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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破壁者”胶囊仓自习室的灯光却亮如白昼。凌晨一点的走廊寂静得能听见电流穿过灯管的微弱嘶鸣,空气里浮动着旧书页、速溶咖啡和年轻人熬夜分泌的油脂混合而成的独特气味——一种名为“奋斗”的具象化气息。

萧子和靠在自己办公室门框上,像一尊被抽空了内里的雕塑。香港那场台风带来的湿冷似乎还黏在骨缝里,沈冰最后那张铁青扭曲的脸和漫天飞舞的协议碎屑,总在眼前闪回。指尖无意识地捻着口袋里那个冰凉坚硬的小东西——林溪塞给他的银镯子,内侧模糊的平安纹路硌着指腹,是此刻唯一的锚点。

“萧总,还不走?”阿强揉着通红的眼睛从隔壁技术监控室出来,怀里抱着厚厚一沓服务器日志,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萧子和没回头,目光投向走廊深处那片被格子间灯箱照亮的区域。人影稀疏,但每一个伏案的身影都绷得像拉满的弓。“再等等。”他声音干涩,目光扫过那些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脊背,“总得有人守着这点光。”

阿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叹了口气,把怀里沉重的日志放在门边矮柜上。“‘智学’那边又放风了,挖角价码翻倍,周倩真是……”他没说完,但意思明白。堡垒往往最先从内部崩塌。

“随她。”萧子和语气没什么波澜,疲惫像一层厚厚的苔藓覆盖了所有情绪。他转身想回办公室,视线掠过斜对面一个靠窗的格子间时,却猛地顿住。

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小周。

她没在学习。深蓝色的连帽卫衣帽子兜着头,瘦小的身体几乎缩进宽大的椅背里。灯光被帽檐分割,在她低垂的脸上投下浓重阴影。她手里攥着手机,角度却明显对着隔壁桌一个男生摊开的厚厚笔记本——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还有旁边潦草的“冲刺清北”字样。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不是打字,是拍照。动作带着一种神经质的紧张,肩膀微微耸着,像只受惊的鹌鹑。拍完一张,她迅速收回手机,警惕地左右扫视。目光掠过萧子和这边时,停顿了零点一秒,随即飞快垂下,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萧子和的眉心拧成了死结。这种窥视的姿势,他太熟悉了。创业初期在城中村网吧,那些想剽窃他“学霸笔记”创意的人,也是这样躲在烟雾和屏幕后,偷偷摸摸地按下拍摄键。

一股冰冷的警觉瞬间刺穿了厚重的疲惫。

“阿强,”他声音压得极低,像绷紧的钢丝,“查一下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小周。所有资料,现在。”

阿强一愣,顺着萧和子的目光看去,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凝重起来:“明白。”

接下来的三天,小周成了萧子和视野里一个挥之不去的灰色影子。她像一滴融入水中的墨,安静、勤快,甚至带着点讨好式的怯懦。帮忙整理散乱的书籍,给熬夜的同学默默递上热水,打扫卫生时格外卖力。然而,萧子和的办公室成了临时的了望塔。他佯装处理文件,目光却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精准地捕捉着那个深蓝色的身影在密集的格子间里移动的轨迹。

她的“勤快”带着明确的目的性。总是在最忙碌的时段,靠近那些核心项目组的学生——非遗绣坊设计组讨论纹样时,她擦着旁边的桌子;沉浸式剧本杀“长津湖回声”技术组调试设备,她“恰好”送打印资料;甚至乡村振兴助农直播的数据分析台,她也总有理由停留。手机,那个黑色的、屏幕有细微裂痕的旧手机,总在她宽大的卫衣口袋边缘若隐若现。指尖触碰它的频率,高得不正常。

阿强的调查结果像一盆冰水。周小雅,22岁,本地一所三流大学经管系肄业。父亲早逝,母亲三年前确诊尿毒症,靠每周三次透析维持。家境一栏触目惊心:社区低保户,拖欠医院治疗费单据厚厚一叠。她的求职简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唯一的“工作经验”是在一家早已注销的小型咨询公司做过三个月文员。

