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萱轻笑一声,缓缓坐到床边,伸出手轻轻扶了扶江林的腿,那姿态仿佛在品鉴一件稀世珍宝,“我宗门传承万年的《鉴体相骨术》,岂会有误?”说到此处,她神色一转,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江公子,实不相瞒,我这阴寒圣体,前期修炼顺遂无比,从未采补过任何男修,至今仍是处子之身。我连一粒提升修为的丹药都未曾服用,皆是凭借自身,天道筑基,天道结丹,乃至天道结婴。可自进入元婴期后,便遭遇寒毒反噬,修行之路举步维艰,难有寸进,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她微微一顿,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其实你我处境相同,你乃是纯阳五行圣体。如今你修炼速度奇快,毫无瓶颈,可一旦到了元婴期,便会遭受阳火焚身之苦,欲罢不能,稍有不慎就可能走火入魔。唯有与我阴阳调和,我们才有可能继续在修行之路上走得更远。”
凌羽萱竟突然提及五行圣体,这让江林始料未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毕竟这五行圣体是他绝不能说的秘密,除了他的师傅陆长老和门主,绝不可能有其他人知晓。凌羽萱的《鉴体相骨术》竟然如此厉害,江林大感意外。
江林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纯阳五行圣体乃是万年一遇的体质,一旦暴露,不知会引来多少寿元将尽的老怪物觊觎,届时必然陷入无休止的追杀与夺舍危机,后果不堪设想。
他再看向凌羽萱,心中念头急转:她身处合欢宗这等以采补闻名的宗门,却能守着处子之身至今,连提升修为的丹药都未曾沾染,天道筑基、结丹、结婴步步顺遂,可见其心性并非全然沉溺欲念之辈。此番对自己用强,或许真如她所言,是寒毒反噬逼到了绝境,实属无奈。
沉吟片刻,江林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与你双修,并非不可。但我有四个条件,你必须应下。”
凌羽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挑眉道:“你说。”
“第一,双修之后,你必须放我离去,不得强留我在此。”江林目光直视着她,一字一句道,“第二,我早已与她人有婚约在身,日后,你不得对我的道侣有任何不利之举。”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第三,你必须想办法帮我遮掩纯阳五行圣体的气息,绝不能让第三人知晓我的体质。”
最后,江林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复杂:“第四,你我双修之后,便是我的道侣。往后不得再与他人双修,待我晋入元婴,便离开合欢宗随我一同修行。”
这番话掷地有声,既给了凌羽萱台阶,也划下了不容逾越的底线。洞府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墙上晶石的微光在两人之间明明灭灭,映着凌羽萱变幻不定的神色。
凌羽萱闻言,忽然浅浅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带着几分玩味:“你觉得,此刻的你,有与我谈条件的筹码吗?”
江林迎上她的目光,语气不卑不亢:“就算你强行采补一次,能暂时压制寒毒,可再想寻到我这般纯阳之体,不知又得等上几百年?我敢断言,我是你唯一的选择,不是吗?”
凌羽萱指尖轻轻摩挲着纱裙的流苏,若有所思。江林此人,绝非沉溺声色之辈,否则方才早已顺水推舟。所谓“强采”,不过是吓唬他的手段罢了。她心中何尝不清楚,若能与这般体质的修士结成道侣,朝夕相伴调和阴阳,才是根治寒毒的长久之计,更是她梦寐以求的归宿。
江林提出“道侣”之约,看似束缚,实则也是一种保障——有了这层关系,才能确保不会在占了便宜之后弃她而去。至于“不得对其它道侣不利”,对她而言本就无关紧要,她在合欢宗见多了采补双修,她所求的从来就不是争风吃醋,更不是只围着她转的小情郎。婚约与她何干?她要的是能调和阴阳的纯阳之体,只要你能履约压制她的寒毒,彻底摆脱寒毒反噬之苦。别说有婚约,便是有十房道侣,也碍不着她修行。至于离开合欢宗,她只是一位刚晋级元婴不久的长老,本就不在权力核心圈,离开与否,她根本就不在意。
不知何时,凌羽萱看向江林的目光已柔和了许多,心中竟生出一种莫名的好感。眼前这个男子,身陷囹圄却临危不乱,还能条理清晰地与自己谈判,这份心性与担当,让她在心底暗暗给他加了几分。这般有责任感的男子,或许真能给她一份安稳的修行之路。
她垂眸敛目,轻声道:“你的条件,我应了。与我双修三次,彻底解了我这寒毒,便放你离去。”
话音微顿,她抬眸时眼中已多了几分郑重:“我会赠你一件‘隐灵法袍’,不仅能完全遮掩你的体质气息,还可随心改变容貌,除非是化神期大能亲至,否则任谁也看不穿。只是——你我需共同立下心魔誓言。”
说到此处,她语气陡然加重:“你不得以任何理由抛弃我。”
心魔誓言,在这修仙界是最具约束力的誓言。一旦违誓,当经历心魔劫时必会遭心魔反噬,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当场殒命,绝无幸免。但凡修士,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会轻立此誓,而一旦立誓,终生不敢违背。
洞府内的晶石微光静静流淌,映着两人凝重的神色,仿佛连空气都因这誓言而变得沉甸甸的。
凌羽萱指尖掐诀,一道柔和的灵光落在江林身上,那束缚周身的“封灵咒”瞬间消散。她转身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张裁得整齐的大红纸,提笔蘸墨,笔走龙蛇间,两个斗大的“天地”二字跃然纸上,笔锋苍劲,透着一股肃穆之气。她将红纸郑重地贴在洞府石壁中央,又在前方设下香案,点上两支龙凤烛,烛火摇曳,映得周遭光影明明灭灭。
香案上已备好了檀香,凌羽萱取过两炷,递与江林一炷。两人并肩而立,手持檀香,对着墙上的“天地”二字深深一躬。烛火映着他们的脸庞,一个清丽肃穆,一个神色凝重。
“我凌羽萱,以心魔为誓,与江林结为道侣,忠贞不二,待他凝结元婴生死相随,此次双修三次解寒毒之后,赠其隐灵法袍,放其离去,不予纠缠,此后绝不对其道侣不利,亦不干涉其修行,若违此誓,心魔噬体,魂飞魄散。”凌羽萱的声音清晰而坚定,随着誓言落下,她手中的檀香突然自行燃起,一缕青烟笔直地飘向“天地”二字,仿佛得到了某种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