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落下来时,虹吻石裹了层薄白,石旁的梅枝上挂着雪粒,倒像给青褐色的枝桠缀了串碎玉。林晓踩着雪走到竹架旁,玻璃罐里的梅子酒已浸出浅琥珀色,雪光映在罐身上,连酒里的梅瓣都透着几分清润。
“晓姐姐!秦叔说今天要把酒罐搬进暖棚,不然雪冻着酒就不甜啦!”妞妞裹着红棉袄跑过来,手里拎着个绣着野菊的布套,“我给酒罐做的小外套,裹上就更暖和啦!”话音刚落,顾念苏推着小推车走来,车上放着棉垫和麻绳:“画友们寄了信,说他们那也下雪了,还问梅酒什么时候能喝,我跟他们说春天准能尝到。”
秦叔扛着木梯过来,小心地把玻璃罐从竹架上抱下来:“这酒得轻拿轻放,去年的虹光莓酒就是这么护着,才酿出那么浓的香。”他把罐底垫上棉垫,妞妞赶紧把布套裹在罐身,红布套配着琥珀色的酒,倒成了雪地里最亮的颜色。李婶也提着竹篮赶来,里面是刚炒好的瓜子和花生:“搬完酒罐,咱们在暖棚里烤火吃点心,等会儿张爷爷还要来讲画呢。”
暖棚里早就生好了炭火,陶罐里煮着山楂水,冒着甜甜的热气。大家把梅酒罐整齐地摆在木架上,顾念苏举着相机,拍下雪地里搬酒罐的照片,又对着暖棚里的酒罐拍了几张:“要让画友们看看,咱们的梅酒在暖棚里睡得安稳,春天肯定能酿出好味道。”
张爷爷背着画板走进来,手里拿着张刚画的“雪梅酒罐图”——雪落虹吻石,梅枝斜倚,暖棚的木架上排着玻璃罐,罐口飘着淡淡的酒气,连炭火的光都画得暖融融的。“我把这画寄给画友们,”张爷爷笑着说,“让他们看着图等酒,心里也能甜几分。”
林晓给大家倒上山楂水,捧着杯子坐在炭火旁:“去年这时候,咱们还在盼虹光莓成熟,今年就有了自己种的梅子酒,明年说不定还能在梅树旁种点葡萄,秋天又能酿新酒。”妞妞凑过来,掰着手指头数:“春天喝梅酒,夏天吃虹光莓,秋天摘梅子,冬天烤火看雪,咱们的日子跟糖一样甜!”
正说着,顾念苏的手机响了,是画友打来的视频电话。镜头里,画友们围着暖炉,桌上摆着张去年的“虹吻石虹光图”:“我们这雪下得大,就想着你们的梅酒了!等春天酒寄来,我们就办个品酒会,把虹吻石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林晓凑到镜头前,指着暖棚里的酒罐:“你们放心,酒罐在暖棚里好好的,春天一到就寄给你们,保证甜!”
挂了电话,炭火上的山楂水更甜了。李婶把瓜子花生倒在竹盘里,大家围坐在一起,听张爷爷讲他年轻时在山里写生的故事,偶尔有人望向木架上的酒罐,眼里满是期待。雪还在暖棚外飘着,落在虹吻石上,却一点也不觉得冷——暖棚里的炭火、甜甜的山楂水,还有盼着春天的梅酒,都把日子烘得暖融融的。
暮色漫上来时,大家收拾好暖棚,踩着雪往回走。林晓回头看,暖棚的窗户透着光,木架上的酒罐在光里泛着淡琥珀色,虹吻石上的雪又厚了些,却像在守护着棚里的酒,等着春天的到来。她知道,等雪化了,梅枝会抽出新芽,酒罐里的梅酒也会更醇,到时候画友们会收到酒,虹或许也会来,而这颗被雪和酒惦记的石头,会继续记着山坳里的暖,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