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和宋砚溪看着那从未见过的植物,半信半疑地挥起了锄头和柴刀。
宋清越则小心翼翼地选了一株,用锄头沿着藤蔓根部周围松土。
锄头刨开湿润的泥土,很快,一块深褐色、形状扁平如脚掌的巨大块茎露出了轮廓。宋清越放下锄头,用手小心地扒开周围的泥土,用力一拔!
“哇!”饶是她有心理准备,也被手中这块沉甸甸、足有半臂长的巨大脚板薯惊了一下。它表皮沾满泥土,但形状饱满,分量十足。
“娘!溪溪!你们看!”宋清越激动地把这块“脚板”举起来。
“天爷!这么大!”刘氏惊呆了,手中的锄头都忘了挥。
宋砚溪更是张大了小嘴:“哇!好大的薯薯!”
“快挖!小心点,别挖破了!”宋清越放下这块,又去清理另一株藤下的泥土。
有了第一个成功的例子,刘氏和宋砚溪也充满了干劲。刘氏力气大,负责用锄头刨开大块的泥土,宋清越和宋砚溪则用手小心地扒拉、清理、拔出完整的薯块。每一株藤下都藏着惊喜,少则一两块,多则三四块,形状各异,但都分量惊人。
“姐姐,这块是紫色的!”宋砚溪兴奋地举起一块刚挖出来的脚板薯。只见它被掰断的地方,露出了里面异常鲜艳、如同紫水晶般莹润的薯肉,与深褐色的表皮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紫薯品种!营养价值更高,味道也更甜!”宋清越眼睛更亮了,这可是好东西,“溪溪小心点,别摔了!”
母女三人越挖越起劲,汗水顺着额角流下也顾不上擦。背篓和小篓子很快就被沉甸甸的脚板薯填满了,地上还堆着一小堆。
“娘,您和溪溪先把这一背篓背回去。”宋清越看着堆成小山的收获,心里无比满足,“我留在这儿把剩下的挖出来,再把坑填平,说不定明年还能再长呢!”
“好!好!”刘氏看着满篓的“粮食”,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连日的愁苦被这巨大的喜悦冲淡了不少。她吃力地背起那几乎要溢出来的背篓,宋砚溪也努力背起自己装得满满的小篓子,娘俩互相搀扶着,脚步虽然沉重,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快,朝着家的方向挪去。
“娘,这薯薯好重啊,但溪溪心里好高兴!”宋砚溪的小脸因为用力而涨红,语气却充满了雀跃。
“是啊,娘也高兴!你姐姐真是咱们家的福星!”刘氏感慨着,回头望了一眼还在弯腰挖掘的大女儿身影,眼中充满了慈爱与骄傲。
等宋清越把剩下的脚板薯挖完,又将挖开的土坑仔细填平,确保不会破坏根系影响来年生长,她扛着最后一大捆薯块回到茅屋时,刘氏和宋砚溪已经忙活开了。
刘氏正用溪水仔细地清洗着脚板薯上的泥土。
“娘,我们洗两块今天吃就行,剩下的让它带点泥,这样更好保存!”宋清越叮嘱道。
“好,娘听你的!”刘氏现在对宋清越的话深信不疑 。
刘氏小心翼翼地给清洗干净的薯块削去那层深褐色的外皮。随着表皮被削掉,露出里面或洁白如玉、或紫得发亮的薯肉,在昏暗的茅屋里显得格外诱人。
“姐姐!你看!紫薯薯好漂亮!”宋砚溪献宝似的举起一块削好的紫薯,那晶莹的紫色仿佛带着魔力。
“真好看!”宋清越放下薯块,也加入了清洗和削皮的行列。她特意挑了几块大小适中的紫薯和白薯,准备今天煮来吃,其他的则堆放在墙角阴凉通风处。
这些脚板薯水分足,只要保存得当,足够她们吃上好些天。
处理好的薯块被宋清越利落地切成大小均匀的滚刀块。刘氏早已在屋里那个简陋的小土灶里生起了火,架上那个意外完好的铁锅,添了半锅清澈的溪水。
“咕嘟咕嘟……”水很快就烧开了,白色的水汽蒸腾而起。
宋清越将切好的薯块一股脑儿倒进锅里。紫薯块和白薯块在沸水中翻滚沉浮,交织出一幅奇异的色彩画面。
不一会儿,一股难以言喻的清甜香气开始弥漫开来,越来越浓郁,霸道地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好香啊……”宋屹和宋屿像两只闻到鱼腥味的小猫,早就围在了灶台边,小鼻子使劲地抽动着,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翻腾的薯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宋砚溪也忍不住凑近,深深吸了一口气,小脸上满是陶醉。
刘氏拿着木勺,轻轻搅动着锅里的薯块,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别急,别急,还没熟透呢。越越说,要煮到筷子能轻松插进去才行。”
香气越来越盛,飘出小小的茅屋,飘过寂静的院子,甚至引得路过的村人好奇地张望了几眼,猜测着这新来的、住在“凶宅”里的母女几人在弄什么稀罕吃食?
