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看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芦苇荡比远远看去更密,秆子高过人头,风穿过来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无数细碎的私语。白絮粘在发间、肩头,拂开一片,又飘来一片,沾在阿芷的玉钥匙碎片上,竟凝住了,不再飘动,像缀了层细雪。

守塔人站在最密的芦苇丛里,铜钟被他抱在怀里,钟口朝下,能看见里面积着的薄薄一层灰。“那年船沉的消息传来,我第一反应不是哭,是跑去船坞。”他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钟身的“归”字,指腹嵌进笔画的凹槽里,“抡着斧头就把‘望归号’的残骸劈了。我怕啊,怕街坊邻居指着那堆破木头说‘看,这就是守塔人的儿子坐沉的船’,更怕夜里做梦,梦见他从水里漂回来,问我为什么不救他。”

他掏出的船板焦黑开裂,“安”字刻得很深,边缘却磨得圆润,显然被摸了无数次。“这是他十岁刻的,刻完非要挂在我床头,说能保平安。我当时还骂他瞎折腾……”声音突然哽住,他把船板往我们手里一塞,转身往芦苇深处走,铜钟在他背后轻轻晃,发出“嗡”的一声低鸣,像声叹息。

阿桃的竹篮就放在脚边的水洼旁,篮子里的桃花糕还冒着热气,蒸腾的白气裹着甜香,在微凉的空气里凝成细小的水珠。“林墨当年送我桃花籽时,脸比桃花还红,说‘种出来比镇上的好看’。”她拈起一块糕,糕点上的桃花印歪歪扭扭,瓣尖还沾着点粉色素,“我真的种活了,去年开了第一朵花,粉白粉白的,就是花期太短,谢的时候我蹲在那儿哭了半天。”她把糕递过来,“你尝尝?配方是照着他当时说的调的,就是不知道对不对味。”

苏绾的水袖扫过芦苇秆,带起一串白絮。她腕上的红绳褪了色,打了个结又续长了些,显然戴了很久。“我演《游园惊梦》那次,他就坐在第三排最左边的位置,穿件青布衫,手里捏着个帕子,从头拍到尾。”她笑了笑,眼尾泛起细纹,“谢幕时我偷着看了他一眼,他慌得把帕子掉在地上,蹲下去捡,头磕在凳腿上,咚的一声,前排都笑了。”她抖了抖水袖,红绳滑到肘弯,“后来他再来,我总故意在台上多站会儿,可每次目光一对上,我就赶紧转头,生怕他看出我心跳得像打鼓。”

每个人影说话时,身上的白絮就落下来一些,说罢,身影便淡一分。等守塔人走进芦苇深处看不见了,阿桃的竹篮空了,苏绾的水袖垂落,他们的身影也渐渐化在白絮里,像被风卷走了。

李醒突然“嘶”了一声,抬手摸向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浅疤,和他父亲左手虎口的疤一模一样。“我爹当年救落水的人,被船锚划的,他总说‘男人身上得有点疤,才叫担当’。”他指尖划过疤痕,突然笑了,“原来这就是他说的‘担当’啊。”

我的掌心也发烫,低头一看,半块玉佩的印记烙在皮肤上,边缘温润,和阿芷父亲给的那半块拼在一起时,接缝处竟渗出细小的光粒,像有水流过。阿芷的碎片在掌心转了个圈,白絮簌簌落下,露出她手背上的纹路——和她母亲手背上的一模一样,那是常年握绣花针磨出的茧。

远处的船鸣越来越近,不是“望归号”那种清亮的汽笛,是老木船的“呜呜”声,带着点沙哑,像谁在喉咙里哼着调子。芦苇荡尽头的水面泛着金红的涟漪,把“下一站”三个字烫得发亮,连带着我们脚下的芦苇秆,都染上了层暖光。

“上船吧。”阿芷攥紧碎片,钥匙的冰凉混着掌心的温度,“那些没说完的话,没做完的事,总得当面了了才好。”

老木船的木板被踩得“吱呀”作响,船桨划水的声音很慢,把芦苇荡的影子搅碎在水里,又慢慢拼起来。回头看时,解厄桥已经缩成个小黑点,桥栏上的苔藓、石级的凹槽,都看不清了,只有河面上漂着的银锁和玉佩,还在随着水波轻轻晃。

老木船摇摇晃晃地在水面上漂着,船桨划水的声音像支单调的催眠曲。阿芷把玉钥匙碎片串成了条项链,挂在脖子上,碎片贴着心口,随着船身起伏轻轻磕碰,发出细碎的响。

“你说,下一站会是什么地方?”李醒用船桨撑着水面,溅起的水花落在船板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话音刚落,远处的水面突然冒起一串气泡,气泡破裂时,飘出张泛黄的纸,慢悠悠地落在船中央。纸上是幅简笔画:一座塌了半边的戏台,台柱上缠着红绸,台下空无一人,只有角落里画着个小小的人影,正往台上搬着什么。

“是苏绾说的戏台?”我捡起纸,指尖抚过画里的红绸,“她没说完的话,大概就在这儿了。”

阿芷凑近看了看,突然指着画中人影手里的东西:“那是……戏服箱子?”

