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懒洋洋地洒在归途的车厢里。
许墨握着方向盘,副驾驶上,艾伦虽然眼眶还有点红,但精神明显放松了许多,只是坐姿依然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僵硬。
艾伦的眼眸里还残留着对医院消毒水味道和检查器械的恐惧。
“主人……真的没事了吗?”
“嗯,确认了。”许墨点点头,语气带着安抚,“就是异物摩擦久了有点红肿感染,开了药膏和口服消炎药,这几天别碰水,按时上药吃药,尾巴…暂时别用了,等彻底好了再说。”
“呜…知道了。”艾伦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腰下方,那里被仔细清理上药后贴上了一小块纱布。想到那根被医生“没收”处理掉、还带着点可疑痕迹的金色尾巴,她又有点失落。
车子平稳地驶入咖啡厅后巷的停车场。许墨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走吧,回去好好休息。”
艾伦蔫蔫地跟着下车,亦步亦趋地跟在许墨身后,推开咖啡厅的后门。
几乎在门开的瞬间,一种极其诡异的氛围扑面而来。
往常这个时间点,咖啡厅里总是充斥着各种声音:十香欢快的咀嚼声、琴里咬着棒棒糖含糊不清的指挥、二亚噼里啪啦敲键盘或者兴奋的大叫、美九慵懒的哼唱、夕弦平静的宣告、耶俱矢中二的发言、四糸乃细小的惊呼、万由里好奇的提问,还有折纸那几乎无声但存在感极强的气息。
但此刻,整个空间却陷入了一种近乎凝滞的安静。
更诡异的是目光。
许墨刚一踏进后厨与大厅连接的门廊,就感觉至少有七八道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这些目光极其复杂:有惊魂未定(十香、四糸乃)、有难以言喻的探究(美九、万由里)、有憋着笑的幸灾乐祸(二亚、狂三)、有带着点审视(折纸)、有纯粹看热闹的兴奋(耶俱矢、士织)、有平静记录的分析(夕弦),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琴里、真那)
艾伦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下意识地往许墨身后缩了缩,小声道:“主人…大家…好奇怪…”
许墨眉头微蹙,这绝不是因为他带艾伦去医院这种小事能引起的反应。他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站在吧台后、表情最是平静无波的鸢一折纸身上。
她是现场看起来最“正常”的一个,也是信息最可能准确的一个。
“折纸,”许墨直接点名,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发生什么事了?大家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折纸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玻璃杯,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迎上许墨的视线,开始讲述不久前发生的精彩一幕:
“店长,在你带艾伦离开后不久,有一个伪装成你样貌的精灵出现在咖啡厅。”
许墨心头一跳:“伪装成我?”
“没错。”折纸点头,“外貌、声音一模一样。她伪装成你的模样想要败坏你的名声。”
许墨立刻想到了一个人——七罪!
那个在废弃游乐场被他无意间看到真容后羞怒逃离的精灵。除了她,还有谁能如此精准地伪装?还有谁对他有如此大的“怨念”?
“她做了什么?”许墨沉声问,不知为何还有些小期待。
折纸的目光转向还心有余悸、脸蛋微红的十香:“她首先接近十香,对十香实施了直接的胸部突袭。”
“噗——!”正在喝水的二亚没忍住喷了出来,连忙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
十香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紫眸瞪圆,带着羞恼看向折纸:“折纸!你…你干嘛说出来啊!”
她想起当时的场景,那个“许墨”突然伸过来的手,自己下意识以为又是许墨的“偷袭”,虽然吓了一跳但居然…居然还有点习惯性的害羞!这简直太丢人了!
许墨:“……”他大概能猜到十香的反应了。以这丫头对他毫无防备又有点天然呆的性子,估计根本没往“假货”上想,可能还嗔怪他“太突然”?
折纸无视了十香的抗议,继续陈述:“十香的反应可能出乎对方的预料,但是她没有放弃。”她的目光转回到许墨脸上,冰蓝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兴味?
“第二个目标选择了我。”折纸平静地说,“她掀了我的裙子。”
“哈?!”许墨这次是真惊了。掀折纸的裙子?七罪这熊孩子是真敢啊!她知不知道自己在撩拨什么级别的“猛兽”?
折纸微微歪了下头,似乎在回忆当时的细节:“她似乎觉得我会害羞。”
“然后呢?你害羞了吗?”许墨几乎是屏住呼吸在问。他太了解折纸了,这绝对不是结束!
