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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若叶家那栋空旷、安静得甚至有些过分的别墅里,璃光院星野(内在)度过了极其诡异的几天。

在最初的震惊和荒谬感稍稍褪去后,一种巨大的无所事事和信息匮乏感包裹了他。他像是被困在一个精致的、绿色的牢笼里,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被切断了。

于是他选择……

躺平。

很大部分时间,他只能躺在若叶睦那张柔软得过分的床上,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若叶睦的手机和她的人一样“干净”得可怕,除了基本系统应用,几乎没有安装任何社交或娱乐软件。

网络新闻看得他心烦意乱,因为他总会下意识搜索“灵魂互换”或“璃光院星野”的相关信息,但一无所获,似乎前几日对自己的对他的那些谩骂和嘲讽全部消失不见了,最后往往变成放下手机,对着天花板发呆和那唯一能照进来月光的窗户发呆。

在另外的一段时间,他就会在这栋大房子里小心翼翼地游荡。

若叶家的房子很大,内部装修精致却极度缺乏生活气息,很多房间都空着或者堆着蒙尘的杂物,仿佛无人居住。家很寂静,连个仆人都看不见。

冰箱里的食物大多是高级食材,而且很多他甚至见都没见到过,他根本不会处理,于是只能找一些简单的面包牛奶果腹。这种富裕却冰冷的环境,让他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若叶睦日常生活可能存在的某种……极致的孤独。

又有些时候,他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尽可能熟悉这具陌生的躯壳,他开始尝试做一些事情。

璃光院星野会回忆起偶尔在电视上看过的偶像舞蹈,当然仍会不可避免地想到初华,于是他便会笨拙地模仿几个动作。这具身体似乎比他原本的身体更加柔软和轻盈,但协调性完全不对,动作显得滑稽又僵硬。

……不擅长。放弃。

偶尔他也尝试哼唱,发出的却是若叶睦那清澈却略带空灵的少女嗓音。若叶睦的声音很好听,当中还带着属于少女的软糯,这让他感到极度别扭,立刻闭嘴。

……奇怪,这根本不像我的声音。

于是他再次拿起地下室里那把粉红色的SchEctER吉他。虽然前不久他刚刚学会了贝斯的一点皮毛,但在他看起来吉他和贝斯两者是有些相似的。

于是他尝试用弹贝斯的方式去拨动吉他的琴弦。音色和手感都截然不同,发出的声音怪异而不协调。

但他后来慢慢发现,这具身体的手指似乎对琴弦有着某种肌肉记忆,当他放弃思考,任由手指自行其是时,竟然能弹出一些零散的、却意外优美的旋律片段。

……身体自己会动?若叶睦……很擅长这个?

璃光院星野也曾经在极度的不安中试图寻找一丝熟悉感,他有时也会集中精神,尝试召唤替身——「世界」。

然而,出现的「世界」让他心头一沉——

那金黄色的魁梧身躯依然存在,但体型相比之前明显缩小了一圈,身上的黄金版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仿佛蓄力不足一般。他也尝试发动能力,时间确实停止了,但持续时间大幅缩短,在他感觉来只有两三秒,而且结束后带来的疲惫感和异样感万分强烈。

连“世界”也因为我的变化而受到影响了吗……是因为灵魂和身体不匹配?还是这个身体无法承受这种力量?这个发现让他更加焦虑,这意味着他一生中最大的倚仗也变得不可靠。

璃光院星野不死心地反复检查若叶睦的手机,希望能找到任何关于她生活习惯、社交圈子的线索。但结果令人绝望——

通讯录依旧只有那三个名字。短信箱空空如也。社交软件?根本不存在。

在那个小小的相册里,只有唯一一张照片——那是五个少女在类似Livehouse练习室内的合影。

他一眼认出了中间的丰川祥子,旁边的长崎素世(微笑着),椎名立希(表情严肃),还有高松灯(眼神怯懦),以及……照片角落里的、抱着粉色吉他、没什么表情的若叶睦自己。

而这张照片的背景板,则是写着白色的大字“cRYchIc”

cRYchIc……这就是她们以前的乐队?所以若叶睦和祥子、长崎素世她们是旧识?但为什么现在似乎疏远了?

璃光院星野的疑问越来越多,答案却一个都没有。

日子就在这种迷茫、探索、偶尔因为身体记忆而发现一丝惊奇、但更多是巨大孤独和无所适从的状态中流逝。

直到几天后的一个清晨,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别墅的死寂。

来电显示:「美奈美」

璃光院星野(睦身体)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毕竟,这是目前唯一可能带来外界信息的渠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听起来十分温柔、甚至有些甜腻的女声:“喂?小睦呀?在做什么呢?”

这个声音响起的瞬间,璃光院星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这具身体猛地绷紧了一种极其强烈的、近乎本能的抗拒和寒意!脊背窜上一股凉气,手臂甚至起了鸡皮疙瘩。

……?身体自己……在害怕?讨厌这个声音?

他强压下这种诡异的身心不适感,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并模仿着若叶睦平日可能的淡漠语气回答:“……在休息。”

“这样啊,” 森美奈美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刚刚月之森学院那边打电话到家里来了哦,说小睦你好几天没去上学了,也没有请假,很担心呢。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美奈美回来带你去看看医生?”

上学?!月之森学院?!那是一所女校!让我去女校上学?

璃光院星野的大脑瞬间“嗡”的一声!他完全忘了还有上学这回事!

开什么玩笑!让我用若叶睦的身体去女校上学?!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拒绝,但电话那头森美奈美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么“温柔”,却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虽然学业对我们小睦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但基本的出勤还是要保证的哦,不然学校那边美奈美也很难交代呢。而且,总是待在家里也会闷坏的,不是吗?乖,收拾一下东西,今天就去学校吧,好吗?”

这“温柔”的催促,配合着身体持续传来的本能抵触和寒意,让璃光院星野感到极其不适和烦躁。但他现在顶着若叶睦的身份,根本无法直接反抗这个“母亲”的安排。

他只能僵硬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知道了。”

“嗯,真乖。那美奈美就不打扰你了哦,有事随时给美奈美打电话。” 说完,对方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璃光院星野(睦身体)握着手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电话虽然挂了,但那种令人窒息的控制感和身体残留的本能厌恶感,却久久不散。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若叶睦的手机那么干净,为什么她的眼神总是看起来那么空了。

……真是个令人不舒服的女人。

所以若叶睦她……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吗?压抑,束缚,没有活出“自己”……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既有对即将要去女校上学的巨大抗拒和尴尬,也有一种对若叶睦处境的、微妙的同情和理解。

他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开始走向若叶睦的衣柜。

看着里面清一色的、各种款式的白色连衣裙和少量其他浅色系裙装,他再次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就没有正常一点的衣服吗?比如裤子?让我穿着裙子什么的……

最终,他只能硬着头皮,挑选了一条看起来最朴素、最不像礼服的白色连衣裙(月之森夏季制服),开始了艰难又别扭的换装过程。

前往月之森学院的道路,对璃光院星野而言,仿佛是一条通往社会性死亡的刑场。每一步,都踩在自尊和常识的崩坏线上。

……好想回去……好想见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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