船像是被什么牵引着,自动往画里的方向漂去。没过多久,岸边果然出现了座塌了半边的戏台,台柱上的红绸褪成了浅粉色,被风一吹,飘得像面小旗。

角落里真有个戏服箱子,半开着,露出里面绣着金线的戏袍。一个模糊的人影正蹲在箱子旁,往里面塞着叠好的帕子——看身形,正是苏绾。

“这些帕子……”阿芷捡起块从箱子里掉出来的,上面绣着朵半开的桃花,针脚和苏绾腕上红绳的结一模一样,“是她当年没敢送出去的?”

苏绾的人影没有回头,只是把帕子叠得整整齐齐,嘴里喃喃着:“他总说我演的杜丽娘不够痴,其实我是怕……怕演得太真,被人看出我心里的痴。”

她往箱子里放了最后一块帕子,突然转身,对着我们笑了笑,手里捧着套崭新的戏服:“帮我带给……算了,不用了。”她把戏服往箱子里一塞,“留着吧,等哪天戏台修好了,我自己演给自己看。”

人影渐渐淡去时,戏台的断壁上突然渗出字来:“痴不是错,藏着才疼。”

船又开始漂,这次漂得快了些。李醒突然指着前方:“那是不是……守塔人说的船坞?”

远处的水面上泊着艘半截船骸,船身上“望归号”三个字被水泡得发胀,旁边的船坞里,个老汉正抡着斧头劈木头,每劈一下,就叹口气:“劈了也没用,该想的还是想……”

是守塔人。

我们把船靠过去时,他手里的斧头突然掉在地上:“你们来了。”他指了指船骸,“其实我早知道劈不散,他刻在船板上的‘安’,早长进我心里了。”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归”:“这是他走前刻的,说等他回来,就挂在新家的门上。”木牌被摩挲得发亮,“我总说他毛躁,其实啊,他比谁都心细。”

木牌被他塞进我们手里时,船骸突然“咔”地响了一声,断口处冒出串气泡,像是在应和。

船继续往前漂,水面上的光影越来越亮,隐约能听见孩童的笑声。阿芷指着前方:“看,是桃花林!”

一片粉白的桃花林沿着河岸铺开,林子里蹲着个小姑娘,正往土里埋着什么,辫子上的红绳晃来晃去——是小时候的阿桃。

“桃花籽要埋深点,不然长不高。”她嘴里念叨着,小手往土里按了按,“林墨说的,他可懂了。”

埋完籽,她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对着桃树许愿:“等桃树长出来,我要第一个告诉他。”

风卷着桃花瓣落在她头上,她笑着跑远了,声音像串银铃:“要快点长啊——”

我们站在船上,看着桃花瓣飘落在水面上,拼成个“等”字。阿芷摸了摸脖子上的碎片项链,轻声说:“原来所有的‘未完待续’,都藏在这些没说出口的话里。”

李醒划着船桨,往前指了指:“看,前面好像有座桥,桥上好像有人。”

桥栏上靠着个少年,正往水里扔着石头,侧脸的轮廓像极了年轻时的林墨。他扔一块,就念叨一句:“等我回来啊。”

水面上的涟漪一圈圈荡开,把“下一站”三个字,晃成了无数个光点。

那座桥是青石板铺的,栏杆上爬满了牵牛花,紫的、蓝的,开得热热闹闹。少年听见船声,回头时,手里还攥着块没扔出去的石头,石面上刻着个小小的“桃”字。

“是林墨。”阿芷的声音轻得像怕惊着谁,“他年轻时原来长这样。”

林墨的影子站在桥中央,望着对岸的桃花林,肩膀微微耸动。我们把船泊在桥下时,听见他对着水面喃喃:“阿桃说桃花开得最好的时候,要在树下摆糖画,她说糖画的甜能沾住春天……”

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块化得半塌的糖画,形状是只蝴蝶,翅膀上沾着点桃花瓣。“这是我在镇上买的,揣了一路,还是化了。”他把糖画扔进水里,“早知道就该早点回来的。”

糖画在水面化开,糖水晕开的地方,浮出行字:“迟了的糖画,甜在心里也一样。”

林墨的影子笑了,弯腰捡起块石头,往我们船的方向扔过来——石头落在甲板上,竟变成了块完整的桃花糕,热气腾腾的,和阿桃竹篮里的一模一样。“带给他吧。”影子的声音越来越轻,“告诉他,桃花籽我看见了,长得很好。”

等我们咬下桃花糕,甜味漫开的瞬间,桥栏上的牵牛花突然齐齐转向,朝着上游的方向。阿芷指着水流的尽头:“看,那是不是……正视阁的镜子碎片?”