折纸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仿佛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愉悦”:
“我当时很害怕。”
“真的假的?”许墨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的。”折纸点头,“我当时害怕极了,我无法控制住我自己。”
“所以……你做了什么?”许墨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这个时候狂三凑了过来,唇瓣微张,在许墨耳边详细的描述了当时的场景:
折纸一把抓住“许墨”的手腕,猛的发力将“许墨”扑倒在地板上,跨坐在“他”的腹部,一边暴力撕开“他”的衣襟,一边扯开自己的衣领,用带着满满食欲的眼神,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那让七罪心神巨颤的话语。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许墨喃喃重复,有点不敢想象那画面有多美。
那画面冲击力,绝对能把七罪吓出心理阴影!许墨几乎能想象到七罪当时魂飞魄散的表情。
“可惜让她跑了。”折纸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其挣脱控制后,她又扑向了四糸乃。”
折纸的目光转向了此刻正抱着兔子玩偶,小脸依旧红扑扑、眼神躲闪的四糸乃。
“她…她像炮弹一样冲过来,扑到我怀里,浑身都在抖,哭喊着‘救命啊!变态!疯子!’…”四糸乃小声地补充,声音细若蚊呐。
想起当时被撞得差点摔倒的感觉还有点后怕,但更多的是对那个“假许墨”遭遇的同情和对自己后续反应的……害羞。
“呼…”许墨稍微松了口气,心想七罪总算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四糸乃那么胆小害羞,应该会好好安慰她…吧?
然而,折纸的下一句话彻底粉碎了许墨的幻想。
“四糸乃在短暂惊愕后,做出了超出常规的积极回应。”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许墨,都聚焦在恨不得把脸埋进四糸奈肚子里的蓝发少女身上。
四糸乃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蓝色的眼眸水汪汪的,充满了羞耻,但还是小小声地、断断续续地解释道:“我……我看‘许墨先生’的样子……好可怜…抖得好厉害…我…我想安慰她……”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就抱住了她的头……想……想让她感觉安全点……”
“于是,”折纸无缝衔接,用最冷静的语气描述着最香艳的画面,“四糸乃用双臂环抱目标头部,并将其面部紧密按压于自身胸部位置,实施物理性安抚,俗称——‘洗面奶’。”
轰!
许墨感觉自己的大脑cpU瞬间过载。四糸乃……把伪装成自己的七罪……闷在了她的怀里?!那个胆小害羞的四糸乃?!
画面感太强了!七罪刚从一个喊着“我开动了”要“吃”掉她的冰山变态手里逃出来,惊魂未定地扑进看似最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怀里寻求安慰,结果下一秒就被小白兔用“凶器”实施了“爱的闷杀”!
这哪里是安慰?这简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终极补刀!
“呜…”四糸乃发出羞耻的悲鸣,把整张脸都埋进了四糸奈里,只露出红得滴血的耳朵尖。
她当时真的只是想安慰那个看起来很害怕的“许墨先生”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噗哈哈哈哈哈哈!”二亚终于憋不住了,拍着桌子狂笑起来,“四糸乃酱!干得漂亮!神补刀啊!那假货当时什么表情?是不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哈哈哈!”
耶俱矢也捂着肚子:“库库库!何等戏剧性的转折!飓风巫女认可汝之反击!虽非本意,然效果拔群!”
夕弦冷静点头:“分析。目标心理防线在四糸乃处遭遇毁灭性打击。宣告:彻底崩溃。”
美九掩着嘴,紫眸里满是促狭的笑意:“哎呀呀,达令~看来你的‘形象’真是深入人心呢,连四糸乃酱在那种情况下,都本能地想用‘最温暖’的方式‘安慰’你呢~虽然对象搞错了啦~?”
十香则是挠了挠头,看看四糸乃,又看看许墨,似乎在努力理解这复杂的“安慰”方式。
“然后呢?”许墨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有预感,还没完。
“然后,”折纸的目光转向了正得意洋洋的二亚,“目标在四糸乃怀中遭受‘物理安抚’时,二亚发动了追加攻击。”
二亚立刻挺起胸,一脸“快夸我”的表情:“没错!本天才补上了最后一击!我看那假货被四糸乃酱抱得晕头转向,毫无防备,机不可失啊!于是本天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
她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突进动作,“绕到侧面,对准她那模仿店长的、挺翘的臀部——啪!”
二亚响亮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模拟着声音:“狠狠地来了一下!清脆响亮!q弹十足!”
“嗷呜——!!!”二亚捏着嗓子,模仿着当时七罪发出的、绝非许墨音色的、凄厉变调的惨叫。
“那假货当时就炸毛了!嗷呜一声就从四糸乃酱怀里弹射出去!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冲出大门,估计这辈子都有心理阴影了!哈哈哈哈!”
二亚笑得前仰后合,为自己的“神来之笔”得意不已。
许墨:“……”
咖啡厅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二亚间歇性的狂笑和四糸乃羞耻的呜咽声。所有人都看着许墨,等待他的反应。
许墨叹了口气,抬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脸,仿佛要把那哭笑不得的表情揉掉。
他看看一脸无辜但眼神深处似乎有点满足的折纸,看看羞得快要蒸发的四糸乃,再看看得意忘形的二亚,最后环视了一圈表情各异的精灵们。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带着艾伦去医院处理个“尾巴”发炎的功夫,家里就上演了这么一出鸡飞狗跳、充满了各种意义上“震撼”的大戏。
七罪那熊孩子自作自受是活该,但是……
“你们啊…”许墨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宠溺,最终化作一声无奈至极的苦笑:“真是……干得漂亮。”
除了这四个字,他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背锅侠的日常,真是丰富多彩,惊心动魄。
艾伦在他身后,似懂非懂地看着这一切(她完全没理解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