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妩的异能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了能够到达那里的入口。
只是众人看见这个地方时,都在原地愣住了一秒。
因为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卞夏那条用来隔绝丧尸河流的下游。
流水到这里已经近乎干涸,肉眼望去都能看见河床。
而河床上,还有一堆腐败的尸体。
虽然河流干涸,但多多少少都会从上游飘过来一点,这么聚集下来,这里的河床尸骨遍地。
它们腐化程度不一,有的早已糜烂,泡在水中,比正常的尸体还要恶心。
几人收回观察到视线。
融与看了阮妩一眼,“在这里?”
阮妩点点头。
这里的落差起码高五米,就在融与还在思忖间,棘率先跳了下去。
河床带着流沙,这么高应该是软的,跳下去摔不死。
等他们全部下来时,棘已经拨开了建立在墙边的铁栅栏。
这里就是阮妩探查到的那个入口。
这个洞口够两个人并排行走,并不算狭窄。
棘走在最前方探路,阮妩紧随其后。
往前走的时候还有光线照进来,越往里走,里面就越来越黑。
阮妩用视线探查,发现风作走在最后,甚至比荀釉的动作还要慢。
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风作走在最后面,正感觉队伍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一定是阮妩发现了他的异常才这样。
他强撑住笑脸,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我不能跟你们继续走下去了,我想离开这里。”
言语假装淡定,但阮妩深知有些事情没法勉强。
她没有多说,拍了拍融与,又指了指风作,意思是让融与把他传送回去。
融与还没动作,风作却抢先一步激动出声,“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他深知自己体内有一个无法控制的存在。
如果回去的话,就会对基地那些人造成伤害……
意识到这点,风作还未等他们做出反应,下一秒便光速逃离了这里。
独留下了一个仓皇出逃的背影。
望着周围遍布的尸体,他想要爬出这里,可发现自己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明明他已经极力控制了啊。
可是看见那些沉在水里的尸体,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颤抖,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上涌。
他清楚知道现在不能晕过去。
如果自己再失去意识的话,一定会给他们,还有她……带来困扰的!
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很愧疚了。
不想再麻烦任何人。
“你……你是谁?”
风作内心不断挣扎,问出这个疑问前,在意识剥离中,拖着迷离的身体逐渐逃离这片尸横遍地的河床。
“你究竟是谁?”
风作又一次问出这个问题,可空旷的四周,寂静之中无人解答。
他像一只无头的苍蝇,望着前方奔跑。
可触及到前方时,他猛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在前方看见了两道身影。
他们背对着自己,可能背影看着却让他感觉如此的熟悉。
正在他准备一探究竟时,那两人突然转过了头。
风作瞳孔猛缩,这是……
两人的目光直直盯着他,眼里还带着上一秒停留的笑意。
只是在和他迎来对视的一刻,那两人彻底转过身面对他,脸上的表情从笑容立马转变成了嘲笑。
完全就是像是之前那些人看见他时,一模一样的表现……
其中一人看了一眼风作,往身边的人靠拢,小声开口:
“这个人看起来好狼狈啊,连队友都没有,一定是被别人抛弃了吧,好可怜。”
另外一人准备开口,可说话前小心翼翼的朝风作的方向看了一眼。
确定他不会过来才开口,“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一定是干了什么恶心事才会这样的,都是他自己的问题,这种人最不能信了。”
“是吗……那他怎么好意思活着的。”
两人当着自己的面窃窃私语起来,不加掩饰的嘲笑,好像当初那些破碎的、无法回想起的过去,全都、一瞬间都涌了上来。
“住口!”
随着他的一声怒吼,一道剑光迸发而出,那两人身形瞬间被光芒吞噬。
血如花火洒下,两颗头颅从半空中飞到地面。
风作四肢僵硬在原地,献血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可他已经感受不到了。
那些声音伴随着鲜血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这就是第一长子风作尾岐?”
“长得很不错啊,但是听说对弟弟不怎么样,家族也因为他蒙羞了。”
“说来都是他的错,实在是太废物了,所有人里最讨厌的就是他,赶紧让他走吧,我实在忍受不了了。”
“家主,他实在是太废了,我想不明白你当初是怎么会把这种人留在身边的。”
“他还在这里呢,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是不是太过分了。”
“啊,那实在是对不起啦。”
那些声音,混乱不堪。
他已经分不清到底到底是谁说的,但他却永远刻印在了脑海里。
是自己太玻璃心了吗,为什么会一直记着这种东西……
“风作?风作尾岐——”
风作混乱的意识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弦外之音。
“风作尾岐!”
这道声线猛的增大,他突然回过神,视线中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看见来者,风作终于崩溃,瘫倒在地上无助的望向荀釉,“我……我不小心杀了他们……我……可我没有做错什么……”
“杀了他们?”
这不禁让荀釉再一次环望四周。
这里连一只丧尸都没有,哪里来的人?
他这心神不宁的模样,是出现幻觉了么?
风作讷讷的开口,“是啊,你是不是也觉得,什么都做不好的人,根本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一问,荀釉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神情开口,“现实中80%的人都是浑浑度日的吧,不该活在这个世界倒是不至于。”
可风作好疑惑,“那为什么,人对人却那么刻薄,明明不都是那80%吗?”
他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
可这把荀釉问住了。
他哪知道啊。
他十岁的时候就已经不去学校了。
因为那时他就已经读完了高中所要学习的知识。
在17岁的时候靠着自己摸索,成功分离出了一种从未被发现的元素。
说白了,其他人相比他全都是废物。
只是望着风作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他耐下心思开始思考。
如果此时来的是阮妩,她会说点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