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金点翠嵌硕大东珠的展翅凤凰步摇,凤口衔下的流苏由细如发丝的金链串着米粒大小的珍珠,走动间定是摇曳生姿,华贵无匹。
一对同款点翠嵌东珠的耳坠,与步摇相得益彰。一条以赤金绞丝为链、镶嵌着九颗大小均匀、光泽莹润的极品羊脂白玉的项坠,玉质温润如凝脂,雕成精巧的莲蓬模样,莲孔处以细小的红宝石点缀,华美中透着清雅。
一只同样羊脂白玉绞丝金镶玉的手镯,玉质通透,触手生温。一枚小巧玲珑的赤金点翠嵌宝禁步,垂下的流苏亦是珍珠与细金链交织。甚至……还有一对极为纤细精巧的赤金脚链,链身细如发丝,却异常坚韧,缀着几颗小到极致却光芒璀璨的碎钻,行走间隐在裙裾之下,只闻极其细微悦耳的叮铃声,平添无限隐秘风情。
“呀!”件件都是珍品!件件都精美绝伦,巧夺天工!其材质、设计、工艺,无不彰显着制作者的心血与价值的不菲,远非匣中那些用于“分赏”的首饰可比。尤其是那份连脚链都考虑周全的“体贴”心思,更是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令人心尖微颤的暧昧与用心。饶是见惯了奇珍异宝的裴雪娆,也忍不住美目泛彩,惊呼出声。
裴雪娆足足沉浸在眼前这堆璀璨夺目的珍宝中近一盏茶的功夫,指尖流连忘返地抚过每一件精雕细琢的饰物,美眸中光彩流转,尽是爱不释手的痴迷。那支东珠步摇的流苏在她指尖轻颤,羊脂白玉的温润触感令她喟叹,连那对细巧的脚链,都在她心中勾勒出隐秘而诱人的遐思。直到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她才仿佛从一场极致奢华的梦境中悠悠回神。
眼波流转间,瞥见侍立一旁、同样被这珠光宝气晃得有些失神的贴身宫女,裴雪娆那被满足感浸润的嗓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娇嗔:“还愣着做甚?死丫头一点眼力劲儿也没有!”她伸出纤指虚点了一下,“快去!快给我兄弟奉茶!要陛下赐的那雨前龙井,用那套甜白釉的莲纹茶具!”
随即,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带着炫耀与宣告意味的弧度,声音也拔高了几分,透着不容置疑的兴奋,“哦,对了!去,把淑妃、丽妃、宸妃那几位都请过来!还有……去贾女史那儿也传个话,就说本宫的兄弟,今日特意送进来不少极难得的精美首饰、头面,件件都是稀罕物,请她们来一同瞧瞧新鲜,开开眼界!本宫等着呢!”
宫女见娘娘高兴,自然也不敢怠慢,连忙应声退下。李珩闻言,心头微凛。立刻躬身,姿态恭谨地推辞:“娘娘喜欢便好,稍后诸位娘娘凤驾亲临,臣一介外臣在此,恐多有不便,怕是扰了娘娘们品鉴的雅兴,臣先告退,改日……”
“哎……不许!”裴雪娆立刻出声打断,玉手轻挥,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亲昵和强势,“不准走!”她眼波流转,带着洞悉一切的精明和一丝护犊般的霸道,声音清晰地传入李珩耳中,也隐隐回荡在殿内,“本宫就是打算借着今儿这机会,把你我认作姐弟的事儿,当着她们的面儿,明明白白地说开了!让这六宫上下都睁大眼睛瞧瞧,你靖安侯李珩,可是本宫的兄弟!日后……”她美眸微眯,掠过一丝冷冽的锐光,语气也沉了下来,带着无形的威压,“日后你再来这宫里行走,或是探望谁,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还能在背后嚼舌根、说三道四?”
这番话,如同金玉掷地,铿锵有声。李珩心头一震,瞬间了然——裴雪娆这是在用贵妃之尊,公开为他背书!用这层“姐弟”关系,彻底堵死悠悠众口,消弭隐患。这不仅仅是投桃报李,更是强势的宣告与庇护。
这个姐姐……倒是懂得投桃报李、恩怨分明的性子!李珩心中暗忖,她行事如此果决直接,毫不拖泥带水。且看这般霸道护短的架势……日后若有谁敢动她认定的人,怕是会迎来这位贵妃姐姐毫不留情的雷霆手段!
一股复杂的感觉交织着安心与对这位“姐姐”更深的认知——美艳绝伦的外表下,是强烈的占有欲和不容侵犯的领地意识。不过,有了这个姐姐的关系,日后他怕是要贴上裴家的标签了,不知道皇帝若是得知,他的贵妃居然把他的“好大儿”认做兄弟,那位九五之尊是否会哭笑不得?
他不再多言,见旁边再无旁人,垂首应道:“既是如此,那全凭姐姐做主。” 那细微的自称变化,让裴雪娆眼中笑意更深,如同餍足的雪狐。那得意的神色,哪里像是堂堂贵妃?
不多时,环佩叮当,香风阵阵。未曾随驾、如今尚在金陵宫中的几位高位妃嫔,在宫女的引导下鱼贯而入。
淑妃苏晚晴正是右将军苏幕遮之女,身着月白云锦宫装,气质温婉娴静,眉目间带着世家女的矜持。
宸妃慕容芷,一袭天水碧宫裙,容貌清丽绝伦,气质如空谷幽兰,带着一丝不易亲近的清冷。大婚之时曾随贵妃到府上做送亲女官,算的上是李珩的“熟人”了。
丽妃萧琳琅,是镇守南疆的镇远将军萧怀功之女,禁军将军萧怀志的堂侄女,则是一身石榴红织金宫装,明艳张扬,眉眼间带着几分爽利与野性,未语先笑,步履生风。
最后进来的,是女史贾元春,她一身素雅宫装,低眉垂目,姿态恭谨,只是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紧。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李珩瞧着有些心疼。
李珩依礼上前,一一见礼,姿态不卑不亢:“臣李珩,见过淑妃娘娘、宸妃娘娘、丽妃娘娘。” 目光掠过元春时,只微微笑着颔首示意。
“原来是靖安侯,侯爷有礼了。”慕容芷笑着虚抬了抬手。
看着一众妃嫔不似虚伪的笑意,李珩不由暗暗惊奇,前世小说、电视剧里看的那宫廷剧,妃嫔之间的宫斗可是残酷的很,可当今这位大周天子,竟将后宫整理的这般友善?实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又转念一想,便已了然,皇帝伤了根本,之前的妃嫔连同皇后多已谢世或贬黜,如今宫里这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子,就算争,又不能争得到宠幸,更不用说怀上龙嗣的机会了。且如今宫中位份已定,皇后沈令仪父亲掌控户部,沈家又是勋贵望族,沈氏子弟多有在朝野为官显达者,这皇后的位子,可不是轻易能抢的动的。既然无物可争……那这些年纪相仿的女子,自然不会做那损人又利不了己的宫斗把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