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归说的这些，姜知序都理解。
确实，以「奇点联盟」目前对人体构造的了解来说，他们对身体的“自然”开发已经濒临极限。
想要更进一步，无非是两条路：要么是基因，要么是意识。
这是两大黑洞般的学科，看不到尽头，其中都可能隐藏着让人类真正跨越生命层次的道路。
基因还可以期待一下，但意识……实在太遥远了，根本看不到希望。
从古老的哲学思辨，再到现代的神经科学，目前没有任何一项研究，能真正盖棺定论地说明意识的来源。
但是，「奇点联盟」能够确定的一件事是，意识产生自肉体，但它似乎并不完全依赖肉体。
即使失去了肉体，意识依旧能存在很长一段时间。
比如科学院中的一个顶级项目，活化金属项目组。
在他们的一块儿完整活化金属中，至今还有一位死刑犯的灵魂……或者说意识存活着。
研究人员们一直在研究它，递归也一直在进行辅助研究。
但意识，缺乏相关的基础理论，可以说，他们还没有起步呢！
递归AI的智能确实强大。
它辅助「奇点联盟」的科学家们逐渐建立起了全面、全新的科技树。
它打通了各个项目之间的信息差，甚至还能基于现有理论，往特定的未知方面进行探索。
它还在民用方面，用各种智能化设备使人们的生活无比便捷；在军用方面，它取代了大部分人类战士的职责，大大减少了伤亡。
但这一切成果，都是有基础支撑的。
递归不是某些人所期待的“神”。
不是所有难题，交给它去推演一下就都能知道答案。
如果真有那种情况，那肯定不是AI的强大，而是未知存在“机械降神”了。
正如研究院的所有科学家一样，姜知序也不会对递归抱有过高的期待，它能做好一个AI应该做到的事情，就足够了！
……
递归还在进行汇报。
但这时，姜知序想到自己凌晨时交给科学院的小灵感菇，问道：“递归，小灵感菇的效果，科学院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虽然送过去的时候是凌晨，但他相信那群研究狂人肯定是通宵了。
递归回答：“您派戚鸿朗送去小灵感菇之后，研究人员们本想先测试它的保鲜期，并尝试研究长期保鲜的方法，这样就可以进行长期储备了。”
姜知序：“‘本想’？”
意思是他们并没有按照计划去做。
难道是谁力排众议直接吃下了小灵感菇？
他确实说过，如果研究需要，可以找一个人把小灵感菇吃掉，看看具体效果与持续时间。
“不是……”
递归的声音沉默一瞬，“只是因为，这个保鲜问题，被一位给研究员们送夜宵的厨子解决了。”
姜知序：“？”
厨子？
递归没有卖关子，立刻开始说明：
“这位厨子叫张福贵，是跟着最初的「奇点号」一路走过来的元老。
“他之前一直都在「奇点号」的食堂工作，后来主动申请转去了科学院食堂。
“自‘开智’后，他一直沉迷在研究怎么复刻出系统食谱——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从之前的证据来看，文明游戏是直接赋予了食谱制作后的成品的特殊效果，而不是食材配比因素。
“不过他没有放弃，在科学院左右逢源，给自己找了许多老师，做饭之余，就在自学化工、药学与食品科学方面的东西。
“今天凌晨的时候，他准备把自己的新品菜肴当夜宵，给研究员们送去，恰好就在旁边听见了研究员们的讨论——”
姜知序忽然打断它，皱眉说道：
“等等，我们科学院的管理这么松懈吗？送夜宵，能直接送到核心实验室去？”
对此，递归平静地解释道：“您有所不知，张福贵学着学着，现在已经成了「奇点联盟」最顶尖的食品科学专家了。
“虽然他至今仍然坚持在食堂捣鼓他的食材，但他对于化工、药学与食品科学方面有着很高的造诣，
“他有好几篇论文的被引用次数都过万了，影响因子很高。
“根据科学院第一百七十六条规定，他目前拥有乙三级通行权限，
“而小灵感菇项目组临时租借的那个实验室，安全等级是乙二级，权限等级比他还要低一级，他自然可以随意进入。
姜知序：“……我知道了，你继续吧，刚刚说到哪了？”
只能说，联盟英才如过江之鲫，卧虎藏龙！
递归无缝衔接上之前的话题，继续说道：“……张福贵听见他们的讨论后，就回去拿出了他自己研发的一款天然复合型保鲜剂。
“经过现场测试，这种复合型保鲜剂能精准作用于不同易腐食材的主要变质机制。比如用于肉类，它的抗菌与抗氧化效果就很强。
“对于菌类食材，它也能显着减缓水分流失、抑制酶促褐变。最终测试显示，它在常温下的保鲜时长延长了百分之八十左右。
“张福贵还说，这个保质期目前足够他们食堂将上一批食材消耗完毕，但如果项目组有更高的需要，他可以再抽空优化一下配方。
“于是，为了感谢他的贡献，小灵感菇项目组的研究人员们许诺让他作为第一位人体实验应试者，以此邀请他加入项目组，吃掉整个小灵感菇体验效果。
“他只同意了一半，他不答应常驻在项目组，因为他还要回食堂给大家做饭，但他答应会配合研究。”
姜知序：“……”
他一时有些无语。
从逻辑上来看，这些操作是合规合理的。
但他总有一种这完全是个草台班子的感觉！
可这偏偏又怪不得其他人，因为根子出在他自己身上。
研究院这种“开放、自由、互助”的风气，就是他亲口在委员会上定下的基调。
递归没有第一时间给他汇报，就说明目前发生的一切都符合联盟规定，也没有研究员逾矩。
姜知序叹了口气，不再纠结过程：“所以最后，小灵感菇的效果到底怎么样？”
递归说：“张福贵吃下小灵感菇后，顿悟的持续效果仅有三秒钟……”
姜知序闻言皱眉，才三秒？
这能干什么事？
“没人知道这三秒内张福贵脑海中闪过了什么，但是，他说，文明游戏往食谱成品中添加的不是‘规则’，而是‘物质’。
“就在刚刚，他在自己的地盘——食堂后厨，成功复刻出了一级食谱中的‘轻身’效果。”