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17训练营的夜晚,并不总是充斥着汗水和呐喊。在某些角落,属于天才们的、更为细腻隐秘的戏剧,也在悄然上演。
入江奏多,这位永远带着温柔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剧本家”,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习惯——在深夜无人的音乐室弹钢琴。那不是训练,而是一种独属于他的放松和思绪整理。琴声如水,流淌在寂静的走廊,偶尔会泄露出几分与他平日表现截然不同的、真实的情绪碎片。
某个深夜,琴声依旧。入江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弹奏着一首德彪西的《月光》,朦胧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一曲终了,身后传来极轻的、几乎被地毯吸收的掌声。
入江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瞬间又恢复柔软。他带着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微笑回头,看到了倚在门框上的身影——种岛修二。
种岛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穿着宽松的训练服,双手插在口袋里,仿佛只是偶然路过。但他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却比平时多了几分专注和探究,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新大陆。
“真是动听的‘月光’啊,入江。”种岛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仿佛刚睡醒的慵懒调子,却精准地叫出了曲名,“不过,听起来……好像有点寂寞?”
入江的笑容不变,心底却微微一动。种岛修二,这个连“无没识”都能轻松应对的男人,其洞察力果然非同一般。他轻易地穿透了那层温柔的伪装,触碰到了琴声里一丝真实的缝隙。
“只是随便弹弹,种岛君这么晚还没休息?”入江巧妙地将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
“睡不着,闻到‘有趣’的味道就过来看看。”种岛走进音乐室,很自然地坐在了入江旁边的琴凳上,距离不远不近,却足以让入江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带着沐浴后清新水汽的热度。“没想到抓到‘剧本家’在偷偷演奏内心独白。”
他的用词带着种岛式的随意和精准,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入江努力维持的平静表面。入江放在琴键上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种岛君说笑了。”入江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掩饰着瞬间的波澜。
种岛没有继续追问,反而将目光投向窗外的月色。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奇异的、彼此心照不宣的静谧。过了一会儿,种岛忽然开口,语气依旧懒散:“下次弹点欢快的吧,‘剧本家’总把自己框在悲情角色里,多没意思。”
入江愣了一下,看向种岛。种岛也正看着他,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月光,也映着他的身影,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看透一切的笑意。
那一刻,入江感觉自己精心构筑的“剧本”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小口。这个男人,不需要任何台词和演技,就能轻易扰乱他的节奏。
“比如,”种岛忽然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带着蛊惑般的笑意,“弹一首……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即兴曲’怎么样?没有剧本,随心而动。”
他的气息拂过入江的耳廓,带着温热和一丝挑衅。入江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能如此轻易地看穿他,又如此直接地向他发出挑战,或者说……邀请。
入江沉默了半晌,忽然也笑了。这次的笑容,不再是那种完美无缺的面具,眼角微微弯起,带着一丝真实的、被挑起的兴味。
“哦?听起来很有趣。”入江的手指重新落在琴键上,这次,他即兴按下几个跳跃的、不成调的音符,打破了《月光》的沉静,“不过,种岛君,即兴曲可是很考验‘默契’的。”
“默契?”种岛挑眉,笑容加深,“那不是正好吗?看看是你的‘剧本’厉害,还是我的‘无没识’更能捕捉‘意外’。”
两人的目光在昏黄的灯光下交汇,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波在碰撞、试探、交融。没有明确的告白,没有甜腻的情话,只有顶尖天才之间,用音乐、眼神和言语进行的,一场心照不宣的暧昧博弈。
窗外,训练营的探照灯扫过,照亮了一瞬音乐室的窗户,又迅速移开。无人知晓,在这个普通的夜晚,两位“怪物”级的选手,在钢琴前,谱写了一曲独属于他们的、未公开的暧昧序章。而这场“即兴曲”最终将导向何方,或许连入江奏多这位最优秀的“剧本家”,此刻也无法完全预料了。毕竟,当剧本中出现了像种岛修二这样最大的“变量”时,故事的走向,便开始变得真正有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