宋清越用筷子戳了戳一块最大的薯块,筷子轻松地穿透进去。“熟了!”她宣布道。
刘氏立刻撤掉灶膛里的大部分柴火,只留一点余烬保温。
她用木勺小心地舀起几块薯块,放在一个破陶碗里晾着,然后给每个孩子都分了一小碗热气腾腾的煮脚板薯。最后,才给自己和宋清越也盛上。
没有桌子,一家人就围坐在屋内的火盆旁,捧着各自温热的陶碗。
“小心烫,慢慢吃。”宋清越叮嘱着,率先用筷子夹起一块白薯,吹了吹,小心地咬了一口。
粉糯!绵密!清甜!一股带着山林气息的、纯粹自然的甘甜瞬间在口中化开,温热软糯的口感顺着喉咙滑下,暖意直达胃里,也暖到了心窝。
“唔!好吃!好甜!”宋砚溪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紫薯,紫色的薯肉入口即化,甜味似乎比白薯更浓郁一些,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甜!香!”宋屹和宋屿也顾不上烫了,小口小口地、珍惜地啃着碗里的薯块,吃得小嘴周围都沾满了紫色的、白色的薯泥,像两只贪吃的小花猫。
刘氏也小口吃着,感受着那久违的、饱腹带来的踏实感。她夹起一块最大的紫薯,放到了宋清越碗里:“越越,你多吃点,这些天你最辛苦。”
“娘,您也吃。”宋清越笑着,把那块紫薯又夹回刘氏碗里,“咱们都有,管够!明天我再想法子,看能不能弄点糙米,把这薯块切丁和米一起煮粥,肯定更香!”
“对了,溪溪,屿儿屹儿,你们出去玩一定不要跟别人说咱们有粮食,我们初来乍到的,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万一有坏人知道我们有粮,起了歹心,来偷或抢,我们很难护得住我们的粮食。”
防人之心不可无,宋清越郑重地交代三个孩子,孩子们经历过流放、挨饿,小小年纪也都明白粮食的珍贵,不约而同回以宋清越郑重地点头。
有着这些脚板薯,宋清越和刘氏,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担心孩子们和自己挨饿了。
吃完这份来之不易的早餐,日头已经老高了。
宋清越开始到屋外继续收拾昨天那些竹块,认真地做起竹桌竹椅来。有了昨天做竹床的经验,做竹桌竹椅都显得简单多了。
太阳刚刚下山,宋清越就把一个竹桌子和几个竹椅子做好,还顺便做了一个菜篮子和一个竹筐。
“姐姐,你太厉害了!”宋砚溪在一旁感慨道。
“姐姐说了咱屋里该有的都会有的,这下溪溪信姐姐了没有?”宋清越看着自己的手工作品很是得意,想不到自己这个现代人,居然也能有这么强的动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