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的风裹着黄沙，太阳刚爬上阴山的脊梁，铁林军的士兵已列成整齐的阵形。前排是王虎的盾牌兵，札甲外罩着匈奴皮甲的护肩，盾牌面蒙着阿史那鞣制的匈奴皮革——比汉军原用的麻布盾面厚三倍，却轻了两斤，昨日演练时挡下三箭仍完好无损。后排是稽粥的游骑兵，骑的是匈奴矮脚马，马背上搭着老周改良的高桥马鞍，脚踩双马镫——榆木镫身刻着防滑纹路，牛筋镫带经桐油浸泡，弹性十足，就算马跑起来颠得厉害，也不会磨破腿。
李铮站在点将台上，望着下面的士兵，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他拔出腰间的环首刀——这刀是老周用汉军精炼铁和匈奴陨铁合铸的，刀身比普通环首刀窄半寸，却锋利得能削断匈奴的骨箭——指向校场尽头的草人靶：“正兵列阵，奇兵迂回！”
王虎大喝一声：“盾牌兵，前进！”士兵们踩着整齐的步伐，盾牌连成一片铁墙，向草人靶推进。稽粥吹了声口哨，游骑兵分成两队，贴着校场边缘绕到草人靶侧翼，复合弓拉满——弓身是桑木缠匈奴牛筋，箭头是汉军的三棱铁镞，比匈奴骨镞锋利三倍——箭头对准草人的“马腿”部位。
“放！”稽粥喊得嗓子哑了。二十支箭像流星般飞出去，半数射中草人的“马腿”。王虎的盾牌兵刚好推进到草人靶前，长矛从盾牌缝里刺出去，把草人捅得稀烂。
“好！”李铮拍了拍手，走下点将台，摸了摸王虎的盾牌：“这皮革是阿史那找的匈奴上等黄牛皮，比汉军的麻布盾面结实多了吧？”
王虎笑着点头：“将军说的对，上次和匈奴游骑交手，这盾牌挡了三箭都没破，要是以前的麻布盾，早穿了个窟窿。”
稽粥骑着马过来，手里的复合弓还冒着热气：“将军，你看，我们的箭射中了马腿！上次和匈奴游骑打仗，就是这样射倒他们的马，然后盾牌兵上去捅，比直射胸口管用多了！”
李铮接过他的弓，试了试拉力：“不错，这复合弓的射程比匈奴单木弓远五十步，加上汉军的铁镞，穿透力够强。”他望向游骑兵们：“刚才迂回的路线有点偏，应该再贴近树林一点，这样敌人不容易发现。”
稽粥挠了挠头：“将军，下次我会注意的。”
这时，老周抱着个木盒跑过来，身后跟着阿史那。木盒里装着十几副新做的双马镫，镫身是榆木，刻着防滑的纹路，镫带用匈奴牛筋泡了桐油，泛着棕褐色的光。“将军！”老周抹了把汗，“这是今天刚做好的双马镫，比之前的轻了两斤，镫身加了横梁，踩上去更稳！”
阿史那摸着镫身，眼里闪着光：“我们匈奴的单镫容易掉，汉军的双镫太沉，现在把两者合起来，用榆木减轻重量，牛筋做镫带，刚好！”
李铮拿起一副马镫，试了试重量——比汉人的双镫轻了三斤，却比匈奴的单镫稳得多。他望向稽粥：“去，骑你的黑马试试！”
稽粥欢呼一声，抱着马镫跑出去。没过多久，校场上传来马蹄声，稽粥骑着黑马冲过来，手里举着马镫喊：“将军！这镫子太好用了！我刚才跳了三次，都没掉下来！”他勒住马，翻身下马，摸着镫带：“你看，牛筋镫带弹性好，就算马跑起来颠，也不会磨腿！”
老周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将军，我们已经做了一百副，够游骑兵用了！明天给盾牌兵也换上，他们的马虽然慢，有了双马镫，上下马更方便。”
李铮点头：“好。”他转身望向校场边的陈琳——监军大人穿着绣金线的宦官服，手里拿着个竹简，脸色比昨日好了点。“监军大人，你看，这就是融合。”李铮说，“不是谁吞并谁，是谁的好就用谁的。盾牌用匈奴皮革，比汉军的结实；马镫用汉匈合制，比单独的都稳；弓用桑木缠牛筋，比匈奴的单木弓射程远五十步。”
陈琳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将军，昨日朝廷来了封信，说有人弹劾你‘私造兵器’，说你用匈奴牛筋做弓弦、汉铁做箭头，是‘通敌’。”
李铮的脸沉了沉，接过陈琳手里的竹简——上面的字迹是尚书令石庆的，笔锋生硬，满是指责。他冷笑一声：“私造兵器？我造的兵器都是给铁林军用的，用来打匈奴的，怎么是通敌？”他抬头望着陈琳，“监军大人，你见过匈奴游骑抢劫屯田区的麦子吗？见过汉人家属被匈奴人掳走时的哭声吗？要是没有这些融合的兵器，我们怎么守得住北疆？”
陈琳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来。这时，张猛跑过来，脸色很急：“将军！边境传来警报，伊稚斜派了五十个游骑，抢劫屯田区的麦子！”
李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拔出环首刀：“走！带铁林军去！”
屯田区的麦子刚抽穗，绿油油的一片，却被匈奴游骑踩得倒了一片。阿古达光着脚，手里拿着犁头，正和几个匈奴游骑拼命：“你们这些畜生！这是我们的麦子！”他的脸上沾着泥，络腮胡翘着，像头被激怒的小牛。
李铮骑着黑马冲过去，环首刀劈向一个匈奴游骑的后背——那游骑刚举起弯刀要砍阿古达，便被砍得向前扑去，栽进泥里。“阿古达，退到后面！”李铮喊。
阿古达应了一声，却没退，反而捡起地上的复合弓，拉满了射向一个匈奴游骑的马腿——箭头是汉军的铁镞，一下子射穿了马腿。那游骑从马上摔下来，王虎的盾牌兵立刻围上去，长矛捅进了他的胸口。
