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中院里再次飘出了令人难以抗拒的香气。
这一次,不是浓郁的炖肉,而是一种更为霸道的、混合着炭火焦香和鱼肉鲜香的味道。
何雨柱在院子中支起了一个简易的烤架,几条处理干净的草鱼被铁签穿着,在炭火上烤得滋滋作响,鱼皮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激起一簇簇火苗和一阵阵浓烟。旁边的小桌上,还摆着一盆酸菜鱼,一盘红烧鱼块,和一大盆奶白色的鱼头豆腐汤。
一鱼四吃,一场小型的全鱼宴。
宴请的客人,是三大爷阎埠贵一家,和住在前院的吴大妈一家。
“哎哟,柱子,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吴大妈夹了一筷子烤鱼,烫得直吸气,却舍不得吐出来,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细细品味着嘴里的酸菜鱼,酸辣开胃,鱼片滑嫩,他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嘴上却还在算计:
“柱子啊,你这几条鱼,怕是得花不少钱吧?改天我得把账给你记上,不能老让你这么破费。”
何雨柱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给阎埠贵的儿子阎解成满上一杯酒:
“阎老师,您这话就见外了。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有福同享。来,吃,都别客气!”
院子里,几家住户的门帘都悄悄掀开了一条缝。
那浓郁的香气,像一只只无形的手,挠得人心痒难耐。他们看着阎家和吴家的人围坐在桌边,吃得满嘴流油,其乐融融,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羡慕嫉妒。
一顿饭吃到最后,桌上的菜几乎被一扫而空。
吴大妈和阎埠贵的媳妇杨瑞华,甚至还十分有默契地拿出自家饭盒,将剩下的一点鱼汤和鱼块都打包带走,准备明天下面条吃。
回到自家屋里,杨瑞华一边收拾着饭盒,一边对丈夫感慨道:
“老阎,我算是服了你了。你当初这步棋,真是走对了。你看看,自从咱们跟柱子站到一块儿,这一个礼拜,吃得比过去一年都好!顿顿有肉有鱼,这日子,跟过年似的!”
阎埠贵听着妻子的夸赞,心里那叫一个得意。他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
“你懂什么,我这叫长远投资!”
与中院这边的欢声笑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贾家的愁云惨淡。
贾张氏坐在门槛上,隔着窗户纸都能闻到那股子鱼香味,她一边用恶毒的语言咒骂着何雨柱不得好死,一边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屋里,秦淮茹正小口地啃着一个冰凉的窝窝头,眼睛却直勾勾地望着中院的方向,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香味,对她而言,是天堂,也是地狱。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贾家的门被推开了。
易中海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又开会?”
贾张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开会有什么用?现在那小畜生翅膀硬了,连聋老太太的面子都敢踩,你这个一大爷,说话还有人听吗?”
易中海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只是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声音压得极低:
“别嚷嚷。我有办法了。”
他将昨晚和聋老太太商议的计策,缓缓地说了出来。
“……只要给他找个媳妇,一个肯听咱们话的媳妇,把他给拴住了。你想想,到时候,他每天吃什么,喝什么,钱放在哪儿,不都是咱们说了算?他家的东西,不就跟咱们家的东西一样了?”
话音刚落,贾张氏那双三角眼里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芒,就连一旁病恹恹的贾东旭,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对啊!这个主意好!”
贾张死一拍大腿。
但随即,她又犯了难,撇着嘴说:
“主意是好,可就傻柱现在这条件,轧钢厂的厨子,一个月三十多块钱的工资,他想找个什么样的黄花大闺女找不到?凭什么要咱们给他介绍?人家能看得上?”
“所以,要先下手为强!”
易中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
“趁着他现在还没开窍,不懂得这些门道,咱们得赶紧把人给他塞过去!等生米煮成熟饭,他想反悔都来不及!”
贾张氏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凑上前,急切地问道:
“那……那这人上哪儿找去?还得是漂亮、听话,最关键的,是心要向着咱们贾家!”
易中海沉默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越过贾张氏和贾东旭,直直地落在了墙角那个默默啃着窝窝头的身影上。
他的目光,像一张无形的网,悄然撒了过去。
秦淮茹正被他们的对话吸引,冷不丁地对上易中海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她先是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恐慌,像是冰冷的潮水,瞬间从她的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
她手一抖,“啪嗒”一声,手里那半个窝窝头掉在了地上,沾满了灰尘。
她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