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秋狩的变故,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皇朝高层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官方对外宣称是妖兽异动,并迅速平息了事件,但明眼人都能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帝君楚承运震怒,下令彻查,但猎场范围广阔,痕迹杂乱,一时难有头绪。
然而,凌皓与楚月璃,却已然有了明确的方向。
深夜,公主府密室。
“魔兽体内蕴含的魔气虽然稀薄,但其本质阴冷腐蚀,与典籍中记载的黑煞宗功法特征高度吻合。”楚月璃摊开一张西山地区的详细地图,指尖点向猎场深处的一片区域,“根据幸存侍卫和参与清剿的禁军回报,兽潮最初的爆发点,疑似在这一带。那里山势险峻,人迹罕至,且有数条小型灵脉交汇。”
凌皓目光落在地图上,神识仿佛已穿透图纸,感知着那片区域的地形与灵气流动。“魔道手段,常借地脉之力,或布阵,或炼器。若此地真有魔踪,必不会远离灵脉节点。”
“我们必须抢在对方毁灭证据或转移之前,亲自去查探一番。”楚月璃决然道。此事关乎皇朝安危,更可能牵扯到镇北王与外部势力勾结的实证,她无法坐视。
两人皆是果决之辈,当即决定连夜行动。为免打草惊蛇,并未调动大队人马,只带了楚月璃最为信任的几名皇室暗卫,以及凌皓这位最强战力,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出了皇都,直奔西山深处。
凭借着凌皓远超常人的神识感知以及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洞察,他们避开了几处可能存在的暗哨与警戒阵法,沿着那丝若有若无的残余魔气指引,如同最老练的猎手,在崎岖的山林中穿行。
数个时辰后,天际微熹,他们抵达了一处被浓雾笼罩的隐秘山谷入口。谷口狭窄,仅容数人并行,两侧崖壁陡峭,布满了湿滑的苔藓。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与淡淡的魔气,从谷内弥漫出来。
“就是这里了。”凌皓低声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谷内深处传来一种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带着浓郁的负面气息。
楚月璃示意暗卫分散警戒,封锁谷口,自己则与凌皓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收敛所有气息,如同两道幽影,悄然潜入谷中。
谷内景象与外界截然不同。植被稀疏,土地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味与硫磺气息。越往深处,魔气越是浓郁。最终,在谷底一片相对开阔的地带,他们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一座由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祭坛,矗立在那里。祭坛约三丈高,表面刻满了扭曲诡异的魔纹,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黑光。祭坛底部,连接着数条粗大的、由精纯灵气凝聚而成的“管道”,正源源不断地从地底抽取出地脉灵气,注入祭坛之中。而祭坛上方,悬浮着数十件正在成型的兵器虚影,刀、剑、枪、戟皆有,形态狰狞,缠绕着黑红色的魔气,散发出嗜血与毁灭的波动!
这竟是一处利用地脉灵气,大规模炼制魔兵的秘密工坊!
在祭坛周围,还有十几名身着黑袍的魔修正在忙碌,维持着阵法的运转,其中为首一人,气息赫然达到了元婴初期!他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祭坛核心处一团跳跃的黑色魔火,淬炼着那些魔兵。
“果然是黑煞宗的余孽!”楚月璃美眸含煞,玉手紧紧握住了剑柄。
凌皓眼神冰冷,这些魔修在此炼制魔兵,其目的不言而喻,必然是为了增强某些势力的实力,以备将来作乱。他神识扫过,确认谷内除了这十几名魔修外,并无其他埋伏。
“速战速决,毁掉祭坛!”凌皓当机立断。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射出,目标直指那元婴初期的魔修头领!同时,混沌真元运转,一记凝练的混沌拳印,隔空轰向那座正在运转的魔道祭坛!
“敌袭!!”那魔修头领反应极快,感受到致命的威胁,猛地转身,双手掐诀,一面由无数怨魂凝聚而成的黑色盾牌瞬间挡在身前,同时张口喷出一道污秽的血箭,射向凌皓。
“轰!”
混沌拳印砸在怨魂盾牌上,那足以抵挡元婴中期攻击的盾牌,竟如同纸糊一般,瞬间崩碎!拳印余势不衰,狠狠撞在祭坛基座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无数魔纹明灭不定,整个祭坛剧烈摇晃起来!