水面上漂着无数亮晶晶的碎片,像撒了满地的星子。碎片聚成的光带尽头,隐约有座阁楼的轮廓,比之前的正视阁要亮堂得多,窗棂里透出暖黄的光,像谁在里面点了盏长明灯。

“是‘释怀阁’。”李醒从水里捞起块碎片,碎片映出的不是我们,而是守塔人抱着铜钟笑的样子,“名字改了,大概是说,到这儿就能真的放下了。”

船往阁楼漂时,水面上的碎片开始拼出画面:苏绾穿着新戏服在空无一人的戏台唱戏,声音清亮;守塔人把“归”字木牌挂在修好的船坞门上,阳光照得木牌发亮;阿桃蹲在长高的桃树下,往土里埋着新的桃花籽,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每个画面里的人,脸上都带着笑。

阿芷脖子上的碎片项链突然发烫,碎片之间的缝隙渗出光来,在甲板上拼出最后一条规则:

「1. 释怀阁的每面镜子都映着“放下”的样子,不必躲,不必怕

2. 阁顶的铜铃响三声时,要把最沉的执念写在纸上,让风带走

3. 离开时别回头,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是对过去最好的交代」

阁楼的门是虚掩的,推开门时,满室的镜子同时亮起,映出的不是诡异的影子,而是我们自己——我正把那封撕碎的道歉信重新粘好,打算明天就寄出去;李醒在画新的航海图,图上的“望归号”旁边,多了艘小小的木船;阿芷在给父亲写信,信纸边缘画着朵桃花,旁边写着“等您病好了,我们一起去看桃花林”。

阁顶的铜铃突然响了,一声,两声,三声。

我们各自找了张纸,写下心里最沉的东西。我写的是“总怕道歉太晚”,李醒写的是“怕自己画不完航海图”,阿芷写的是“怕父亲等不到我回去”。

把纸折成纸船放进水里时,纸船飘得很快,像被什么推着往远处去。水面上的镜子碎片突然全部沉入水底,阁楼的门在身后缓缓关上,没有声音。

我们站在船头,看着释怀阁的影子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个光点,融进前方的晨雾里。

李醒收起船桨,指着晨雾尽头:“看,天亮了。”

东方的天际泛起鱼肚白,金色的阳光刺破晨雾,洒在水面上,像铺了条金光大道。远处传来熟悉的船鸣,是“望归号”的声音,清亮、欢快,像在喊我们回家。

阿芷摸了摸脖子上的碎片,碎片不知何时已经融在一起,变成块温润的玉佩,和她父亲给的那半块合二为一,再无接缝。

“走吧。”她笑着往船头跑,“回家了。”

船朝着阳光的方向驶去,水面上的桃花瓣、纸船、碎片,都被远远抛在身后。我回头望了最后一眼,晨雾里,好像有无数人影在朝我们挥手,又好像没有,只有风带着桃花的甜香,轻轻拂过脸颊。