“正兵列阵！”王虎大喝一声，盾牌兵连成一片铁墙，挡住匈奴游骑的正面冲击。稽粥的游骑兵分成两队，贴着屯田区的边缘绕到匈奴游骑的后面，复合弓拉满，箭头对准他们的马腿——这是李铮教的，射马比射人管用，尤其是对付游骑。
“放！”稽粥喊得嗓子哑了。二十支箭像流星般飞出去，半数射中了匈奴游骑的马腿。马腿中箭，匈奴游骑从马上摔下来，王虎的盾牌兵立刻冲上去，长矛捅进他们的胸口。
剩下的匈奴游骑想跑，李铮带着重装突骑冲过去——重装突骑穿着札甲和皮甲结合的甲胄，骑的是高头大马，马背上搭着高桥马鞍，脚踩双马镫，像一阵狂风似的冲过去。匈奴游骑没想到会有这么快的冲击，吓得转身就跑，却被稽粥的游骑兵追上，复合弓射向他们的后背。
没过多久，战斗就结束了。五十个匈奴游骑，死了四十个，被俘了十个。阿古达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匈奴弯刀：“将军，你看，这是伊稚斜亲兵用的弯刀，刻着他的标记！”
李铮接过弯刀，刀身刻着一只展翅的鹰——那是伊稚斜的标记。他冷笑一声：“伊稚斜倒真舍得，派亲兵来抢劫。”他望向地上的匈奴游骑尸体，对张猛说：“把他们的尸体埋了，立个碑，写‘匈奴游骑之墓’。”
张猛愣了愣：“将军，他们抢了我们的麦子，为什么还要埋他们？”
李铮摇头：“不管是汉人还是匈奴人，死了都该有个归宿。”他转身望向陈琳，“监军大人，你看，这些匈奴游骑，有的是被伊稚斜强迫来的，有的是因为家里没饭吃。要是我们能让他们过上安稳的日子，他们还会来抢劫吗？”
陈琳望着地上的匈奴游骑尸体，沉默了。这时，阿古达跑过来，手里拿着个陶碗：“将军，喝口奶茶，解解渴。”
李铮接过陶碗，喝了一口——奶茶里带着点盐，是匈奴的味道，却比以前甜了。他笑着说：“好喝。”
阿古达挠了挠头：“这是我娘做的，她让我给你带一碗。”他指着旁边的屯田区，“将军，你看，这麦子是我们和汉人一起种的，今年肯定能丰收。要是没有融合，我们怎么能吃到这么好的麦子？”
李铮摸着他的头：“阿古达，你说得对。融合不是谁变成谁，是一起变好。”
这时，老周跑过来，手里拿着个新做的复合弓：“将军，你看，这是我和阿史那改的复合弓！弓身用了桑木和匈奴的桦木，更轻更结实，射程比之前远了三十步！”
李铮接过弓，试了试拉力——比之前的轻了一斤，拉力却没减。他笑着说：“老周，你真是个天才。”
老周挠了挠头：“将军，这都是你教我的，要融合，要创新。”
李铮望着屯田区的麦子，望着身边的士兵，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他知道，融合的路很难走，但只要有这些士兵，有这些百姓，他就不怕。
回到营中，李铮坐在帐里，看着桌上的弹劾信，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这时，稽粥走进来，手里拿着个匈奴酒袋：“将军，喝口酒，解解闷。”
李铮接过酒袋，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舒服了点。他望着稽粥：“你说，我们的融合政策，是不是真的错了？”
稽粥摇头：“将军，没错。上次我们用融合战术打退了匈奴游骑，这次又赢了，这说明融合是对的。那些保守派，他们没见过我们打仗，没见过汉人和匈奴人一起流血，所以才会弹劾你。”
王虎走进来，手里拿着个馒头：“将军，吃个馒头，垫垫肚子。”他把馒头递给李铮，“这馒头是汉人做的，里面包着匈奴的羊肉，好吃得很。要是没有融合，我们怎么能吃到这样的馒头？”
李铮接过馒头，咬了一口——羊肉的香味裹着馒头的甜味，比以前好吃多了。他笑着说：“不错。”
这时，阿古达跑进来，手里拿着个竹简：“将军，你看，我写了‘铁林军’三个字！”他把竹简递给李铮，上面的“铁林军”三个字歪歪扭扭的，但比之前整齐了很多。
李铮摸着竹简上的字，笑了：“阿古达，你写得真好。”
阿古达挠了挠头：“是王哥教我的，他说，等我学会了写字，就能做个将军，帮你守北疆。”
李铮望着他，眼里闪着光：“阿古达，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将军的。”
这时，张猛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竹简：“将军，朝廷又派了使者，说要查你的兵器库。”
李铮的脸沉了沉，但很快又笑了：“让他们查吧，我们的兵器是用来打匈奴的，不是用来造反的。”他望着窗外的月亮，“春天来了，可冬天还没过去。但只要我们团结，就一定能度过冬天，迎来更美的春天。”
帐外，月亮升起来了，照在“铁林军”的军旗上，“铁林军”三个字闪着金色的光。远处，阴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李铮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但他不怕，因为他有铁林军的士兵，有融合的信念，有北疆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