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乱糟糟的贾家。
寒风顺着被踹开的门倒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灰尘和碎瓷片,发出“呜呜”的声响。
易中海的身影,被屋内昏黄的灯光拉得老长,他那张素来以沉稳着称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惊愕和不解。
屋内的景象冲击着他的眼球,
满地狼藉,仿佛像是被土匪洗劫过一般。
贾张氏披头散发的瘫坐在地,
手腕处一片红肿,
此刻她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
而他的徒弟贾东旭,则靠在破碎的橱柜边,嘴角挂着一丝血迹,
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
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何雨柱,就那么平静地站在屋门口,
就那么平静的看着自己!
眼神里看不出一丝慌乱和惶恐。
易中海却是有些焦躁不安。
眼前这个何雨柱,让他太过陌生!
“老易,你可来了!”
“师父,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贾东旭手脚并用,朝着易中海的方向爬了两步,伸出来的手有些颤抖的指向自己的母亲:
“师父,傻柱把我母亲打了!”
“老易,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这个何雨柱!这个无法无天的小畜生!”
“他踹烂了我家的门,冲进来就打人!还把我这一把老骨头都快打散了!”
“他还……”
“他还抢钱!把我给东旭攒的娶媳妇的钱都抢走了啊!”
贾张氏一边哭喊,一边指着桌上的小木盒,里面原本整齐摆放,现在却散落在桌上的钞票,仿佛成了指控何雨柱最有力的“物证!”
“师父”
贾东旭拽住易中海的裤脚,捂着自己有些发闷的胸口,咬牙切齿的说道:
“傻柱他……”
“他就是个强盗!”
“二话不说就动手,还抢了我们家十五块钱!”
“您必须要好好管管,必须严惩傻柱,让他把钱还回来。还要赔偿我们家所有损失!”
“十五块钱?”
在这个普通工人平均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十块左右的年代,无疑是一笔巨款。
易中海的瞳孔猛地一缩,
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
打人,砸东西,吵几句嘴……这些可以说是邻里纠纷,火气上头。
但“抢钱”,那性质可就完全变了!
这要是往上报,
调查清楚,证据确凿!
到时候傻柱就是不被抓起来,也要留下一辈子的污点!
傻柱真要被抓起来。
那自己想让其给自己养老的如意算盘可就落了空。
那这一年多以来的心血,全都要付诸东流!
关键是,他再难找到一个像傻柱这样,知根知底,有挣钱能力,还好掌控的养老对象!
电光火石间,
易中海大脑疯狂运转。
他猛地转头,死死盯着何雨柱,往日稳重的声音此刻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八度:
“柱子,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你真的抢了贾家母子俩的钱?”
易中海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面对易中海审视的目光还有贾家母子俩怨毒的眼神,何雨柱不置可否。
他将手伸到口袋里,拿出那十五块钱,在易中海面前晃了晃:
“没错,我拿了!”
贾东旭母子两人彼此对视一眼。
早就预备好,只要傻柱否认,就立刻出声反驳的俩人都傻了。
就这么水灵灵的承认了?
这是真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啊。
同样震惊的还有易中海。
“柱子……你……”
“易师傅,这钱不是抢,是赔偿款!”
“他们偷了我做的猪肝汤,贾张氏被发现后,还打我妹妹。这十五块钱,是我应得的!”
赔偿款?
应得的?
易中海彻底懵了。
他到这个院里住了这么多年。
还没被街道办邀成为院里管事大爷的时候就在处理大院里大大小小的琐事与纠纷。
像何雨柱这样打了人,抢了钱,还如此理直气壮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何雨柱,疯了不成?”
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易中海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沉声说道:
“柱子,你别再这里胡搅蛮缠!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给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
“我一定会给你们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
何雨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发生了什么,你让你的好徒弟跟你说!”
“我没功夫跟你解释!雨水还在家等我!我得回去给她做饭!”
说着,便迈开步子,径直朝着自家门口走去。
完全无视了挡在自己面前的易中海!
“你站住!”
易中海哪能就这放何雨柱走了?
他一把抓住何雨柱的胳膊,怒声喝道;
“今天这事儿你不掰扯清楚,哪儿都不许去!”
易中海的手很有力。多年的钳工,让他手上的老茧如同砂纸一般。
凡是被其抓住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件,只要他不愿意,就别想轻易挣脱开。
然而,下一瞬,何雨柱的身体猛地一震,一股蛮横的力量传了过来。
易中海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虎口一麻,竟是有些不受控制地松开了手,另外一只手扶住门框方才让身体稳住。
“嘶”
易中海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心中骇然!
“柱子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挣脱束缚,何雨柱站定脚步,却没再往前走。
他缓缓地转过身,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易中海所熟悉的憨厚和尊敬。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他感到陌生和冰冷的压迫。
“易中海”
何雨柱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在发出警告的低吼:
“我再问你一遍,你想好了,这件事,你是不是真的要管?”
那眼神,那语气,让易中海没来由地一颤。
但他毕竟是老江湖,
“柱子,我是咱们中院的管事大爷,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肯定是要管的!”
“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
“责任?义务?”
何雨柱嗤笑一声,目光越过易中海,落到其身后的贾家母子身上;
“易中海,你是管事大爷没错,但你更是贾东旭的师父!”
“你以他师父的身份,来管他家的事,还跟我扯什么公平公正!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这一句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易中海最脆弱的神经。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
他和贾东旭的师徒关系,让他无论怎么做,在别人眼里,都是偏袒贾家的。
可偏偏,这件事,他还不能不管。
贾东旭,何雨柱!
两人都是他预定的养老对象。
现在两人发生矛盾和冲突。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必须想办法平息。
“柱子,你放心,这些年,我给院里处理大小事务,谁不是心服口服?”
“我向来都是一碗水端平。无论是谁,只要占理!我都帮!”
“不占理,别说只是我徒弟,就是我亲弟,我都不会偏袒!”
易中海的声音洪亮。
既想是说给何雨柱听,也是给自己壮胆!
“毫不偏袒?”
何雨柱笑了,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他向前踏出一步,逼近到易中海的身前,两人的距离不过一尺。
何雨柱的身高本就占着优势,此刻居高临下,那股压迫感让易中海不自觉的想要后退。
“那好,我就来问问你这个公平公正,毫不偏袒的一大爷”
何雨柱的声音陡然转冷,字字如刀,句句扎心。
“我不在家的时候,贾张氏这个老虔婆,像个贼一样,冲到我家厨房,翻箱倒柜找东西吃的时候,你在哪?”
“她为了抢一碗猪肝汤,把我八岁的妹妹推|倒在地,手都摔破了!那个时候,你这个管事大爷,又在哪?”
“我爹只是说要走,人还没走呢!贾家母子俩来欺负我们兄妹俩家里没人,没长辈撑腰!这个时候,你口中的公平公正,又在哪?”
“一大爷!把你的公平公正拿出来,让我看看,我看不着啊!”
易中海沉默不语。
何雨柱却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
“易中海,当时你不管!现在我找上门来,替我妹妹讨个公道,拿回本该属于我的赔偿!你倒好,人五人六的跳出来,跟我谈什么责任,义务,公平公正?“
“易中海,你不觉得可笑吗?”
“你是看着我和我妹妹长大的!”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配当这个一大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