原来所谓的终点,不是某个地方,是终于敢带着所有的记忆和勇气,继续往前走。

“望归号”的帆在阳光下鼓得饱满,像朵盛开的云。

下一站,是家。

但谁知道呢?或许某天,又会有新的规则在风里响起,新的故事在某个码头等着我们——毕竟,人生这趟船,从来都在继续啊。

博看读书推荐阅读:穿书之反派儿子九岁半惊!嫡长女她撕了豪门炮灰剧本小生问道之九天逆世崩铁:我真不是秩序太一觉醒八三,嘴碎丈夫冷脸洗内裤野性难驯相亲当天我闪婚了豪门继承人修仙而已,只复仇不搞纯爱嫁糙痞军官!娇软美人顶不住了我的现实女友恋上我的游戏女友被赶出国公府,假千金富可敌国什么温柔万人迷竟然还吃香在年代文里手握空间称王称霸穿成虐文女主,都别想逼她走剧情春来江山笑我在清园肆与大佬结盟流金岁月:开局女神就倒追?海贼王之天龙人的荣耀猎罪图鉴:我能看见破案提示天补舍行次元行者:从火影到无限绝区零:系统商店怎么越来越怪火影千手传说之龙威崛起养猫逗狗让我爱情事业双丰收李丽精灵:重生之我在合众当教父快穿:宿主手持空间一心囤货无限惊悚:我在恐怖游戏里杀疯了一个不正的出马仙帝凰策:魏璎珞的乱世抉择平山随快穿之相见未识假面骑士:另类魔王的旅行小夫人会玄学,携崽炸翻豪门六皇子快追,阮小姐又上战场了【追金主火葬场】我跪等哥哥回头卡牌:用三国卡组给对手带来啸容穿书!女主保镖成了我的菜!轮回恋曲:遗忘的秘密女散修修仙实录心声暴露后,炮灰团被我骂傻了年代文炮灰女配亲了前对象他哥后高律师又在偷偷吃醋这家事务所不太正经星辰夜晚CF外挂上交:大哥只想保护人类从斗罗开始的秋冥山组织我,熊猫!骑东北虎摆摊直播爆红万里晴空说我假冒神明,我雕刻敕封人间
博看读书搜藏榜:君意洽废柴逆天,废物小姐竟是全系天才娘娘不在乎血族琴酒,在线自闭被家暴致死后,重生八零虐渣鉴宝社恐女修靠网游在修仙界生存重生千禧年,我带领全村发家致富现实世界走出的宗师快穿之每个世界都在发疯万千眷侣王爷痛哭,王妃画风逐渐走歪一笙慕君快乐系球王,愁苦瓜迪奥拉腹黑大佬家的小祖宗甜化啦!全能门将觅香茅山道士传奇2从东京开始的武圣美人今嫁嫁给万年老妖,想短命都不行穿成不受宠嫡女,我灭全家造反了超能勇士2温柔成瘾救命!算的太准,被全球首富盯上了死后在地府我和我死对头he了凡人修仙:我有扇能穿越的青铜门狼少女的童话之旅穿成恶毒后妈,努力养正小反派四合院之开局让傻柱识破绝户计长生:柳星海游记哇,老祖宗看我刷视频全都惊呆了COS瞎子穿越盗墓世界背景后豪门全员读心?缺德后妈创哭他们假千金一不小心养了反派,想跑路这个黑希儿可以打终焉误惹黄金单身汉:豪门权妇天灾之我携空间闯末世在生存游戏里卷生卷死鬼吹灯之秘墓异闻录落魄千金掉马后:各界大佬抢疯了中州梦史星星总会来护我穿书后我成了反派的炮灰娇妻观影终极一班3灵泉空间之逃荒农女超彪悍爱情自有天意,缘分命中注定穿越千年与你相恋灵气复苏:从仓鼠开始进化重生在死前一小时乡村灵异:被封印的禁忌传说
博看读书最新小说:觉醒神血后,美男们跪求和我生崽探梦缘我穿越在温州零号档案:进化失控by智源被全家背叛,我盯上了竹马的叔穿越斗罗但我有直播系统!发癫整顿职场后,公司老板爱上我心声被读,全家追着宠!万法炼神塔多次元融合后的修仙奇闻趣事录出狱后,她成为权臣表哥的报应穿书七零:白捡的空间就是香仗剑御江湖崩坏:我重走磁场强者之路长生:打铁证道野火撩不够原神:向芙宁娜女士敬礼,忠诚!亲手养大的玫瑰送人了天纹地相劫闪婚冷面兵王:老婆竟是玄学大佬杀穿妖魔乱世,从通幽血鹤开始!规则怪谈:我的天赋能看穿规则偶像小姐忍不住靠近青史素心:帝王枕上月隐藏SSS级的我被迫海王天降福星,荒年带领全家逆风翻盘王妃为他踏府而来修仙,我的师娘们太主动了圣经21世纪GQ版赛博:反派女高,在线被通缉总裁的契约娇妻,她又A又飒替嫁罪妻:总裁的赎罪枭宠我不想当鹊桥我,天道,开局被自己坑了十八岁奶奶驾到,重整家族荣耀都流放了,我搬空钱财不过份吧?系统逼我虐徒:但徒弟他脑补过度洪荒:我的道侣是天道香江枭雄:从武行替身到世界首富魂穿后闺蜜竟然是皇帝!绑定沙雕系统,我被迫攻略女总裁昨夜晨曦末世毒妃:冷宫嫡女的逆袭之路双重生,虐渣夫夫闯荡修真界盛唐探案录鬼灭:雪至和病娇共感后,姐姐再弄我一次魔帝归来,世界震颤朱砂痣成了心头刀凡人踏天之欲与天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