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哎呦，这不是我风哥吗？真是少见呀？”
吧台后面的囡囡听到门的响动，看了过来，发现是我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坐到吧台前，同样笑着说：“少见个屁，这才半个来月没见面……你这儿还有什么吃的没有？赶紧给哥整一口，我都快饿晕了。”
“还有三明治，”她指挥着服务员孙晴，“晴晴，拿个三明治过来。”
“今天怎么这么冷清呀？”我环顾四周，问。
“大学生都放假了啊，而且又是这么冷的天儿，现在又这么晚了，自然没什么客人了，”囡囡接过孙晴递过来的三明治，放到我的面前，说，“吃吧，今天下午新做的。”
我拿过三明治，打开包装，狼吞虎咽起来。囡囡双手托腮，笑吟吟地看着我，说：“慢点吃，不够还有……晴晴，再拿一个三明治过来，正好今天也卖不出去了，就当填了垃圾桶吧。”
我满嘴食物，含糊不清地说：“你就把你哥当成垃圾桶啊……告诉你，今天你请客，谁让你损我的。”
“好好好，我请客就我请客，反正你不吃也是浪费了。”
我接连吃完了两个三明治，打着饱嗝说：“真没眼力价儿，给我来杯喝的呀。”
“事儿真多……”她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转过身去，问，“喝啤酒吗？”
“不了，我开车来的，给我来瓶矿泉水就行了。”
囡囡拿过一瓶矿泉水，顺手帮我打开，放到我的面前，问：“今天怎么有空儿来我这儿蹭吃蹭喝了？”
“嗐，别提了，今天倒霉透了……”我唉声叹气地把撞车的事情讲给了她。
囡囡捂着嘴笑了，说：“谁让你不长眼的，该！”
“你就别给我雪上加霜了，我烦着呢，这大年根儿底下的，真够丧的。”
“哎，你去天津干什么了？”
“去了一个代理那里聊了聊最新的项目，”我说，“上个礼拜尚斌和李总刚谈下来一个学校的小自考，准备大搞特搞呢。”
我所就职的植诚教育科技有限公司，是以做成人教育和职业培训之类的业务为主的。我的岗位是渠道专员，隶属于公司的渠道部。公司一共有六七十人，其中四分之三以上都是电话销售岗，另外还有技术部门、人事行政部门、教务部门。我们渠道部是公司里人数最少的一个部门，除了我以外，只有另一个渠道专员和一个渠道经理，于是便被见缝插针地与有几个人的教务部门合用一个办公室。尚斌就是我们渠道经理。囡囡离职之前隶属于教务部门，平时我们的业务接触比较多，所以自然而然就熟了。
囡囡又询问了一些之前同事的情况，我随意聊了聊。囡囡抱怨了一番教务经理张瑶的不是，我随声附和着。
我笑着问：“要不要哪天我拉着他们过来给你撑撑场面？贝贝总说想来你这坐坐，一来她总也腾不出时间，二来你这儿离她住的地方有点远。”
“贝贝来就行了，别把别人招来了，我还得硬着头皮应付他们，烦！”囡囡挥挥手，说，“李讴歌带着他媳妇儿来过一次，他家好像住得离这儿不远。”
贝贝叫方贝贝，是囡囡以前的上班搭子。李讴歌是我们渠道部的另一位专员，与我的关系也很不错。
说起李讴歌，我们之间还有另一层关系。
我和李讴歌先后不到一个月来的公司，并且在公司里已经干了四五年了，除了是同事以外，还有一层拐着弯的关系——他的大学损友是我的堂姐夫。我唯一的堂姐叫路晓露，不过我从来不叫她姐姐，一直叫她的名字，谁让她才比我大了几个月呢？路晓露的老公叫于周，也是她的发小儿。于周和李讴歌是大学同学，一个寝室里睡出来的感情，坚如磐石。
如果不是我们同时参加了于周和路晓露的婚礼，我们还不知道有这层关系。他们结婚的时候，李讴歌虽然不是伴郎，但他也帮着于周一起来撞门，而我作为堵门的主力，自然站在门后给他们出了不少难题，也拿了好些个红包。当那天的婚门被打开的时候，我和李讴歌都愣了，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欢庆的场合见了面。我们俩一聊，才知道有这层关系，不过在公司里并没有透露过，我们知道，领导们并不希望同事之间有过密的私交。
“那行，”我说，“等我的车修好了之后，找个时间带着贝贝一起来蹭吃蹭喝。”
“虽然不能保证吃得多好，最起码不会让你们饿着的……我做的三明治还可以吧？”
“你做的？”我说，“我还以为从便利店买的现成的呢。”
“口味有那么差吗？”囡囡嘟着嘴，对于我的评价，表现得有些不高兴。
“挺好的挺好的，”我笑着说，“我说怎么吃着和便利店的不一样呢，原来包含了老板娘的一颗真心呀。”
囡囡白了我一眼：“口是心非。”
我不再与她纠结这个问题，问：“你晚上打车回去吗？”我知道她住的地方离这里有几公里的距离。
“我新买了一辆电动车，十来分钟就到家了。”
“这大冷天的，到家不得被风吹傻了呀？”
“没关系，本来也挺笨的。”她自嘲道。
“你可不笨，你要笨的话，那我们这样的不得是痴呆呀？”
“臭德性，就会拿我找乐。”
“今天外面挺冷的，我一会儿开车送你回去吧，虽然撞车了，但是还能开……你这儿几点关门？”
“十点关门，不过有时候十点半才会走……别了，你早点儿回去吧，今天跑了一天了，也怪累的，我自己骑车回去就行了。”
“那我再陪你聊会儿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