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珠沉吟片刻,提笔列了清单:“云纹钢五百斤,冰魄玉三十块,雷纹藤五十株,折算四百八十万。剩下的折五百二十万灵石,合计一千万。只是货多,需半个时辰清点库房。”
“可以。”江林颔首。
半个时辰后,材料与灵石一一送到,件件码放整齐。洛玉珠递来一枚玉牌,通体莹白,刻着朵含苞的玉兰:“这是藏珍阁的珍宝令,凭此可八折使用我们正道盟的所有资源,且附赠三次免费鉴定或拍卖服务。”
江林接过收好,起身告辞时,洛玉珠忽然道:“客官这些货,品类齐、成色好,倒像大宗门制式……近来皇城不太平,露富需谨慎。”
江林脚步微顿,回头看了她一眼:“多谢提醒。”
离开藏珍阁,江林转道往坊市尽头的“百宝堂”去。这堂口门面阔气,朱门铜钉,门口立着两尊石狮,背后是几位元婴修士合股开设,专做大宗交易。
刚上台阶,穿绿裙的侍女便笑着迎上来:“公子是来买货,还是出货?”
“出货。”江林扬了扬手中的乾坤袋。
侍女引着他穿过前堂的珠光宝气,来到后厅。厅中主位坐着位紫衣少妇,约莫三十许,眉目明艳却不失端庄,鬓边插着支碧玉簪,正是百宝堂的管事柳清鸢。她抬眸看来,目光清亮如洗:“听闻公子有大宗货物要出手?”
江林将乾坤袋放在桌上,里面是同等分量的货。柳清鸢神识扫过,端着茶盏的手未停,语气添了几分认真:“公子倒是爽快。要换材料,还是灵石?”
“全换三级材料,越多越好,不拘品类。”
柳清鸢略一思索,吩咐侍女:“搬五百斤秘银,四十块凤髓晶,六十株千年古藤,再拿二十块地火髓。”顿了顿,她看向江林,“这些折算九百五十万,剩下的五十万折成五十瓶凝神露灵液,如何?”
这手笔比前两家更大。江林无异议,看着伙计们扛来材料堆满半间屋,灵光几乎溢出门缝。交易完毕,柳清鸢递来枚银质令牌,刻着繁复的云纹:“这是百宝令,持此牌可赊账三成,月内免息,且能参与竞拍稀有材料。”
江林拱手道谢,转身离去时,隐约听见柳清鸢对侍女道:“查一下这位公子的来路,别惊动他。”
……
出了百宝堂,日头已过中天。江林摸了摸怀中三个储物袋,里面塞满各色三级材料,折算近三千万。连续三家抛出同等分量的货,这动静绝不会小——万宝楼靠皇室,藏珍阁连宗门,百宝堂站着元婴散修,三方收到消息,必然相互猜忌,谁也猜不透他的底细。
江林循着酒香拐进条窄巷。巷内有家不起眼的小店,木门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醉仙居”,门口飘出的灵气混着食物香气,竟比坊市主街的铺子更醇厚几分。
他拾级而上,二楼只摆着四张方桌,靠窗的位置坐着位青衣女子。她约莫二十出头,梳了个流云髻,三千青丝如瀑般垂于腰间,几缕碎发不经意地拂在脸颊,衬得侧脸线条愈发柔和。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清雅,仿佛将山间晨雾、溪畔幽兰都揉进了眉眼间。眉不描而黛,眼如秋水横波,却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像月下独自绽放的昙花,美得干净又易碎。她静静坐着,指尖轻捻着茶杯,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鬓边,竟连尘埃在光晕中浮动的模样,都因她的存在而添了几分诗意。
这般容貌,无关艳色,却让人见了便心生怜惜,仿佛怕稍重的呼吸都会惊扰了这份世间难寻的清宁。周身灵力波动隐而不发,细探之下,才知是筑基八层的修为,此刻的她,更似一位遗世独立的出尘仙子,超脱于世俗烟火与修士的凌厉杀伐之外,让人不禁遐想她是否来自那缥缈云端的仙境。
见了这等美女,看上几眼,也是艳福。江林选了张对面的空桌坐下,楼梯口便传来一阵粗重的脚步声。四个大汉簇拥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闯了上来,为首者身高近丈,袒露着胸口的虬结肌肉,灵力鼓荡间,筑基九层的威压直逼而来,震得窗棂都嗡嗡作响。
“小娘子,独自一人喝酒多无趣,陪哥哥们喝几杯如何?”大汉咧开嘴,露出黄黑的牙齿,目光在青衣女子身上来回打转,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女子抬眸,眼神清冷如溪:“让开。”
“哟呵,还是个有脾气的!”大汉身后的跟班们哄笑起来,“我们豹哥看上你了,那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被称作“豹哥”的大汉向前猛跨一步,肥厚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桌上的碗筷瞬间被震得高高跳起:“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走,不然可别怪哥哥们不客气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一道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音插了进来:“她不想走,你们难道听不懂人话吗?”江林并非爱管闲事之人,但今天这事让他不得不插手。
江林缓缓抬眸,目光平静如水,看向那几个大汉。他并未起身,只是悠然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就在茶香在舌尖散开的瞬间,他悄然开启了天目神通。
刹那间,周遭的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江林清晰地捕捉到,豹哥的肌肉微微紧绷,腿部暗暗发力,蓄势待发,准备如猛虎扑食般冲上来抓住青衣女子。而他身后的跟班们也各自悄然调整站姿,有人的手已经悄悄摸向腰间的法器,准备随时配合豹哥的行动。
就在豹哥身形如箭般弹出的瞬间,江林出手了。只见他两根手指如闪电般探出,看似随意却又无比精准地在桌沿轻轻一弹,一道灵力瞬间凝聚成无形的利刃,如同一道白色的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豹哥膝盖侧面的阴市穴位。与此同时,另一股灵力如同细丝般悄然绕向豹哥身后跟班们的合谷穴。
豹哥只感觉膝盖处一阵钻心的麻木,原本迅猛的前冲之势瞬间戛然而止,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了出去,“砰”的一声闷响,脸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而他的跟班们也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纷纷捂住手腕,痛得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手中的法器“叮叮当当”地掉落一地。
“你……你竟敢动手!”豹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腿部根本不听使唤,使不上丝毫力气,只能狼狈地瘫在地上,用怨毒至极的眼神死死瞪着江林。
江林这才不紧不慢地缓缓起身,踱步到豹哥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冷冷道:“皇城脚下,竟敢公然强抢民女,究竟是谁给了你们这般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