“噗!”魔修头领受到反噬,喷出一口黑血,眼中充满了骇然,“混沌之气?!你是什么人?!”
凌皓根本不答,时空步施展,身形如同鬼魅,瞬间贴近对方,并指如剑,指尖混沌真元吞吐,直取其眉心!
那魔修头领又惊又怒,周身魔气暴涨,化作无数狰狞鬼手抓向凌皓,同时祭出一柄白骨飞叉,带着凄厉的鬼啸刺来。
然而,在凌皓绝对的实力与克制魔气的混沌真元面前,这一切抵抗都显得苍白无力。混沌指剑如同热刀切牛油,轻易撕碎了魔气鬼手,点在了白骨飞叉之上。
“咔嚓!”品质不俗的白骨飞叉应声而断!指剑去势不减,在魔修头领绝望的目光中,点入了他的眉心。
一股磅礴的混沌之力瞬间涌入,将其元婴与魔魂一同绞杀!
首领毙命,剩下的魔修顿时大乱。楚月璃与几名暗卫也同时杀出,剑光闪耀,与那些金丹期的魔修战在一处。
凌皓则不再理会那些杂兵,全力攻击那座魔道祭坛。他双掌连连拍出,一道道混沌掌印如同狂风暴雨般落在祭坛之上。失去了主阵之人,祭坛的防御大减,在凌皓狂暴的攻击下,很快便布满裂痕,其上悬浮的魔兵虚影也纷纷哀鸣溃散。
“轰隆——!!”
最终,在一记势大力沉的混沌开天印(简化版,未尽全力)轰击下,整座祭坛彻底崩塌,化为一片废墟!那抽取地脉灵气的管道也随之断裂,精纯的灵气重新回归大地。
谷中的魔气开始缓缓消散。
战斗很快结束,所有魔修被尽数歼灭。
楚月璃稍稍松了口气,命令暗卫仔细搜查山谷,看看有无遗漏的线索或证据。
凌皓则走到那祭坛废墟的核心处,那里曾是魔修头领操控魔火的位置。废墟中,大部分材料都已损毁,但他敏锐的神识,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纯粹、与周围魔气格格不入的锋锐之气。
他挥手拂开焦黑的碎石与灰烬,在原本魔火灼烧的核心位置,发现了一小块约莫指甲盖大小、通体呈亮银之色、表面有点点星辉流转的金属碎片。它似乎是被高温熔炼后残留的边角料,嵌在了一块融化的黑曜石中。
凌皓将其小心翼翼地摄取到手中。
入手微沉,一股纯净无比、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虚妄的庚金锋锐之气,瞬间传入掌心!与他之前从楚月璃那里得到的“西方太白精金”气息同源,但似乎更加古老、更加精纯!
正是太白精金!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块边角料,但其存在本身,就具有重大的意义!
“看来,那魔修头领不知从何处偶然得到了这点太白精金,试图将其融入魔兵之中,增强威力,可惜未能完全炼化,留下了这点残渣。”凌皓心中明悟。
这无疑证实了,太白精金确实存在于世,并且,其源头可能就在天运皇朝境内,甚至可能离西山并不遥远!
楚月璃也走了过来,看到凌皓手中的金属碎片,美眸一亮:“这是……太白精金?”
凌皓点头,将碎片递给她看:“虽然只是边角料,但足以证明此物存在。魔修能偶然得到,我们未必不能找到其源头。”
楚月璃仔细感知着碎片上传来的纯粹锋锐之气,脸上露出了笑容:“太好了!这算是此次剿魔的意外之喜!有了这个线索,寻找完整的太白精金,便有了方向!”
两人相视一笑,虽然过程凶险,但收获却是巨大。不仅摧毁了一处魔兵工坊,打击了潜在敌人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为修复天运剑(获取庚金剑)找到了关键的线索。
清理完战场,确保没有留下任何与己方相关的痕迹后,一行人悄然撤离了山谷,趁着黎明前的最后黑暗,返回皇都。
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西山,也仿佛照亮了凌皓寻找庚金之路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