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第一支泛着墨绿色的腐毒箭划破天际时,联盟军营地的警戒铃还没来得及完全响起。箭杆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奔投石机的绞盘,“咔嚓”一声,玄铁绳被箭镞瞬间斩断,配重铁块轰然落地,砸得地面裂开一道深沟。紧接着,骨墙顶端的魔弩如同暴雨般齐射,密密麻麻的腐毒箭遮天蔽日,营地外围的临时防御阵瞬间被箭雨覆盖,淡银色的阵纹泛起剧烈的涟漪,仿佛随时会碎裂。
“投石机反击!快!”铁山的吼声在营地中炸开,他亲自扑向一台完好的投石机,双手抓住绞盘猛地转动。锻造弟子们也反应过来,纷纷冲向各自负责的器械,火石被快速挂上投臂,“咻咻”声接连响起,五颗裹着净化符的火石如同流星般飞向骨墙。
然而魔族早有防备。火石还未靠近骨墙,墙后的魔甲兵突然举起手中的骨盾,数百面骨盾拼接成一道黑色的屏障,“砰砰砰”的撞击声接连响起,火石被骨盾反弹,落在地上炸开,净化符的金光虽然驱散了周围的魔气,却没能对骨墙造成丝毫损伤。
“该死!他们的骨盾是用魔核碎片加固的!”铁山气得一拳砸在投石机上,玄铁打造的投臂都微微颤动。他刚想下令调整火石的角度,一支腐毒箭突然擦着他的肩膀飞过,箭镞落在地上,地面瞬间冒出黑色的烟雾,“还有箭!都注意防护!”
营地前沿,李岩带领前锋军团列成防御阵型,镇魔盾层层叠叠,组成一道钢铁防线。腐毒箭落在盾牌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盾牌表面的净化符快速消耗,金色的光芒渐渐黯淡。“兄弟们,撑住!等冲车准备好,我们就反击!”李岩手持流霜剑,一剑斩断飞来的箭杆,淡白的寒气顺着剑刃蔓延,将周围的腐毒气息暂时压制。
两台破魔冲车终于在锻造弟子的推动下冲了出来,车头的玄铁护板泛着冷光,聚灵阵纹亮起淡金色的光芒。冲车朝着骨墙直奔而去,车轮碾过地面,将散落的箭杆压得粉碎。然而刚靠近骨墙三十步,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是腐骨陷阱!
“小心陷阱!”冲车旁的一名锻造弟子嘶吼着想要提醒,却已经来不及。左侧冲车的车轮突然陷入地面,陷阱中的魔核碎片瞬间释放出黑色的魔气,冲车的车轮被魔气腐蚀,“咔嚓”一声断裂,冲车失去平衡,朝着一侧翻倒,车旁的三名弟子来不及躲闪,被压在冲车下,口中喷出鲜血,瞬间没了气息。
右侧的冲车虽然及时停下,却暴露在了魔弩的射程内。数十支腐毒箭同时射向冲车,玄铁护板上的净化符很快被耗尽,箭镞穿透护板,刺中车内的弟子。一名年轻弟子中箭后,手臂瞬间发黑,毒素快速蔓延,他痛苦地嘶吼着,想要拔出箭杆,却在片刻后倒在车内,身体渐渐化为黑色的脓水。
“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阵玄双眼通红,他抓起一把破阵符,对着身边的十名阵修弟子喊道,“跟我上!我们去贴阵符,只要破了陨魔阵,冲车就能靠近!”说完,他率先冲出营地,周身亮起银色的阵纹,将飞来的腐毒箭一一弹开。
阵修弟子们紧随其后,他们分成两队,一队用阵纹吸引魔弩的火力,一队趁机朝着骨墙靠近。然而骨墙上的魔甲兵早已注意到他们,一名魔将纵身跃下骨墙,手中的骨刀带着黑色的火焰,朝着阵玄劈来。“人类修士,也敢来送死!”
