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后的陨骨谷格外寂静,阳光透过冰层,在陵寝入口的冰面上折射出七彩的光。陈默站在冰洞前,手里攥着兽皮乐谱,骨纹印记的温度与冰面的寒意交织,像在进行一场跨越千年的对话。
“开启核心墓室的机关在冰窟最深处的‘回音壁’。”石老捧着一盏冰灯,灯光映着他满是皱纹的脸,“那里的冰墙能记住骨帝的乐声,只有用乐谱完整吹奏,才能打开通道。”
一行人踏着冰梯往下走,冰梯两侧的冰壁上刻满了骨纹,随着他们的脚步亮起,像串引路的灯。走到尽头,果然见到一面巨大的回音壁,壁面光滑如镜,能照出人影,上面的骨纹乐谱与兽皮上的分毫不差。
陈默深吸一口气,举起青铜匕首,按照乐谱的节奏敲击冰壁上凸起的冰棱。“哆——来——咪——”清脆的乐声在冰窟里回荡,回音壁上的骨纹随之流转,渐渐汇聚成一道光门。
门后是条长长的甬道,地面铺着玉石,两侧立着骨雕的侍女,手里捧着永不熄灭的冰灯。甬道尽头的墓室中央,停放着一具水晶棺,棺里没有尸体,只有一套泛着金光的骨甲,甲胄上的龙纹与陈默的龙纹玉佩完全吻合。
“这是骨帝的‘守陵甲’。”苏清月走到水晶棺旁,看着甲胄上的纹路,“玄老的笔记说,穿上它,就能获得骨帝的部分力量,却也会被束缚在陵寝,永世守护。”
陈默的目光落在棺底,那里刻着几行小字:“吾之力量,非为传承,而为警示。噬骨之念,生于人心,若不能克,纵有全骨,亦难安世。”
他突然明白,骨帝留下陵寝和全骨,不是为了让后人继承力量,而是为了提醒——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噬骨派,是人心底的贪婪与执念。
就在这时,甬道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石壁剧烈震动,冰灯摇晃不止。
“是林野!”守陵人跑进来禀报,声音带着惊慌,“他带着人炸开了冰窟入口,正往这边冲!”
陈默看向水晶棺里的守陵甲,又看了看苏清月和石老,突然笑了:“他想要,就给他。”
“少主!”石老急了,“那是骨帝的力量……”
“力量如果只会引人争夺,留着也没用。”陈默走到水晶棺前,没有穿甲胄,而是将手放在棺盖上,“骨帝说过,噬骨之念生于人心,那破解它的钥匙,也该在人心。”
他催动骨纹印记的力量,水晶棺突然发出“咔嚓”的响声,棺盖缓缓打开,守陵甲化作无数光点,融入甬道两侧的骨雕侍女体内。那些侍女的眼睛亮起红光,手持骨刃,摆出防御的姿态。
“这是……骨帝的‘护陵阵’。”苏清月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只有守陵人的血脉才能激活,林野就算进来,也拿不到真正的力量。”
陈默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兽皮乐谱,将其贴在回音壁上。乐谱与壁面的骨纹融合,光门开始收缩:“我们从密道走,把这里留给林野。”
密道是玄老笔记里提到的逃生通道,狭窄而曲折,尽头连着陨骨谷的一条暗河。他们顺着暗河漂流时,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显然林野在墓室里找到了什么,引发了机关。
“他拿到的,大概是套假的骨甲。”苏清月抹了把脸上的水,笑着说,“骨帝怎么可能把真正的力量留在谁都能拿到的地方。”
陈默望着暗河尽头的微光,心里一片平静。他终于明白玄老让他寻找全骨的真正用意——不是为了开启陵寝,是为了让他走过那些藏着骨殖的地方,见过那些被执念缠绕的人,最终明白:力量是责任,不是武器;守护是行动,不是口号。
暗河的尽头是片温泉,雾气缭绕,岸边开着不知名的野花。陈默脱下湿透的外套,骨纹印记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不再像从前那样灼热。
“接下来去哪?”苏清月问。
“回家。”陈默指着东方,那里的云层后,是城市的方向,“素面馆的汤该熬好了,疯和尚肯定在等我们。”
守陵人会留在昆仑,继续守护陵寝的秘密。而他,要回到那个有烟火气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守护那些琐碎而温暖的日常。
离开陨骨谷的那天,陈默回头望了一眼。雪山巍峨,冰窟藏在云雾里,像个沉睡的梦。他知道,自己或许还会再来,但那时,一定是带着古玩街的新茶,带着素面馆的汤,来看望这位沉睡了千年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