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更新殿内,风曦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周天星辰图卷的副册已被她初步炼化,心念一动,便有点点星辉自然缭绕周身,不仅完美遮掩了她的气息和天机,更与洪荒星空产生微妙共鸣,使得她的遁速和感知都提升了不少。
青萝在一旁显得有些不安,她既期盼风曦能揭开万灵园的真相,又害怕面对那可能残酷的现实。
“青萝姑娘,”风曦看向她,“若要返回万灵园,你可有合理的借口,又不引起怀疑?”
青萝努力平复心绪,思索片刻道:“有!我此次奉命护送灵种前往西方,按理应有回执玉碟需交还园中库房。我可借口归途遭遇魔族袭击,虽侥幸脱险但身受重伤,得遇路过仙长相助,才 delayed 归来。只是……”她犹豫了一下,“若园中真有变,我这借口恐怕瞒不过……”
“无妨。”风曦淡淡道,“我们本就不是去欺骗谁的。这个借口,只是一个让我们能光明正大进入万灵园的敲门砖罢了。真正的较量,在入门之后。”
她需要的是一个合理的初次接触机会,而非完美的伪装。在镇元子那等存在面前,过分的伪装反而容易露出破绽。
计议已定,风曦施展变化之术,化作一位气质温和、仙风道骨的中年女仙模样,修为控制在金仙中期,既不惹眼,又有足够的份量作为“路过的援手”。随即,她带着青萝,离开了万象更新殿,朝着位于西牛贺洲与南部瞻洲交界处的万灵园而去。
万灵园并非坐落于九天之上,而是处于洪荒大地一处极其特殊的洞天福地之中。其入口隐藏于一片绵延亿万里的古老山脉深处,被天然阵法笼罩,若非有特定信物或引路人,寻常修士即便从旁边路过也难以察觉。
有青萝引路,风曦很顺利地穿过层层迷障,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沃野之上,灵泉潺潺,仙葩盛开,奇果累累。无数开启了灵智的草木精灵在其间嬉戏玩耍,或是辛勤照料着各类灵根。空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生机与草木清香,深吸一口,便觉心旷神怡,法力都活跃了几分。远处,一株参天巨树矗立在天地之间,树冠如华盖,散发着柔和而磅礴的生命气息,正是那洪荒灵根——人参果树!
单从表面看,这里依旧是一派祥和宁静、生机勃勃的仙境景象,与传闻中的“魔窟”截然不同。
但风曦敏锐地感知到,在这蓬勃的生机之下,确实隐藏着一丝极其淡薄、却挥之不去的死寂之意。这死寂并非自然的枯萎轮回,而是带着幽冥地府特有的阴冷,如同美人面皮下隐藏的尸斑,令人不寒而栗。
“来者止步!”
两名身着青木甲胄、气息沉稳的守卫出现在入口处,拦住了二人。他们的目光先是落在青萝身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随即又警惕地看向风曦。
“青萝师姐?你……你回来了?”其中一名守卫语气有些不确定。
青萝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露出疲惫和后怕的神情:“是王师兄、李师兄。我回来了……归途遭遇强大魔族伏击,护卫尽数罹难,我亦身受重伤,幸得这位云游的云芷仙子路过相救,方能侥幸归来。”她侧身介绍风曦。
风曦所化的“云芷仙子”微微颔首,气质温婉。
两名守卫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名王师兄道:“原来如此。青萝师姐平安归来便好。只是这位云芷仙子……”他看向风曦,“园中规矩,外人不得擅入,还请仙子在此稍候,容我等通传。”
“理当如此。”风曦表现得很通情达理。
王师兄取出一枚树叶状的传讯符,低声说了几句。片刻后,他收到回讯,脸色略显古怪,对风曦和青萝道:“园主有令,请青萝师姐立刻前往‘百草殿’回禀此行经过。至于云芷仙子……园主言,救徒之恩,不可不谢,特邀仙子入‘迎宾阁’奉茶,稍后园主将亲自接见。”
园主亲自接见?
风曦心中微凛。镇元子竟然直接要见她!这出乎了她的预料。是正常的答谢,还是已经看穿了她的身份?亦或是,这本身就是一场鸿门宴的开端?
青萝也有些紧张地看向风曦。
风曦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对守卫温和一笑:“既然如此,那便叨扰了。”
在另一名守卫的引领下,风曦被带往一处精致典雅、被各种灵植环绕的阁楼,而青萝则被带往另一个方向。
踏入迎宾阁,立刻有草木精灵化作的侍女奉上香茗灵果,态度恭敬。风曦安然就坐,神念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向外蔓延,谨慎地探查着这座看似祥和的万灵园。
她“看”到,园中的草木精灵们依旧在正常生活劳作,但许多修为较高的精灵眼中,似乎缺少了以往的灵动,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麻木。园内的灵气流转,在生机勃勃的表象下,隐隐指向人参果树所在的核心区域,而在那里,那股幽冥死寂之感最为浓郁。
更让她注意的是,在前往百草殿的路上,青萝似乎被暗中引导,走向的并非百草殿,而是更深处一个方向……那里,似乎就是青萝之前提到的禁地——枯荣洞的所在!
果然是个陷阱!对方根本没信青萝的借口,直接就要对青萝下手!
风曦眼中寒光一闪,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慢慢品着茶。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轻举妄动。镇元子还未现身,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她在等,等那位与世同君的大仙出现,也等一个合适的出手时机。
时间一点点过去,迎宾阁外依旧安静祥和,但风曦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正在缓缓凝聚。
终于,一个平和而悠远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响起,传入阁中: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老夫镇元子,多谢仙子对小徒的救命之恩。”
话音未落,阁内的空间微微波动,一位身着乾坤道袍、面容古朴、手持玉尘、气息深不可测的道人,已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风曦面前。
正是地仙之祖,与世同君的——镇元大仙!
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清澈,仿佛能洞悉人心。但风曦却在其眼底最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与那同心叶中神念同源的……冰冷与漠然。
风曦心中警铃大作,起身施礼:
“晚辈云芷,见过镇元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