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的婚礼,办得比院里所有人想象的还要风光。
从四合院门口一直到胡同口,一路都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灯笼。
迎亲的车队一出发,鞭炮声便震耳欲聋,红色的纸屑如下了一场喜庆的暴雨,铺满了整条青石板路。
坐在前往鸿宾楼的卡车上,贾张氏的眼睛都看直了,她死死地扒着车帮,嘴里不停地念叨:
“我的天爷……这得花多少钱啊?这得烧掉多少钱啊!败家子!真是个败家子!”
秦淮茹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和路人投来的羡慕目光,心中那股酸涩的滋味,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刘海中则完全是另一番心境。他挺直了腰杆,享受着这种人山人海、万众瞩目的感觉,仿佛他才是这场盛大婚礼的主角。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身边的许富贵感叹:
“看看,这才叫排场!这才叫面子!”
可话音刚落,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便涌上心头。
他一个在院里当了半辈子官儿的二大爷,到头来,活得还不如一个他从来看不上眼的厨子。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一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鸿宾楼,京城赫赫有名的饭庄。
雕梁画栋的门楼下,金字招牌在晨光中熠熠生辉。穿着干净的伙计们满脸堆笑,迎来送往,一派热闹景象。
院里的普通邻居们,一下车就被专人客客气气地引了进去,一个个都有些受宠若惊,走路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刘海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与易中海、许富贵对视一眼,三人脸上都端着长辈的架子,联袂走上前去,准备递上礼金。
然而,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被两个身材健硕、穿着统一对襟衫的年轻人伸臂拦住了。
“几位,劳驾,请出示请柬。”
“请柬?”
刘海中眉头一皱,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八度,
“什么请柬?我们是柱子院里的长辈!吃个喜酒还要什么请柬?”
他指着一个刚被引进去,正满脸兴奋四处张望的后院邻居,质问道:
“他怎么就进去了?他有请柬吗?!”
那两个年轻人脸色一沉,正要发作,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侯六,牛三,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体面、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正是陈金水。
他先是对那两个年轻人摆了摆手,然后才转向易中海等人,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却又带着疏离的微笑。
“易大爷,刘二大爷,许先生,实在抱歉。”
陈金水客气地拱了拱手,
“今儿这场合,您几位恐怕不能进去。”
这话一出,如同平地起惊雷。
易中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刘海中更是勃然大怒:
“你是什么东西?你说不让进就不让进?让何雨柱出来跟我说!”
“不必了。”
陈金水笑容不改,说出的话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
“柱子哥特意交代过,今天院里街坊四邻都请,唯独,没请您几位。这是他老人家的原话。”
“唯独没请您几位。”
这几个字,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易中海、刘海中等人的脸上。
周围还没进去的邻居,已经进去的宾客,还有门口的伙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那目光里有惊讶,有好奇,更有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反了天了!!”
贾张氏第一个炸了,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就要往里冲,
“一个没人要的厨子,娶个媳妇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不让我们进去,我今天就搅黄了你这场婚事!”
“我劝您老还是省省吧。”
一个凉飕飕的声音响起,阎埠贵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手里端着一杯香气四溢的茶水,慢悠悠地吹着热气,眼皮都没抬一下。
“贾大妈,您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鸿宾楼!再看看这是什么日子?柱子大喜的日子。您要是真想闹事,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他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
“柱子那脾气,您不是不知道。真把他惹急了,回头一把火把您家房子点了,再把你们一家老小赶出四九城,您信不信?到时候,可没人给您老婆子撑腰。”
这话一出,贾张氏的气焰瞬间被掐灭了一半。她可以撒泼,可以耍赖,但她不敢赌上全家的性命。
“就是!我们这辈子都没来过这么好的地方吃饭,谁要是敢搅局,我们全院的人都不答应!”
坐在不远处桌上的一位吴大妈,夹了一筷子油亮的东坡肉放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附和道。
“没错!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一时间,院里的邻居们纷纷开口,言语间充满了对贾张氏的嘲讽和对这顿丰盛宴席的维护。
阎埠贵将茶杯往桌上一顿,目光转向脸色铁青的易中海,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老易,您可是咱们院里德高望重的一大爷,院里出了这种不懂规矩、寻衅滋事的人,您倒是管管啊!”
“你!”
易中海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刘海中再也受不了这种公开的羞辱,他涨红着脸,猛地一甩袖子,怒吼一声:
“不吃也罢!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愤然离去。
许富贵见状,也连忙拉着儿子许大茂,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院里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了易中海身上。
那一道道目光,不再有往日的尊敬和畏惧,只剩下看好戏的戏谑和催促他赶紧离开的嫌弃。
易中海只觉得自己的脸皮像是被人一层层剥下来,放在火上反复炙烤。
他攥紧了拳头,最终也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们走。”
就在易中海等人狼狈退场,众人以为风波已经平息之时。
一个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崭新蓝布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身影,拨开人群,径直朝着最里面的主桌走去。
正是何大清。
“先生,您不能过去。”
陈金水再次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何大清酝酿了一晚上的底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他昂首挺胸,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满堂宾客大声宣布: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我是何雨柱他亲爹!我看今天谁敢拦我!”
这一声,如同炸雷,满场皆惊。
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齐刷刷地看向门口。
然而,陈金水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惊讶,反而露出了一丝“果然如此”的冷笑。
他附到何大清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何大清,柱子哥早就料到你会来。他还托我给您带句话。”
“他说,你今天要是敢在这儿闹事,让他丢了面子。他明天就敢带人去保城,把那个白寡妇家搅得鸡犬不宁,再把你这些年在外面抛家弃子的丑事宣扬得人尽皆知,让你在那边也身败名裂,彻底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