“背景太‘干净’,反而像精心擦除过。”阿强把打印出来的资料递给萧子和,眉头紧锁,“查不到任何与沈氏或周倩有关的直接联系,但她的银行流水……最近三个月,有几笔匿名账户的小额转账,总计不到一万。今天下午,”他顿了顿,加重语气,“她母亲的医院账户,收到一笔二十万的预缴款。汇款方……空壳公司。”

萧子和捏着那几张轻飘飘的纸,却感觉重逾千斤。纸页上冰冷的数字和“尿毒症”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眼里。他想起自己抵押身份证的那个雨夜,想起当铺老板掂量母亲银镯子时冷漠的眼神。贫穷和绝望,能把人变成什么样子?

他闭上眼,沈冰在候机厅那冰冷的声音又响起来:“资本只会用锁链拴住猎物。”猎物……他,还有眼前这个叫周小雅的女孩,都是沈冰眼中待价而沽的猎物吗?

第四天傍晚,空气闷得能拧出水,暴雨将至的低气压笼罩着城市。小周显得格外焦躁,频繁地看手机,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七点刚过,她快速收拾好自己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任何人打招呼,低着头,几乎是跑着离开了胶囊仓。

萧子和抓起椅背上同样洗得发皱的夹克,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

城市的霓虹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流淌成破碎的光河。小周像一尾受惊的鱼,在晚高峰汹涌的人潮中快速穿梭。她没有坐地铁或公交,而是选择了步行,专挑灯光昏暗、行人稀少的小巷。

萧子和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阴影是他的掩护。他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深蓝色卫衣被汗水洇湿一片,帆布包紧紧抱在胸前,像护着救命稻草。一种混杂着愤怒、怜悯和冰冷的审视感在他心中翻腾。她是沈冰刺向自己心脏的匕首,可握着这把匕首的手,却被名为“生存”的锁链紧紧捆缚。

穿过最后一条弥漫着油烟和垃圾酸腐气味的窄巷,视野豁然开朗。一栋外墙贴着廉价金色马赛克、霓虹招牌闪烁着“凯悦商务酒店”字样的建筑出现在眼前,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散发着一种俗艳而虚伪的“高级感”。

小周没有丝毫犹豫,闪身进了旋转门。

萧子和的心沉了下去。凯悦,沈氏集团旗下不起眼的产业之一,一个绝佳的、不引人注目的联络点。他压低了帽檐,快步跟入。大堂灯光刺眼,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香薰和地毯除味剂混合的甜腻气味。小周没有去前台,径直走向电梯间。萧子和在巨大的盆栽后停下,看着她按下上行键,电梯门映出她苍白紧绷的脸。

电梯停在12楼。

萧子和转身走向消防通道。沉重的安全门发出锈蚀的呻吟。楼梯间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绿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散发着幽幽的光。他一步两级,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井里激起轻微的回响。十二层的高度,他爬得很快,肺部火烧火燎,额角的汗滴进眼睛,涩痛。香港机场那种被逼到绝境的窒息感再次袭来,只是这一次,他手中似乎握住了反击的线索。

站在1208号房门外,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他屏住呼吸,将耳朵缓缓贴向冰冷的、带着廉价木纹贴皮的房门。

起初是模糊的电流杂音,接着,一个他刻骨铭心的、带着慵懒却冰冷质感的女声清晰地穿透门板,像淬毒的银针扎进他的耳膜:

“东西呢?”

是沈冰!即使隔着网络,那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感依旧扑面而来。

短暂的沉默,大概是小周在操作什么。然后是她紧张得发颤的声音,细微得像蚊子哼哼:“在…在手机里…加密文件夹…沈总您要的…‘破壁者’核心用户数据模型…还有…他们内部评估的云南非遗绣坊商业计划书摘要…”

“摘要?”沈冰的声音微微扬起,带着一丝不满的拖腔,“我要的是原件,周小姐。完整的投资协议草案,风险评估附件,所有细节!下周三他们就要跟‘滇绣资本’签意向书了,你觉得凭这几页‘摘要’,我能截下这块肉?”

