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稻的种子在各地落地生根,秋收时,每个光网覆盖区的稻田都泛起了金色的光。有趣的是,不同地方的光稻长出了不同的光纹——断云谷的光稻带着栗子壳的棕褐纹路,云雾山的光稻光纹像牵星草的藤蔓,城市边缘试验田的光稻,竟染上了霓虹般的彩色条纹。
“光稻在记年轮呢!”周明拿着显微镜对比各地的光纹,“它们把生长环境里的光网信息都刻进了纹路里,就像树的年轮会记录气候,光稻的光纹能记录‘光的记忆’。”
陈老农把自家光稻的稻穗晒干,编成了串“光稻穗挂饰”,挂在屋檐下。阳光照过时,光纹在墙上投出流动的影子,仔细看,能看出哪几天多雨(光纹偏暗),哪几天晴朗(光纹发亮),甚至能看出火狐趴在田埂上的日子——光纹里有团小小的红光斑。
“这比日历还准。”老农每天都要看看挂饰,“光稻记得所有照顾过它的人,还有那些日子的风。”
失明的小男孩收到了一串来自城市的光稻挂饰,光纹是彩色的,像打翻了的调色盘。他摸着光纹,突然说:“这里面有汽车的声音,还有很多人的脚步声,像集市一样热闹。”翻译机证实了他的说法:【城市光稻记录了78种声波频率,含汽车鸣笛23次,人群喧哗41次,光结分身的嗡鸣14次。】
光稻的光纹很快有了新用途。山民们把光稻壳烧成灰,拌上光胶,涂在木头上,光纹会随着木材的年岁变化颜色——新木是鲜亮的金,老木是温润的黄,像给木头做了张“身份证”。秦老用这方法修复了秦晓当年的书桌,光稻灰涂上去后,桌面上竟慢慢显露出淡淡的光纹,像有人用指甲在上面画过星星,那是秦晓小时候的涂鸦。
“连木头里的记忆都被光稻找出来了。”老人用手抚摸着光纹,眼眶发热,“晓丫头总说,书桌听得懂她的话,现在看来,是真的。”
火狐对光稻壳情有独钟,总把晒干的稻壳扒拉到一起,铺成个柔软的窝。有次它在窝里打盹,身上的红毛沾了不少光稻壳,光纹顺着毛发往上爬,在它背上拼出个小小的稻穗图案,像给它盖了个“守护稻田”的勋章。
周明的实验室里,光稻的研究还在深入。他发现光稻的光纹能用来“光网定位”——通过分析光纹里的光粒频率,就能准确判断这株稻子来自哪个山谷,甚至能算出它生长期间接受了多少光网能量。“以后光网的物资流通,靠光稻光纹就能溯源。”他兴奋地在地图上标注,“这是光网自己的‘条形码’。”
光带集市上,光稻成了最受欢迎的“伴手礼”。人们带着刻有本地光纹的光稻挂饰互相交换,断云谷的栗子纹换云雾山的牵星草纹,城市的霓虹纹换黑风谷的光晶舞台纹,像在交换彼此的生活印记。
林羽在《星草札记》里贴了片光稻的叶片,光纹在纸上微微流动,像在诉说生长的故事。她写下:“所谓记忆,不是褪色的往事,是光稻纹里的晴雨,是木头上的星星,是狐狸背上的稻穗,是所有走过的路、遇过的人、经历的日子,都被光悄悄刻进年轮,让我们在某个平凡的午后,能指着光纹说:看,那年的光,是这个样子的。”
新一季的光稻种子已经备好,陈老农正带着孩子们往田里撒种。火狐跟在后面,把散落的种子一颗颗扒回土里,尾巴扫过的地方,光丝立刻冒了出来,像在给种子盖被子。那些即将破土的嫩芽里,又会藏着怎样的光纹,怎样的故事?
光还在流动,答案,藏在下一季的金色稻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