县兵马失控当如何?”嬴玥迟疑道。
“陛下煌煌天威,人心俱伏,岂有失控之理?”吴王笑道。
“陛下,吴王此法虽好,但仍不全面,以臣之见,当再借骨利之兵入江南五州协助剿贼,待骨利和反贼两败俱伤之时,陛下再招江南各郡百万雄师一举歼灭骨利和反贼,毕其功于一役。”魏王沉吟道。
骨利人凶残贪婪,嗜杀成性,若放入国内,无疑于灭顶之灾,且我们国库空虚又如何出得起钱借兵?”嬴玥厉声反驳。
“陛下,此举万万不可,如此行径无异于引狼入室。”嬴沉声道。
“骨利可汗斡儿骨都生性好色,不如......不如将阿玥嫁给斡儿骨都,两国成父子之国,岳父请女婿出兵,女婿万无拒绝之理,父子之国又何来引狼入室之说?”宋王沉吟道。
“王兄,四哥,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嬴玥面色苍白,大眼睛里噙着泪水,不可思议的望着宋王。
“宋王,永安公主是陛下为我赐婚的未婚妻,你如此说话是想要陛下悔婚吗?”嬴弈赫然出列冷声道。
嬴玥不可思议的望向嬴弈,她未想到昨日说着要和她退婚的这个男人会第一个跳出来为自己发声。
“王弟,你误会了,孤并无此意。”宋王笑了笑道。
“那王兄是想要陛下失信于天下人么?”嬴弈上前一步盯着宋王怒道。
嬴弈一阵恼火,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被送去和亲,若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女人被推到火坑里,自己还是个男人吗?
“妈的,若是这狗皇帝真敢一意孤行,拼着造反也要杀了这几个废物,老子也姓嬴,这皇位也坐得!”嬴弈心中暗自盘算。
嬴信大怒:“宋王,永安公主是我楚王世子的未婚妻,陛下亲自赐婚!你莫非不把孤这个王叔放在眼里?”
“宋王!休得胡言!你想让朕失信于天下人吗?”皇帝厉声道。
“若非如此,可还有其他办法?玥儿身为公主,为了天下万民做些小小的牺牲又如何?以一女子之身换一国百姓平安,难道都不行吗?待我朝渡过危机后,厉兵秣马再北伐骨利,迎回玥儿,届时玥儿就是我朝的英雄。”宋王沉声道。
方才吵闹的朝堂顿时陷入了沉默。
“宋王所言有些道理。”
“言之有理啊。”
朝堂上大臣们窃窃私语。
“这......”皇帝也在犹豫。
“陛下,臣以为宋王所言乃公忠体国之语,望陛下采纳。”丞相张淮济道。
“如今社稷有累卵之危,若只牺牲公主一人,便可使江山幽而复明,社稷危而复安,何乐不为呢?且牺牲公主一人,可保北疆数十年太平。如此惠而不费之事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群臣都跟着下拜。
“这......既如此那便遣使先往骨利商议此事。”皇帝迟疑道。
陛下,当斩此祸国殃民之贼!”嬴弈厉声道。
“你!建武校尉!何出此言!”张淮济怒道。
“陛下,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公主殿下是主,若要公主殿下往骨利和亲,当先斩张淮济。”嬴弈冷声道。
“谬论,谬论啊陛下。如今形势危急除此之外还有何法?”张淮济哭诉道。
“诸位难道忘了丁卯之难了?”嬴弈厉声道。
三年前骨利可汗斡儿骨都袭杀北庭大都护王庭秀,覆灭北庭都护府,率骨利二十八部联军四十万大举南下劫掠,兵锋直指神龙城,是楚王率领三万禁军和五万临时征募的乡勇,死守屏山关血战近十个月才击退了骨利联军。
斡儿骨都顿兵坚城久攻不下,于是分兵劫掠,楚王兵力不足,无力追击。此役导致帝国北方四州尽成丘墟,百姓死亡近百万,由此国力大损,一蹶不振。
“骨利人狼子野心,你们以为将他们引来江南剿灭反贼后他们就会离开吗?”嬴弈盯着宋王道:“你能确保他们入关以后不会直接来神龙城吗?”
“你又能确定骨利人入江南后以我朝的兵力能将他们全部歼灭吗?”嬴弈望向张淮济道。
又是一阵沉默,这些的确是谁也无法确定。
嬴玥的目光怔怔的望着嬴弈,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还是昨天那个毫无担当的懦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