萧子和的拳头猛地攥紧,指甲深陷掌心!云南绣坊!林溪心心念念、寄托着周阿婆和无数绣娘希望的云南绣坊!沈冰果然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连这点带着泥土芬芳的微光都不放过!怒火瞬间冲上头顶,烧得他眼前发黑。

“对…对不起沈总!”小周的声音带着哭腔,慌乱地解释,“原件…原件在林溪姐的加密硬盘里,她…她看得太紧!我…我拍不到全部…只…只拍到关键几页…还有…还有他们下周一的航班信息…萧总…和林溪姐…都去…”

“航班信息?”沈冰似乎捕捉到了更有价值的线索,语气缓和了一丝,“嗯…这个还有点用。听着,”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东西发过来。至于原件…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在签字仪式开始前24小时,看到它出现在我邮箱里。否则…”她轻笑一声,笑声里淬着冰,“你妈妈下一阶段的透析费,还有肾源押金…恐怕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了。”

最后一句,如同冰冷的绞索,瞬间勒紧了小周的喉咙。门内传来压抑的、破碎的抽泣声,还有身体无力滑坐在地毯上的闷响。

“我…我知道了…沈总…”小周的声音只剩下绝望的气音。

通话似乎结束了。门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压抑的啜泣。

萧子和猛地直起身,眼底的怒火被一种深沉的冰冷取代。他后退两步,不再掩饰自己的存在,抬手,指关节重重地、带着宣告意味地叩响了房门。

“咚!咚!咚!”

三声闷响,如同丧钟敲在门内的寂静上。啜泣声戛然而止。

几秒死寂后,门内传来窸窸窣窣、手忙脚乱的声音。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拉开一条缝隙,只挂着一道保险链。小周惨白如纸、泪痕狼藉的脸出现在门缝后,眼睛肿得像核桃,里面盛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如同见了鬼。

“萧…萧总?!”她的声音尖利变调,抓着门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

萧子和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风暴的眼睛,沉沉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有千钧重,压得小周几乎无法呼吸,下意识地想关上门。

“开门。”萧子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门板的、不容抗拒的力量,像冰冷的铁。

小周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眼神在极度的恐惧和一丝绝望的认命中挣扎。最终,她颤抖着手,解开了那条脆弱的保险链。

房门洞开。房间很小,标准的大床房,弥漫着消毒水和烟味混合的浑浊气息。床铺凌乱,小周那洗得发白的帆布包掉在地上,东西散落出来。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视频通话结束的界面,沈冰那个优雅却冰冷的头像赫然在目。

萧子和的目光只在那屏幕上一扫而过,随即牢牢锁住小周。他一步踏入房间,反手关上了门。隔绝了走廊的光线,房间内更显昏暗压抑。

“沈冰许了你多少钱?”他开门见山,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每一个字都砸在小周摇摇欲坠的神经上,“买你的良心?买这些孩子熬夜苦读的资料?买绣坊那些绣娘最后一点盼头?”

“我…我没有…”小周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却虚得如同蚊蚋,身体步步后退,脊背撞到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她像被逼到墙角的小兽,只剩下本能的瑟缩。

“没有?”萧子和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巨大的压迫阴影,将她完全笼罩。“用户数据模型,绣坊投资协议,航班信息…还有什么是你没卖的?嗯?”他猛地抬手,指向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眼底的冰寒,“要不要我现在拨回去,问问沈总,她手里还捏着你多少‘把柄’?捏着你妈妈多少‘救命钱’?!”

“不要!”小周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仿佛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身体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脸,压抑了许久的绝望和恐惧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呜…萧总…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了…”她哭得撕心裂肺,肩膀剧烈地抽动,泪水从指缝汹涌溢出,砸在廉价的地毯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我妈…尿毒症…三年了…”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混杂着绝望的呜咽,“家里的钱…早就榨干了…亲戚借遍了…网贷…像个无底洞…上个月…医生说…再不做手术换肾…就…就…”她说不下去,巨大的悲痛让她蜷缩成一团,只有压抑不住的恸哭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令人窒息。

“沈冰的人…找到我…”她断断续续地抽泣着,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萧子和,那眼神里充满了被逼入绝境的痛苦和一丝卑微的祈求,“她说…只要…只要我能拿到‘破壁者’的核心资料…特别是…云南绣坊的投资计划…她就…就预付我妈的手术费…五十万…”

