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种子被一块“手滑”的可可灵糕意外“投喂”后,仿佛打开了某种奇怪的开关。它依旧没有立刻发芽,但沈青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层坚硬的外壳下,生命火种不再仅仅是固守,而是开始以一种极其缓慢、但坚定不移的节奏,吸收着周围土壤中的灵气和……嗯,偶尔沈青崖实验糕点失败后,埋进土里当肥料的边角料中的精华。
沈青崖对此颇感惊奇,和阿墨探讨过:“难道这上古种子,是个吃货投胎?”
阿墨深以为然,并觉得这种子品味不错(毕竟认可了可可灵糕),对它的态度从忌惮转为了一丝微妙的“同道中龟”的认可。
这个小插曲过后,灵植园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才怪!
沈青崖发现,随着园内灵气浓度持续缓慢提升,以及【长岁】天赋无形中的滋养,园子里所有的植物,都在发生着一些潜移默化、却又实实在在的变化。
月光草夜晚发出的毫光更亮了,几乎能当小夜灯用;清心莲的莲香能让人心神宁静的效果增强,靠近了甚至有点“强制冷静”的意味;就连那些白玉萝卜,虽然不再大规模“夜奔”,但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特别强壮的,在月色下偷偷做“深蹲”,萝卜缨子一颤一颤的,仿佛在锻炼身体,以期未来跑得更快。
而变化最大、最出乎沈青崖意料的,却是园子角落、篱笆边上那些最不起眼的——狗尾巴草。
这些狗尾巴草,是本土最常见的杂草,生命力极其顽强。沈青崖当初开辟灵植园时,并没有刻意清除它们,觉得留着也能保持水土,增添点野趣。它们也一直很“安分”,默默生长,毛茸茸的穗子在风中摇曳,朴实无华。
但最近,这些狗尾巴草,有点不一样了。
它们的茎秆变得更加坚韧,堪比铁线。叶片边缘在特定角度下,会闪过一丝金属般的寒光。最重要的是,它们那毛茸茸的、看似柔软的穗子,上面细小的籽实,变得……异常结实和尖锐。
起初,沈青崖并没太在意,直到发生了几起“意外”。
先是阿墨有一次晒太阳翻身,不小心压到了一丛长得特别茂盛的狗尾巴草。只听“噗噗”几声轻响,那丛狗尾巴草的穗子猛地炸开,几十颗变得如同微型钢针般的草籽,带着不小的力道,激射在阿墨坚不可摧的背甲上,发出一阵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叮叮”声,甚至溅起了几点火星!
阿墨被吓了一跳,猛地缩头,检查自己的背甲,发现毫发无伤,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搞得有点懵,对着那丛狗尾巴草低吼了一声,那丛草立刻怂了,穗子耷拉下来,一副“我错了,别吃我”的可怜相。
沈青崖看得啧啧称奇。
接着是某天夜里,又一只不开眼的、类似寻香貂的小型妖兽,大概是循着园内日益浓郁的灵气摸过来,想要偷点灵植打打牙祭。它鬼鬼祟祟地试图从篱笆缝隙钻进来,结果爪子刚碰到一丛守在篱笆根的狗尾巴草——
“嗷——!”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那妖兽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样猛地跳起老高,抱着那只触碰了狗尾巴草的爪子原地疯狂蹦跶,爪子上赫然扎着好几根细小的、闪着寒光的草籽,深入皮肉,疼得它眼泪都出来了。它惊恐地看了一眼那丛在夜风中微微摇曳、仿佛无事发生的狗尾巴草,再也不敢停留,瘸着腿,哭唧唧地逃入了黑暗中。
沈青崖被惨叫声惊醒,出来查看时,只看到地上几滴血迹和那丛“深藏功与名”的狗尾巴草。他拔下一根草籽,用手指捏了捏,入手竟是惊人的坚硬和锐利!稍微用力,指尖都传来刺痛感。
“好家伙……”沈青崖看着这丛其貌不扬的杂草,眼神都变了,“你们这是……集体变异成暗器了?”
他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注入一株狗尾巴草。那草穗立刻如同受惊的刺猬,所有草籽瞬间进入“备战”状态,根根直立,对准了沈青崖灵力引导的方向,仿佛下一秒就要万箭齐发!
沈青崖连忙撤去灵力,那狗尾巴草才缓缓恢复“人畜无害”的随风摇摆模式。
他明白了。这些狗尾巴草,在灵气和【长岁】之力的双重影响下,进化出了极其敏锐的感知力和强大的物理防卫能力!它们平时无害,一旦感知到恶意或受到攻击,就会立刻化身成为最难缠的天然陷阱!那尖锐的草籽,恐怕连低阶修士的护体灵气都能刺穿!
这简直是……低成本、全自动、纯天然的防盗系统啊!比他自己布置的简易阵法还好用!毕竟,谁会防备几丛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呢?
沈青崖看着满园子这些“潜伏”着的守护者,心中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不再将这些狗尾巴草视为杂草,而是开始有意识地将它们移植、规划。在篱笆周围种上最密集、最“凶猛”的几丛;在灵植畦垄之间,间隔种上一些,作为预警;甚至在通往他小屋和灶间的必经小径两旁,也点缀了几丛看起来特别“无辜”的。
他还恶趣味地,给几丛长得格外彪悍、草籽堪比钢针的狗尾巴草,起了名字,比如“铁蒺藜一号”、“暴雨梨花二号”……
阿墨对于沈青崖这番“布防”行为,起初是漠不关心的,直到某天它溜达的时候,不小心(也许是故意的)用尾巴扫了一下“暴雨梨花二号”。
顿时,“噗噗噗噗——!”
一阵密集的草籽打击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在它的尾巴和臀部的甲壳上,声音清脆,火星四溅。
阿墨:“!!!”(龟躯一震!)
它猛地回头,看着那丛微微晃动的狗尾巴草,又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但被“挑衅”了的尾部甲壳,黑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被冒犯的愤怒?它堂堂上古玄龟(自认),居然被一丛草给“扫射”了?!
它作势欲扑,想要给这丛不知天高地厚的草一点颜色看看。
“好了好了,阿墨,”沈青崖赶紧过来打圆场,忍着笑安抚它,“它们这是尽职尽责,保护家园嘛。你看,效果多好。”
阿墨不满地喷了个鼻息,用爪子指了指自己被“攻击”的部位,又指了指那丛草,意思很明显:它先动的手!
“回头给你加餐,双份可可灵糕。”沈青崖祭出杀手锏。
阿墨的怒气值瞬间清零,歪头想了想,觉得用一次不痛不痒的“扫射”换双份美食,这买卖……好像也不亏?它最后警告性地瞪了那丛狗尾巴草一眼(那丛草立刻穗子低垂,假装柔弱),然后迈着矜持的步伐,跟着沈青崖走向灶间,准备验收它的“精神损失费”。
从此,沈青崖的灵植园,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安防时代。
表面上看,依旧是那个朴实无华、充满烟火气的小农园。但若有不开眼的家伙敢擅闯,首先要面对的,就是那些看似无害、实则暗藏“杀机”的狗尾巴草们的热情“招待”。
沈青崖有一次看着一只试图挖洞进来的钻地鼠,被篱笆根下的狗尾巴草扎得鼻青脸肿、哭着跑回去的狼狈模样,忍不住对着正在晒太阳的阿墨感慨:
“现在你知道了吧?”
“千万别小看任何一株狗尾巴草。”
“尤其是我们家的。”
阿墨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看了一眼那些在阳光下毛茸茸、软乎乎、随风摇摆的草穗,深以为然地点了点沉重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