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汤的温热还残留在掌心,石峰看着灵汐将最后一包清魔草种子塞进他的布囊,又不放心地叮嘱:“要是竹屋的灵植枯了,就用这种子补种,记得按时浇水,别像上次那样忘了,回来连盆都干裂了。”
阵玄也递来一卷装订好的竹简,是苏辰整理的虚空界资料摘要,边角用细麻绳捆得整齐:“苏辰说这些是最关键的信息,你在剑门要是有新想法,随时用定位阵石联系我们。议事堂那边我会盯着,有各族的消息也会及时告诉你。”
石峰笑着点头,将布囊甩到肩上,清邪剑斜背在身后——没有了之前对抗魔帝、黑金时的紧绷,剑鞘轻贴着玄铁甲,走在联盟的石板路上,只发出轻微的“嗒嗒”声。蛮牛原本要送他到剑门山脚,被他劝了回去:“兽人据点刚建,你得盯着,等下次我带灵魔鹿肉回来,再跟你喝一坛。”
走出联盟大门时,晨光正漫过远处的田野,村民们扛着锄头往田里走,看到石峰,都笑着打招呼:“石小哥这是要回剑门啦?”“下次路过家里,进来喝碗粥啊!”——他们不知道石峰在魔族界的战绩,只记得去年洪水时,这个剑门弟子帮着加固堤坝,还教孩子们辨识毒草。
石峰一一应着,脚步渐渐轻快。之前在魔族界,耳边是魔核爆炎的轰鸣、魔神残魂的嘶吼;在联盟,是议事的争论、备战的紧张,此刻听着村民的笑语、田埂上的蛙鸣,竟觉得比任何灵植汤都让人安心。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远远就看到剑门的山门——青灰色的石碑上刻着“剑门”二字,是百年前开山祖师的手笔,碑前的两株古松比他离开时又粗了一圈,守山门的两名弟子正背着木剑练功,动作虽生涩,却透着认真。
“是……是小石师兄!”左边的弟子先认出他,手中的木剑“哐当”掉在地上,慌忙捡起,拉着身边的同伴一起躬身,“弟子见过小石师兄!”
石峰摆了摆手,笑着接过弟子递来的水囊:“不用多礼,师父和墨长老还好吗?”
“师父在闭关,墨长老在药园浇花呢!”右边的弟子眼睛亮得很,“师兄你这一年多没回来,弟子们都在说你去外面斩妖魔了,没想到今天就回来了!”
跟着弟子往山内走,沿途的景象还是老样子:练功场的青石板被踩得光滑,几名弟子正对着木桩练剑,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却没一个人偷懒;路边的灵植园里,墨长老正弯腰给一株“凝剑草”浇水,银丝在晨光中泛着光,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石峰,手中的水壶差点掉在地上。
“你这小子,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墨长老快步走过来,拍了拍石峰的肩膀,目光扫过他的玄铁甲和清邪剑,眼神里有欣慰,也有心疼,“外面的事了结了?没受伤吧?”
“都结了,没大碍。”石峰帮着扶起被碰歪的灵植,“回来看看,也想好好练练剑意,总觉得之前在外面战斗,心太乱,剑意不够纯粹。”
墨长老笑着点头,指了指后山的方向:“你的竹屋我让人定期打扫,就是你之前养的那盆‘剑兰’,上次浇多了水,有点蔫,我给移到药园了,等会儿给你搬回去。”
跟着墨长老往后山走,竹屋就藏在一片竹林里,屋顶的茅草还是整齐的,门环上挂着一串风干的灵植籽,是之前他离开时挂的,没想到还在。推开门,屋内的陈设一点没变:靠窗的木桌上放着他之前练字的砚台,墙角立着那柄初学剑时用的木剑,剑身上还留着当年练劈砍时的痕迹,连床榻上的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带着淡淡的阳光味。
“长老费心了。”石峰摸了摸木桌上的砚台,没有一点灰尘,显然是常有人打扫。
“你是剑门最出色的弟子,我们自然要给你留着念想。”墨长老坐在竹椅上,看着石峰收拾东西,“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弟子们都以你为榜样,每天天不亮就去练功场,连之前最调皮的阿木,现在都能完整劈出‘凌霄三式’了。”
石峰心中一暖,之前在联盟面对的是生死战斗,此刻听到这些细碎的日常,倒觉得格外亲切。他从布囊里掏出灵汐给的灵植种子,撒在竹屋前的空地上:“等这些种子发芽了,竹屋周围就更热闹了。”
傍晚时,石峰提着水桶去溪边打水,准备煮灵汐给的灵植汤。溪水清澈,映着天边的晚霞,他蹲在溪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玄铁甲上的战痕还在,却少了之前的凌厉,多了几分平和。之前在魔族界,他满脑子都是如何斩魔帝、净化残魂;在联盟,是如何安排各族、应对黑金,此刻握着水桶的把手,听着溪水潺潺,竟觉得连呼吸都轻快了。
回到竹屋,生起火,将灵植汤倒进陶罐里。火苗“噼啪”作响,陶罐里的汤渐渐冒出热气,清香弥漫在竹屋里,和竹林的气息混在一起,格外好闻。墨长老送来的剑兰被放在窗台上,蔫了的叶子已经冒出新绿,看着这株花,石峰想起之前在魔族界看到的清魔草嫩芽,都是生命的样子,却一个在战火后重生,一个在平静中生长。
刚喝了一口汤,就听到屋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石峰抬头,看到几名年轻弟子站在竹屋门口,手里捧着刚练完的木剑,眼神里满是好奇,却不敢进来。
“进来吧,门口风大。”石峰招了招手,给弟子们倒了些凉白开。
弟子们怯生生地走进来,最前面的阿木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小、小石师兄,我们……我们想听听你外面的事,但是你要是累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石峰笑了笑,没有讲斩魔帝、斗黑金的激烈,只说在魔族界看到的灵魔鹿、在联盟吃到的烤肉,还有各族一起种灵植的样子。弟子们听得眼睛发亮,阿木握着木剑的手更紧了:“师兄,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去外面保护大家,还要练会‘凌霄剑意’,像你一样厉害!”
“慢慢来,先把基础打牢。”石峰摸了摸阿木的头,“明天早上,我去练功场看看你们练剑。”
弟子们欢呼着跑出去,竹屋里又恢复了平静。石峰坐在竹椅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手里握着灵汐给的互通令牌——令牌很轻,却连着各族的情谊,也连着未来的责任。但此刻,他不想想虚空界的威胁,不想想各族的琐事,只想享受这片刻的清净,听着竹林的风声,闻着灵植汤的清香,感受着剑门的安稳。
第二天一早,石峰就去了练功场。天刚亮,弟子们已经在练剑了,木剑劈砍的声音整齐有力,晨光洒在他们身上,透着朝气。石峰没有上前,只是站在练功场的边缘,看着他们的动作,偶尔抬手,用指尖的剑意轻轻修正弟子们的姿势——不是刻意指导,只是本能的习惯,却让弟子们练得更认真了。
墨长老走过来,站在石峰身边,看着练功的弟子,轻声道:“你看,他们都在长大,等你下次再出去,说不定就能帮上你了。”
石峰点头,目光落在阿木身上——阿木正练着“凌霄三式”,虽然还不熟练,却比之前稳了很多,木剑划过空气,已有了几分剑意的雏形。阳光越发明媚,练功场的青石板上,弟子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和石峰的影子叠在一起,像是传承,也像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