五十万。

一个冰冷的数字。一条命的价码。一个足以压垮一个年轻女孩所有道德底线的重量。

萧子和僵立在原地。满腔的怒火和冰冷的质问,被小周这血淋淋的坦白瞬间冲散,只剩下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悲凉。他看着地上那个蜷缩哭泣的女孩,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当铺前攥着母亲银镯子、浑身湿透、走投无路的自己。贫穷和绝望,是这世间最锋利的刀,能轻易剜掉人的尊严和底线。

房间里只剩下小周绝望的哭泣。窗外的城市灯火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投射进来,在她颤抖的脊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块,像一道道无声的鞭痕。

时间粘稠地流淌。空气里的尘埃似乎都因为这巨大的悲怆而凝固了。不知过了多久,小周的哭声渐渐弱下去,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身体因为脱力而微微摇晃。

萧子和终于动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极其缓慢地弯下腰,伸出那只骨节分明、曾签过无数商业文件也染过自己鲜血的手,目标却不是小周,而是地上那个屏幕还亮着的手机。

小周猛地抬头,惊恐地看着他的手伸向那“罪证”,下意识地想去抢护:“不…”

萧子和的动作没有停顿,指尖稳稳地捏住了那只冰冷的手机。他直起身,目光落在屏幕上沈冰那个刺眼的头像上,眼神深邃如寒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悲悯、还有一丝冰冷的决断。

他手指滑动,没有看那些偷拍的照片和数据,径直找到文件传输记录,选中那份标记着“滇绣资本草案摘要”的加密文件。

指尖悬在红色的“删除”选项上。

他抬起眼,目光沉沉地落在小周脸上。她的眼睛因为惊恐和泪水而红肿,此刻却死死盯着他悬停的手指,嘴唇颤抖着,写满了绝望的哀求。母亲的命,就系于这指尖的一落。

“你想要钱,”萧子和开口了,声音低沉沙哑,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清晰无比,像冰冷的铁块投入死水,“还是要良心?”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穿透小周的泪眼,直刺她灵魂深处最后的挣扎:“沈冰的钱,沾着多少人的血泪和绝望,能救你妈妈,也能让你一辈子活在地狱里。你的良心,”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手机上那个即将被删除的文件,“可能一文不值,但至少,能让你晚上睡得着觉。”

“选。” 一个字,重若千钧。

小周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风中残烛。她看着萧子和手中那个决定母亲生死和自身灵魂归属的手机,又仿佛透过墙壁看到了医院病床上形容枯槁的母亲。巨大的矛盾撕裂着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痛苦的抽气声。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终于,她像被彻底抽干了所有力气,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发出一声如同幼兽濒死般绝望的呜咽。没有回答,但那彻底崩溃的姿态,已然是答案。

萧子和眼底最后一丝冰冷的审视悄然融化,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悲悯取代。他没有犹豫,指尖落下。

“滴。”一声轻微的系统提示音。

屏幕上,那份承载着阴谋和勒索的文件图标,瞬间消失无踪。

小周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一种死里逃生般的茫然。

萧子和没再看她。他掏出自己那部同样磨损严重的旧手机,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敲击。片刻后,他蹲下身,将一张显示着电子转账成功页面的屏幕递到小周模糊的泪眼前。

收款方:xx市人民医院 肾内科

金额:¥100,000.00

备注:周桂芳(小周母亲姓名)肾源押金及前期治疗费

“这十万,够你妈撑一阵。”萧和子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波澜,“不是施舍,是借。按银行最低利息算。写欠条,等你有了工作,慢慢还。”

小周彻底呆住了,像一尊被雷劈中的泥塑木偶。她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串数字和母亲的名字,泪水再次决堤,汹涌得比之前更加猛烈,却不再是绝望的恸哭,而是混杂着难以置信、巨大愧疚和一种被从天而降的稻草砸中般的复杂洪流。她张着嘴,喉咙里堵得厉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冰那边,”萧子和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硬,“知道该怎么说吗?”

