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那句“孽徒，随我回去”刚落地，萧烬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掺了星光——师尊亲自来接他了！
他手里攥着的粉灵果差点没拿稳，指尖都在发颤，差点脱口喊出“师尊”，脚步下意识往前迈了一大步，声音里满是压不住的激动：“师尊，您终于……”
话还没说完，他就跟被泼了盆冷水似的，猛地顿住了。
沈清弦就悬在半空中，素白道袍被风吹得轻轻晃，可脸冷得像结了冰的玉，眼神里没有半分重逢的暖意，反而带着种萧烬从未见过的疏离——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不是那个会在他练剑摔倒时，悄悄递过药膏的师尊，也不是那个会在他熬夜修炼时，默默留一盏灯的师尊。
尤其是那句“孽徒”，像根细刺，扎得他心口发疼，刚涌上来的欣喜瞬间凉了半截。
“哎？萧公子，你咋不说话了？”林晚凑过来，戳了戳他的胳膊，又抬头瞅了瞅沈清弦，小声嘀咕，“你师尊咋跟刚从冰窖里爬出来似的？脸比我娘冬天冻的萝卜还白，是不是路上没吃糖糕，心情不好啊？”
萧烬没接话，只是慢慢停下脚步，手指紧紧攥着粉灵果，果皮都被捏出了印子。他望着沈清弦，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还有一丝不确定，却依旧维持着恭敬的语气：“师尊，您终于来见弟子了！是……是弟子在秘境中有所成长，您来接我回清弦峰的吗？”
他没说出口的是：您是来认可我学会控制魔气了，还是……来带我回去受罚的？
周围刚没散的修士一听这话，又开始小声议论：“这徒弟看着挺可怜的，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
“清弦仙尊也太严了吧，就算徒弟犯了错，见面也别这么冷啊，跟要吃人似的。”
“你懂啥！仙门规矩严，尤其是涉及魔气，仙尊这是为了教好徒弟，严师出高徒嘛！”
沈清弦没理会周围的议论，目光落在萧烬攥着灵果的手上，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他记得萧烬小时候，每次得了好东西，第一时间就会塞给他，连自己舍不得吃的灵果都不例外。可现在不能心软，他只能硬着心肠，语气依旧冰冷：“回仙界，不是清弦峰。”
“啊？不是清弦峰？”林晚先急了，往前站了一步，对着沈清弦喊，“你这师尊咋回事啊？萧公子想回清弦峰，你为啥不让？难道你要把他关起来？我跟你说，萧公子可是好人，你不能冤枉他！”
“林晚，别乱说。”萧烬赶紧拉住她，又抬头看向沈清弦，眼神里的委屈更浓了，“师尊，是不是弟子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还是……还是凌昊长老在您面前说了什么？弟子在秘境里真的没乱用法力，我学会控制魔气了，您相信我……”
他说着，还想调动点灵力证明，却被沈清弦冷冷打断：“不必多言，回去自然会问。”
这句话像盆冷水，把萧烬最后一点期待也浇得发颤。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以前他犯错的时候，师尊也会冷着脸，可最后总会偷偷护着他。比如上次他不小心打翻了炼丹炉，把清弦峰的药田烧了一小块，凌昊长老要罚他抄一百遍《仙门规矩》，还是师尊悄悄替他抄了一半，说“下次小心点”。
说不定这次，师尊也是有难言之隐？毕竟仙界规矩多，师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能表现得太温和，不然会被人说包庇他？
想到这儿，萧烬心里的委屈淡了些，眼神里又重新燃起一丝期待。他攥着灵果，又往前挪了挪，声音放得更软了：“师尊，弟子知道了，弟子跟您回去。只是这灵果，您还是尝尝吧，秘境里的灵果比仙界的甜，弟子特意给您留的。”
沈清弦看着他递过来的灵果，还有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他别过脸，声音依旧没温度，却比刚才轻了点：“不必，拿着吧。”
“哎？他要你拿着你就拿着啊！”林晚在旁边推了他一把，“说不定他是不好意思，心里其实想吃得很！我娘就这样，嘴上说不要，心里早就想要了，上次我给她买的花布，她嘴上说丑，转身就做成了衣裳！”
萧烬被她逗得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攥着灵果的手松了点。他望着沈清弦的背影，心里暗暗想：肯定是这样，师尊只是碍于面子，等回到仙界，没人的时候，他再跟师尊好好说，师尊肯定会相信他的。
沈清弦走在前面，能感觉到身后萧烬的目光，软乎乎的，像小时候那样依赖他。他心里又酸又疼，却只能继续维持着冷漠的样子——他不能让萧烬看出破绽，更不能让周围的人发现他的软肋，不然等待他们师徒的，会是更可怕的后果。
“走了。”沈清弦又开口，声音依旧冷淡，却没再催得那么急。
萧烬赶紧跟上，路过林晚身边时，小声说：“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候一定带你去买双份糖糕，加双倍芝麻。”
“拉钩！”林晚伸出小拇指，“你要是骗我，我就把你藏的灵果全吃了！”
萧烬笑着跟她拉了钩，快步追上沈清弦——虽然师尊现在很冷淡，但他相信，很快一切就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