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的风带着水汽,刚掠过虹吻石,就把石畔的暖意吹得更浓了。妞妞提着新换的铜制小喷壶,脚步比往常更急——距离清明冒芽已过半月,她总惦记着土里的花苗,连夜里都梦见叶片舒展的模样。
刚拐过小路,虹吻石的朱红就撞进眼里,紧接着,一片鲜嫩的绿让她猛地停住脚。土垄上的新芽早已抽成叶片,两瓣子叶展开,中间冒出细细的茎秆,叶片边缘带着浅齿,沾着晨露,在阳光下像撒了把碎钻。“张爷爷!抽叶啦!叶子比我画的还好看!”妞妞的喊声惊飞了石畔的麻雀,也引来了茶棚里的众人。
张爷爷放下手里的竹筛,快步走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叶片:“这长势比预想的好,虹吻石的灵气是真护着它们。”秦叔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软尺,量了量茎秆的高度:“都有三寸高了,再过阵子就能搭架子。”老周则绕着土垄转了圈,把之前盖的竹编罩子往旁边挪了挪:“现在叶片壮了,不用再防露水,得让它们多晒晒太阳。”
顾念苏没说话,早已支起画板。笔尖蘸着深绿与浅绿,先勾勒出叶片的舒展姿态,再添上虹吻石被阳光映出的暖红,最后把妞妞举着喷壶、眼神发亮的模样画在角落——铜喷壶的反光落在叶片上,连露珠滚动的轨迹都清晰可见。“等下夕阳斜过来,红石的影子会落在叶片上,那才是‘落日吻叶吻红石’的真景。”她一边画,一边跟身旁的林晓说。
林晓笑着点头,打开带来的食盒,里面是刚烙好的槐花饼,还带着热乎气:“特意加了蜂蜜,就像这花苗一样,得甜滋滋地长。”众人坐在石板上吃着饼,妞妞却捧着喷壶,绕着土垄慢慢走,每片叶子都只喷两三滴晨露,生怕水多了压弯茎秆。“之前张爷爷说,叶片要‘喝’得刚刚好,才有力气往上长。”她认真的模样,让顾念苏赶紧添了笔,把喷壶垂落的水珠也画进画里。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虹吻石的影子慢慢拉长,正好落在土垄的叶片上。朱红的石影裹着嫩绿的叶,像落日提前把吻落在了叶尖。妞妞突然指着叶片喊:“你们看!影子里的叶子好像在发光!”众人凑过去,果然看见石影下的叶片泛着淡淡的暖光,像是虹吻石把白天吸收的阳光,悄悄渡给了花苗。
顾念苏抓紧时机,迅速调了颜料,把“红石映叶藏暖光”的景象画了下来。张爷爷则翻开《虹吻石记》,将新画的画页贴在“清明冒芽图”旁边,提笔写下:“谷雨风催叶展腰,红石映叶藏暖潮,落日未临先留吻,只待繁花覆石梢。”妞妞立刻拿出彩笔,在画旁画了个小小的太阳,旁边歪歪扭扭写着“落日快快来”。
傍晚离开时,秦叔已经带来了细竹条,和老周一起在土垄旁搭起了低矮的架子:“等茎秆再长高点,就能顺着架子爬,到时候叶片会绕着虹吻石长,落日一照,肯定好看。”妞妞摸着竹架,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偶——是她亲手缝的、带着叶片纹样的小兔子,轻轻放在竹架旁:“让小兔子帮我们看着花苗,等落日来的时候,它也能一起‘看’。”
顾念苏赶紧举起画板,把竹架、布偶和虹吻石的剪影都画了进去。暮色渐沉时,众人回头望,只见虹吻石的朱红在暮色里泛着温润的光,竹架旁的布偶静静立着,叶片在晚风里轻轻晃,像是在和天边渐渐淡去的夕阳招手——仿佛在说,等下次落日再来,定会让它看见更繁茂的绿,等着它把更温柔的吻,落在叶与石的交汇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