小周用力点头,泪珠随着动作甩落:“知…知道…资料…资料没拿到…被发现了…您…您警告我了…”

“还有,”萧子和打断她,目光如炬,“她提到‘备份计划’了吗?除了你,她还在胶囊仓里安插了谁?或者,准备用什么别的阴招对付绣坊?”

小周身体一僵,努力回忆,脸上还挂着泪痕:“她…她只说…如果我这边的‘原件’拿不到…她…她还有别的办法…让绣坊签不成…好像…好像提到了什么‘舆论’…‘瑕疵’…具体…具体我真不知道了萧总…”

舆论?瑕疵?萧子和的心猛地一沉。沈冰的手段,向来无所不用其极。这模糊的信息像一片阴云,瞬间笼罩了刚刚因十万块而稍微透亮的氛围。

“拿着。”萧子和不再追问,把那张显示着转账记录的手机屏幕截图,用信息发到了小周的手机上。“这是凭证。记住,你欠的债,用你自己的手,堂堂正正去还。不是靠出卖别人,更不是靠沈冰的脏钱。”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小周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警告,有审视,也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渺茫的期许。然后,他不再停留,转身拉开了房门。

走廊明亮的灯光瞬间涌入昏暗的房间,有些刺眼。萧子和的身影消失在光线里,留下小周独自瘫坐在冰冷的地毯上,手里紧紧攥着发烫的手机,屏幕上是那串救命的数字。她看着洞开的房门,看着门外空荡荡的走廊,巨大的情绪冲击让她依旧无法思考,只有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持续地流淌。

走出凯旋酒店那扇浮夸的旋转门,湿冷的空气夹杂着零星的雨点扑面而来。萧子和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酒店门口粗大的罗马柱投下的阴影里,点燃了一支烟。

劣质烟草的辛辣气息涌入肺腑,带来一阵熟悉的呛咳和短暂的麻痹。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光怪陆离的倒影,扭曲、破碎,像这座城市光鲜表皮下的疮疤。小周绝望的哭泣,沈冰冰冷的威胁,十万块转账成功的提示音,还有那句模糊的“舆论瑕疵”……无数碎片在脑海中翻搅、碰撞。

他拿出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幽光。指尖悬在林溪的名字上,犹豫了几秒,最终却点开了短信界面。删删改改,最终只发出极其简短的一句:

「钉子拔了。风大,关好窗。」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轻微响起。他熄灭烟头,将最后一口带着苦涩的烟雾长长吐出,融入城市浑浊的夜色里。

抬起头,细密的雨丝在霓虹的光晕中斜斜飘落,无声地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头。他拢了拢夹克的衣领,没有撑伞,迈开步子,独自走进了越来越密的雨幕中。身影很快被城市的灯火和迷蒙的雨水吞没,只有那挺直的、带着疲惫却未曾垮塌的脊梁,在雨夜中划出一道沉默的轨迹。

雨丝冰凉,落在他摊开的手心,又顺着掌纹滑落。他低头,看着那点微弱的湿意,恍惚想起香港机场,林溪递来的那杯热可可蒸腾的雾气。指尖无意识地在口袋里触到那枚银镯子,冰凉的平安纹硌着指腹,像一枚小小的印章,在心底烙下一个模糊的印记。

不远处,便利店惨白的灯光刺破雨幕。他走进去,冷气混着关东煮的香气扑面而来。要了一把最便宜的黑伞。塑料薄膜撕开的脆响在寂静的雨夜格外清晰。

他撑开伞。廉价的伞骨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生涩地张开一片小小的、颤巍巍的遮蔽。雨水密集地敲打着薄薄的尼龙布面,噼啪作响,像无数细小的鼓点。伞下的空间狭窄而潮湿,带着新塑料特有的气味。

他站在便利店脏污的檐下,望着眼前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的世界。车灯拉长成流动的光河,喇叭声隔着雨帘传来,闷闷的。小周最后那句“舆论…瑕疵…”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在心底无声扩散。

沈冰的“备份计划”是什么?云南的绣坊,那些斑斓的丝线和周阿婆颤抖的手,如何抵挡资本精心策划的明枪暗箭?他握紧了伞柄,骨节微微发白。路还长,雨幕深重,伞骨撑开的弧度在昏暗光线下,却像一颗破土而出的、倔强的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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