阵玄慌忙用阵纹卷抵挡,“铛”的一声,阵纹卷被火焰点燃,他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身边的一名弟子见状,立刻扑上前,用身体挡住魔将的刀,“先生快走!”骨刀刺穿弟子的胸膛,黑色的火焰瞬间将他吞噬,弟子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化为了飞灰。
“阿明!”阵玄目眦欲裂,他从怀中掏出最后一张破阵符,趁着魔将得意的瞬间,将符纸贴在对方的胸口。净化符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魔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金光中寸寸碎裂。阵玄趁机冲向骨墙,找到一处暗格,将破阵符贴了上去——这是六个新阵眼中的第一个。
然而就在他准备去贴第二个时,骨墙上的魔弩再次齐射。一支腐毒箭精准地射中他的小腿,毒素快速蔓延,阵玄踉跄着倒在地上,手中的破阵符散落一地。“先生!”剩下的阵修弟子冲过来想要救他,却被魔甲兵包围,很快就传来了弟子们的惨叫声。
营地中,灵汐带领医官们在临时医帐内忙碌着。受伤的弟子源源不断地被抬进来,有的中了腐毒,手臂发黑;有的被魔焰烧伤,皮肤溃烂;还有的被箭杆刺穿身体,鲜血染红了医帐的地面。灵汐一边用灵植族的灵气为弟子们净化毒素,一边强忍着眼泪——这些弟子大多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却一个个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
“灵汐大人,伤员太多了,清毒散不够用了!”一名医官焦急地喊道,手中的瓷瓶已经空了。灵汐立刻从怀中掏出自己的灵植袋,将里面的清毒草全部倒出来,“快!把这些草碾碎,用星灵水冲泡,能暂时缓解毒素!”
苏辰快步走进医帐,脸色凝重地递给灵汐一份伤亡统计:“截止现在,我们已经牺牲了八十七名弟子,受伤的有两百一十人,投石机损坏两台,破魔冲车报废一台,剩下的器械也大多有损伤。”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魔族那边损失很小,只有三名魔兵和一名魔将被杀,骨墙和箭塔基本完好。”
灵汐接过统计单,手指微微颤抖,纸上的数字如同刀子般扎在她的心上。她抬头望向医帐外,营地的上空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投石机的残骸躺在地上,受伤的弟子们的呻吟声与魔族的嚣张笑声交织在一起,让她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山丘顶端,石峰静静地看着下方惨烈的战场。他的拳头紧紧握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清邪剑的剑鞘在手中微微发烫,仿佛也在感受着主人的愤怒。他看到阵玄被弟子们救回,小腿已经发黑;看到李岩带领前锋军团苦苦支撑,身上沾满了鲜血;看到灵汐在医帐内忙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看到魔族的血煞魔将站在骨墙上,对着营地冷笑,手中的骨刀上还滴着联盟军弟子的鲜血。
“盟主,我们……还要继续攻吗?”苏辰走到石峰身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继续攻城,只会造成更多的伤亡,可如果撤退,之前的牺牲就白费了,封印之地的魔核也会越来越强。
石峰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拔出清邪剑,金白交织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山丘。剑刃反射的光芒落在下方的营地上,受伤的弟子们看到这道光芒,纷纷停下了呻吟,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正在战斗的弟子们也看到了光芒,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朝着魔族发起了更猛烈的冲锋。
石峰的目光扫过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骨墙顶端的血煞魔将身上,声音冰冷而坚定:“撤兵,让兄弟们休整。但这场战斗,还没结束。”他握紧清邪剑,剑身上的净化圣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明日,我亲自上阵,就算踏平这座骨墙,也要攻进封印之地,为牺牲的兄弟们报仇!”
夕阳西下,联盟军开始有序撤退。魔族没有追击,血煞魔将站在骨墙上,看着联盟军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在他看来,联盟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再坚守几日,焚天魔神苏醒,整个大陆都会成为魔渊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